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將軍,朱將軍他們怎么沒有回來?”李悠疑惑的看著戚繼光身后的大軍,這次增援新河城的戚家軍尚且不到一千,而且朱文達等大將也不見身影,那么這些將領和剩下的數千大軍究竟到哪里去了?
“他們正前往臺州等候倭寇大軍的到來。”戚繼光自信的說道,“倭寇先后以小波人馬犯我寧海、新河,只不過是想將我們的大軍調開罷了,聚集數萬大軍,這些倭寇又怎么會滿足于寧海、新河這樣的小地方?唯有臺州府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果然是臺州啊,自己馬上就要參與到臺州大捷的戰事中去么?一念至此李悠就忍不住心潮澎湃,連聲說道,“此次戚將軍萬萬不要將晚生拋下。”
“哈哈,文陽方才還沒廝殺痛快么?既然如此,那就和本將一同前往臺州吧。”戚繼光大笑著說道,守衛新河城的任務已經完成,李悠不必再留在這里,戚繼光爽快的答應下來,將打掃戰場的事情交給新河城中的士兵去做,自己則帶著近千名戚家軍帶上干糧急匆匆的往臺州的方向趕去。
行到半路,有信使來報,一大股倭寇已經集結完畢正向臺州趕去,而他們所需行進的路程要比戚繼光近得多,也就是說他們很有可能在戚繼光之前到達臺州城。
“傳我的軍令,全軍加快行進的速度。”戚繼光當機立斷發布了命令,而這些在他手下訓練了兩年多的義烏礦工默默地接受了命令,加快了行進的腳步;根據戚繼光的測算,這些倭寇會在明天,也就是嘉靖四十年四月二十七日一早到達臺州城外,而他們必須在倭寇到達之前趕到臺州并且做好進攻的準備。
從這里到臺州路程超過百里,如今天色已經漸漸變暗,戚繼光和他的戚家軍必須在這一個晚上的時間里走完一百余里的距離,這對于眼下大明任何一支軍隊來說都是無法做到的事情,然而戚家軍除外。
在義務礦山上多年的采礦生涯練就了戚家軍士兵堅強的體魄、超強的耐力,而在戚家軍大營中他們學會了服從、協作,若是其他軍隊聽到這樣的命令說不定會當場嘩變,因為在他們開來一夜之間走過百里的路程再去和敵人作戰,這絕對是找死;但這些戚家軍的士兵卻什么也沒說,沉默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器,跟在他們的戚將軍身后快步向臺州的方向行去。
戚繼光和李悠等眾將并未自持身份安坐馬上,而是紛紛下馬將戰馬讓給了那些負重更多、身體更為虛弱的士兵,自己則拿著兵器和這些普通的士兵們一起大步向前。
盡管這樣的事情在戚家軍之中早已是習以為常,但這些士兵還是深受感動,方才的那點疲勞漸漸消散,一股新的勁頭填滿了他們的身體,這些士兵的步伐越發得輕快起來。
從金烏西墜走到玉兔東升,在頭頂一輪蛾眉月的照耀下,戚家軍的士兵們接著微弱的月光穩步前行,夜間行軍對于其他大明士兵來說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他們卻已經做過多次這樣的訓練;后面的士兵拉著前面的士兵,而目光最敏銳的士兵站在了每支小隊的最前面,但凡岔路口、地勢險要處總有士兵手持火把在此指路,以避免行軍過程中發生意外或者是有人走錯路。
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看這些士兵熟練地動作,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因為營養結構的原因,古代士兵多有夜盲癥,所以其他軍隊少有這方面的訓練,但戚家軍卻不同,戚繼光的訓練一向從實戰出發,他認為戰場之上變化莫測,總有備播需要在夜間行軍的時候,所以在日常的訓練中也沒有遺漏這一項,而在今天,這項訓練終于派上了用場。
行軍的速度很容易反應一支軍隊的戰斗力,越是紀律嚴明、戰斗力強的軍隊,他們的行軍速度往往越快,因為行軍正是考驗一支軍隊組織程度、訓練程度的重要指標;日后那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偉大軍隊曾經多次用自己的鐵腳板跑過了敵人的汽車,創下了飛奪瀘定橋等神話,正是這方面最好的案例;而如今戚家軍也呈現出同樣的戰斗力。
翻過山丘、越過巨石、穿過狹窄的小道一路上戚繼光只是偶爾才讓他們休息一炷香的時間用來喝水、吃干糧,其他時候都是在默默地前進;山丘險灘被他們甩在了身后,叢林中的餓狼虎豹見到這樣的隊伍也不敢招惹,紛紛退避三舍,十里,二十里,五十里,八十里,一百里的距離被他們用雙腿飛快的量過,很快臺州城就近在眼前了。
“將軍,前方十里處就是臺州城了。”前方的探馬借著朦朧的晨光找到了戚繼光的所在,“倭寇尚在二十里外,并未到達臺州,朱將軍他們剛剛率領大軍到達,正在臺州城中歇息。”
“好,朱文達沒有讓本將失望。”戚繼光滿意的笑了,他知道此戰的勝利已經近在眼前,這些倭寇逃不掉了。
聽說臺州已經近在眼前,戚家軍的士兵們沉默地露出笑容,臉上滿是自豪,一夜之間奔行百里,放眼大明除了他們還有那支軍隊能做到?
“諸軍辛苦,朱將軍已經在臺州城中為你們準備了飯食,全軍聽我號令,即刻加速奔襲,趕往臺州吃飯。”一聲令下,已經整整行走了一夜的戚家軍奇跡般的再次加快了行軍的速度,終于在天明時分進入臺州城中。
不過他們此時還不能休息,因為倭寇馬上就要開始進攻了;匆匆用過飯食,這些士兵又重新聚集在戚繼光的身前,準備聽候他的號令迎戰倭寇。
看著這四千余名一夜行走百里卻依舊精神飽滿的士兵,戚繼光異常自豪,有了這樣的士兵,區區倭寇還有什么可畏懼的呢?他和他的軍隊對于即將到來的戰事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