“我說，我不是作者。”
麥小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錢宏友和黃俊輝的腦袋嗡的一聲炸了。
自打你見到我們，你就一直耍操蛋。
知道我們為什么始終保持涵養嗎？
是因為我們以為你是《鬼吹燈》的作者！
搞半天你不是啊？
涵養，要涵養……涵養尼妹！
黃俊輝當即就要炸毛，還是老司機錢宏友老道，問李雪：“你不是說，那本書是他寫的嗎？”
李雪答道：“當時是麥總發我郵箱的，具體我也不清楚，以為是他寫的。”
錢宏友的目光落在麥小余身上，麥小余點點頭：“當時她給我打電話，說成為代班主持。我有個朋友正好在寫靈異小說，我就發給她了。”
對上了……
錢宏友臉色陰沉，雙手抱胸身體后傾，靠著沙發咳湊一聲，發出訊號。
大黃……呃不，是黃俊輝，他勃然大怒，一指麥小余：“特么……”
與此同時，麥小余輕描淡寫又丟出一句：“不過，《鬼吹燈》的版權在我手里……你剛才說什么，特么？你罵我？”
呃……
沒有！
你聽錯了！
我說的是，說的是……
黃俊輝有種飛機在空中玩急剎的感覺，硬生生勒住話頭，求助的看著錢宏友，希望老司機出馬，幫他圓場。
老司機到底是老司機，經驗豐富。
錢宏友沒著急開口，凝視著麥小余，暗自思忖著。
他是不是耍我們呢？
為什么我總有這種感覺？
好一會錢宏友才開口：“你說版權在你手里？”
“對啊。作者是我發小，我倆從小一塊長大，一起撒尿和泥，一起碗里刨食兒，一條褲子倆人穿，好的跟一人兒似的。他這人不方便出來見人，所以對外的事情都交給我處理。”
“這無法證明版權在你手里。”
“哦，你指的是代理授權吧？有啊，前幾天我倆還去了趟公證處，《鬼吹燈》版權方面全權交由我打理，這兩天我正幫他跑出版社呢。對了，公證書我撂家了，如果能談妥，我隨時可以拿給你看。”
錢宏友掏出煙，黃俊輝很有眼色的打著火，錢宏友抽著煙，思考麥小余的話。
他還是覺得麥小余在故意耍他們，可是《鬼吹燈》版權的誘惑實在太大。
商家贊助其實意思不大，他手里又落不了幾個子兒，關鍵是節目收聽率和黃副臺長的人情。最近有個副臺長到點要退了，他還不到五十，年輕著呢，上進心也很強！
先試試，如果他敢耍我……廣播大廈的保安可不是吃素的，有好幾個臨時工呢！
想到這里，錢宏友咳湊兩聲，問道：“有出版社愿意出版嗎？”
麥小余懊惱的搖搖頭：“現在的出版社都不懂欣賞，有幾家倒是愿意，但是讓我自費，還得自己掏錢買書號。”
“那你可得小心點，現在有好多騙子，專門靠這塊吃飯。”
圖書出版受到國家嚴格管控。自費也好公費也罷，都要由國家相關部門審批，經過選題申報、三審三校等嚴格步驟，通過出版社拿到配發書號后，才能進入正規印刷程序。
圖書市場外圍一直游蕩著一批邊緣人，誆騙心懷文學夢的年輕人。賣書號是最低等的騙局，幾千塊幫忙出書，根本不可能，書號價格絕不會低于萬元。
你要是貪圖便宜，等你掏了錢，哭都來不及。
麥小余裝出深有同感的模樣，點頭道：“是啊，我有幾次差點被騙。”
“還是我剛才說的條件，你考慮的怎么樣？”
“也行吧。反正出版社那邊碰了一鼻子灰，先把名氣打出去也不錯……”李雪再次偷偷碰碰麥小余，麥小余像是沒感覺到，繼續說道：“不過，一萬塊是不是少了點？”
“年輕人眼光放得長遠些，不要總在意一時得失。等將來你們功成名就，再回首看待這段過往，會發現這是段很寶貴的經歷。”這次錢宏友看到了李雪的小動作，不漏痕跡的敲打一句，“小李，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嗯？”
“啊？領導，我……”
李雪顯得慌亂，不知該如何開口。
麥小余嘴角微翹，笑著對她說：“也對，說說你的看法。反正當時我從朋友那兒拿到這本小說，也是為了你。他不在乎，我也無所謂，那本小說要不要賣給你們電臺，你說了算。”
李雪懵了。
看看淡然的麥小余，又看看“虎視眈眈”的錢宏友和黃俊輝，她遲疑好久，最后一咬牙：“麥總，不能賣，絕對不能賣。”
這才是我認識的李雪！
“好啊，聽你的。”麥小余笑了。
他一笑，就有人哭。
“誰給你亂說話的權力，出去！”錢宏友作為老司機，還知道含蓄，摘桃者黃俊輝可就沒那么好脾氣了：“小小實習生，有你說話的份兒嗎？還想不想干了！”
“想不想干是你丫一跟班說了算的？”
麥小余騰然起身，錢宏友和黃俊輝聲音很大，他的聲音更大。
你們兩個狗屎給老子聽好了！
從今晚開始，《鬼吹燈》停播！
否則等著接我律師函！
走了李雪，比糞坑還骯臟的地方，有什么好待！
錢宏宇徹底明悟，起身怒斥麥小余：“你今天是故意來找茬的！”
“是又怎么樣？記住我的話，別給自己找麻煩，我想潘瘋子一定很樂意接這個案子。”
潘瘋子……潘峰？
錢宏宇臉色大變，生生摁下叫保安的念頭，頹然看著麥小余帶走李雪。
十分鐘后，李雪抱著自己的物品，跟著麥小余走出廣播大廈。
“麥總，潘瘋子是誰？錢總監好像挺怕他。”
“一個律師，是個人渣，最擅長打這類官司。最喜歡跟電臺電視臺打官司，六年前燕京廣播電臺被他禍禍慘了，公開道歉加賠錢，還有個副臺長提前病退。”
“麥總你的朋友都好厲害啊！”
“朋友？當年算他跑得快，跑到國外我抓不到他，不然……算了，不說那個人渣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雪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跟我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