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不在云州的時候,你們干得不錯,沒有因為無人監督而心生懈怠。”云州城校場旁的營房之中,李悠對著這些團練中的軍官說道,“不過這還不夠,前些日子因為那些團練身子尚未恢復康建,許多耗費體力的訓練還沒有安排,經過這么多天好吃好喝的補充,他們也該恢復過來了,從明日起,訓練量再加三成,待適應后繼續提升.......”
一番訓話結束,李悠正要去城中尋找魏子陽、陸彬謙等人繼續商議前兩的事情,卻見周伯符又回轉過來,“將軍,道衍大師來了。”
“哦?快快有請。”李悠知道姚廣孝沒有要事是斷斷不會來打擾他的,連忙出門將他迎了進來,周伯符自覺地出去幫他們看好門,以防有人偷聽。
“主公,京中有消息傳來,皇帝前些日子落水了,如今病重不起。”姚廣孝一開口就送來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大師是從那里得來的消息?有沒有說京中最近有什么變化?”李悠也想過在自己離開京城后李圭或許會有什么不測,但卻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太平郡主派人快馬加鞭送過來的消息,她說皇帝是在御花園飲酒后不幸落水,乃是意外,并非有人刻意為之;但消息傳出后楊介夫等人立刻聚在一起商議,或許已經做好了皇帝歸天后用立郕王的準備。”姚廣孝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封信來遞給李悠,同時壓低嗓音說道,“太平郡主還請主公率領大軍入京,順便前往福王的封地,將福王父子帶上。”
李悠接過太平郡主的信匆匆掃過,只見信上的自己略顯潦草,顯然她在書寫這封密信時心情頗為急躁,信中所說的內容倒是和姚廣孝方才所言差不多,下面還有一封寫著‘福王親啟’的信函,顯然是擔心李悠不能取得福王的信任。
“大師怎么看?”李悠將給自己的那封信就著油燈點燃說道,福王的封地距離云州倒是不遠,如果召喚出玄甲騎兵的話自己或許的確能殺楊介夫等人一個措手不及。
“主公若是有此打算當日就不會離開京城了。”姚廣孝的三角眼微微張開,定定的看著李悠,“此次皇帝落水雖然是意外,但料想有許多人不想讓他重新康復,在貧僧看來,這位皇帝陛下龍馭賓天的日子恐怕是不遠了。縱使主公有心救援太平郡主和丘尚儉等人,恐怕還沒到京城,新皇就順利繼位了。”
李悠默默點頭示意姚廣孝繼續說下去,“那楊介夫實屬老奸巨猾之輩,斷然不會讓我們偷入京城兩次,想必從圓周、嘉州到京城的路上,早就已經安排好了探子,若是主公敢領兵進京,他馬上就能收到消息。”
“如此說來我們如今只能留在云州不動了?”姚廣孝所說的的確是事實,但如果太平郡主和丘尚儉就這么死了,他依然會內疚;至于王機倒是不怎么擔心,他背后靠著瑯琊王氏這棵參天大樹,即使楊介夫也不敢輕易處置他,再說了臨行前他也說過要外放,眼下風聲如此詭異,他或許已經準備好離京了吧?
“主公當日正是看出了京中之事已經不可為,方才花了那么大的力氣返回嘉州,現在怎么又遲疑了?”姚廣孝對李悠的表現略有不滿,在他看來想成為王者必須能狠得下心來,而李悠現在還不夠果決。
“我只是想著太平郡主如此信任,我卻注定會讓她失望,難免有些不忍啊。”李悠嘆道,新皇即位后等待太平郡主的命運又會是什么呢?是三尺白綾、一杯鴆酒,還是和親塞外、永不還鄉?亦或是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亂局之中?而丘尚儉的結局似乎并不會比她好多少。
只是李悠也并非只有他們幾個好友,錢塘有錢颯、錢驊父子,云州有周伯符、孫初陽,嘉州有周南一家人,許光、忠叔這些對他忠心耿耿的長輩,還有自己辛辛苦苦從京城請過來的顧將子一行人。這些人的身家性命同樣和他息息相關,若是應對稍有差池,這些人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來給太平郡主寫一封回信吧,大師派人送往京城。”李悠嘆了一口氣道,“如今我還需要積蓄實力,只能讓她失望了。”
“主公英明。”姚廣孝雙手合十。
李悠筆走龍蛇,一邊寫信一邊吩咐道,“勞煩大師通知范大夫一聲,讓他留在京中的人馬留意太平郡主和丘兄府上的動靜,若是...若是有變,務必保全他們的性命。”
范蠡留在京中的人馬不僅擔負著為李悠積累錢糧、輸送物資的重任,同時還負責打探消息、收集情報,每一個人手都十分寶貴;在姚廣孝看來如今太平郡主和丘尚儉已經可以視為棄子了,再在他們身上浪費這些寶貴的力量殊為不智;只是他見李悠已經做了決定,終究沒有說出來。
“貧僧下去后就派人前往嘉州通知范大夫。”京中的人員向來由范蠡掌管,姚廣孝并不干涉,因此這件事還得從范蠡那里過一遍。
“有勞大師了,另外讓京城那邊加快傳遞消息的速度,如今是非常時期,能早一天得到消息也是好的。”說話間李悠的信已經寫完,吹干墨汁后交給李姚廣孝。
“貧僧遵命。”姚廣孝接過信直接塞進信封封好,再次合十行禮后就要離去,剛轉過身去卻聽見李悠在身后忽然喊道,“糟了。”
“主公還有何事?”這一聲讓姚廣孝有些意外,難道還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沒想到的嗎?
“我方才想到若是陛下龍馭賓天,有一件大事就辦不成了,咱們得抓緊時間趁著陛下尚在人世趕緊辦完了才行。”李悠一臉的無奈,“也不知道陛下還能堅持多久,咱們現在必須得抓緊時間才行。”
嗯?到底是什么事情?一向智謀過人、算無遺策的姚廣孝此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