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若是尉州城中不亂,這次守城必然能堅持下去;看到唐括部攻城軍隊的陣型和設備,李悠稍微松了一口氣,攻城的軍隊之中只有一些云梯之類的簡單器械,巢車、樓車之類的大型器械根本沒有。
自古以來游牧民族總是喜歡和中原的農耕文明政權進行野戰而不是攻城是有道理的,游牧民族缺少工匠,除非是俘虜中原的工匠,否則他們很少能打造出攻打堅城的大型器械,想要攻占城池除了用計奪門之外就只有用人命去填了,而這對人口數量不占優勢的游牧民族來說是很不劃算的。
所以只要城墻修葺的還算可以、城內的糧食飲水尚能堅持下去,城中的守將有勇氣守城,并且能做好間諜的防備工作,那么在兵力對比不是十分懸殊的情況下,守住城池的幾率非常大,說不定還會給這些游牧民族造成極大的殺傷逼迫他們退兵。
唐括部的士兵們飛奔到城下,然后分作兩部分,一部分用手中的弓箭和城頭對射,另一部分則架著云梯向城墻沖來;或許是因為之前的戰事都很順利,看他們臉上的表情似乎很輕松,心中大概覺得尉州城也會在他們的攻擊下很快陷落吧?
“弩手上弦,弓箭手準備開弓”北門是錢驊的防區,他目前還算鎮定,看著飛奔過來的唐括部大軍,默默地計算著弓弩的射程,然后發布命令,“射!”
上千名弓手和弩手同時射出箭矢,這些箭矢像雨點一般朝唐括部的大軍身上射去,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盾牌來進行遮掩,但總有遮掩不到位的地方,上百名士兵倒在了尉州城前,有的僥幸逃了一條生路,有的則被來不及躲閃的后軍踩成了肉泥。
眼下局勢尚在控制之中,李悠也有閑拿出震天弓瞄準了敵軍的將領,嘣嘣嘣的三聲弦鳴,三名唐括部的百夫長應聲而倒,盡管他們早有防備,可震天弓射出的羽箭速度實在是太快,他們剛有舉起盾牌的打算,羽箭就扎進了他們的要害之處,毫不留情的帶走了他們的生命,受此影響,敵軍的進攻為之一滯。
但這些人終究是在草原上廝殺多年的漢子,早已見慣了生生死死,三名百夫長和上百名士卒的傷亡并沒有讓他們畏懼太久,稍傾就又向尉州城沖來,不一會兒就進入自己的射程之內,彎弓搭箭和城頭上開始對射。
大魏軍居高臨下,射程遠遠優于那些仰射的敵軍,而且還有城墻作為遮擋,而唐括部的士卒以騎射見長,射術遠優于大魏禁軍,一時間雙方形成了僵持。
“投石機,瞄準敵軍最密集的地方,放!”經過開始的緊張,錢驊鎮定了許多,按照家傳的經驗和從國子監學到的兵法進行著指揮。
十多塊大石頭被投石機從城上拋出,落到了遠處的弓箭手群中,他們的隊形瞬間被打散,城頭的大魏弓弩手們趁機加快了射速,暫時壓制住了敵軍的箭雨;而城頭的其他士兵也連忙從城墻后出來,將滾木礌石、灰瓶金汁向云梯上的唐括部士兵劈頭蓋臉的砸去、潑去。
還有一隊大魏士兵絞動絞車將大殺器“夜叉擂”放下,這“夜叉擂”又名“留客住”。是用直徑1尺,長1丈多的濕榆木為滾柱,周圍密釘“逆須釘”,釘頭露出木面5寸,滾木兩端安設直徑2尺的輪子,系以鐵索,連接絞車上,當敵兵聚集城腳時,投入敵群中,絞動絞車可將敵人碾壓致死。
“夜叉擂”從城頭忽的落下,木頭的重量再加上從高處落下的勢能,讓“夜叉擂”成了唐括部最恐懼的武器,挨著就死擦著就亡,每次落下都會帶走一大堆唐括部士兵的生命;而且這種武器還是可回收的,每次落下后城上的士兵絞動絞車,滾柱兩端的繩子又能將“夜叉擂”拉回到城墻上,準備著下一次的進攻;如是再三,即使以唐括部的悍勇,在進攻時也會有意無意的避開“夜叉擂”的所在。
“錢兄多加小心,我去丘兄、姚將軍和秦將軍那里看看。”見錢驊應付的還算輕松自如,李悠轉身離開,帶著周伯符等人向其它幾面城墻走去。
一路上隨時檢查防線的破綻,源自張巡的鐵壁技能在此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李悠總能發現那些丘尚儉、姚平仲他們沒有覺察到的漏洞,并在敵軍開始針對性進攻之前彌補上這些問題;而且他每到一處都會取出震天弓施展自己的絕妙箭術,射殺敵軍大將,讓大魏軍的士氣為之一振;在李悠的居中指揮下,這尉州城似乎真的變成了銅墻鐵壁。
第一天袁章似乎是在試探,并未投入太多兵力,他自己也和李悠一樣不時地在尉州城各個方向巡視一番,似乎在尋找進攻的重點方向。
一直鏖戰到日落時分,唐括部損失了兩千多名勇士,而大魏的士兵也有三四百人傷亡,這些人大多都是傷在敵軍的箭矢之下;在攻城戰中,實力相差無幾的情況下,攻守雙方的交換比一般在十比一左右,而如今大魏士兵的傷亡遠超出這個數字,唐括部士兵的精湛箭術可見一斑。
“將軍,敵軍退了,我們今晚是不是尋找機會偷襲一番?”看著唐括部的士兵們如潮水般退去,錢驊心有不甘的說道。
“不,我們初來尉州城,城中還未徹底清理干凈,加之那袁章肯定會防備我們偷營,因此還是慎重一些的好。”雖說張巡當初多次和李悠說過守城最忌諱死守不出,但如今尉州城的行事和睢陽城大不相同,自然不可一概而論。
睢陽城早已被張巡經營的如鐵桶一般,城中軍民皆愿為張巡效死,而尉州城中還有大量的文官、豪紳,或許還有唐括部混進來的奸細,這些都是不安定因素;而且張巡當時外無援兵,不得不主動出擊以消耗敵軍的實力,如今大魏還有十萬后軍
十萬后軍?想到此處李悠忽然警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