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地球的標準來看,《F》是一間標準的清吧,即休閑酒吧。
酒吧的面積不大,英式的U型吧臺前放著十幾把吧凳,通道里還有幾張雙人方桌和四人圓桌。吧內的燈光溫暖而柔和,設計與裝潢和紙醉金迷無關。這里沒有舞池,更不會熱舞女郎,播放的音樂也不是勁爆的搖滾或者DISCO,而是舒緩的輕音樂,營造出一種安靜、柔和的氛圍。
在這樣的環境中,約上三兩好友,小酌幾杯,談天說地,聯絡感情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情。此外,諸如交換情報這類的正經事,輕吧也很合適,所以克蕾雅才會把“幽會”地點定在這里。
與傍晚的一襲軍裝,英姿颯爽不同。夜間的克蕾雅,換上了一套粉色的晚禮服――與她的粉色的眸子極為相稱,又和那一頭冰藍色的長發形成鮮明對比,益發襯得整個人如同一朵冰山上的雪蓮,高貴、素潔。
值得一提的是,想來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的《冰之少女》今次特地畫上了淡妝。若有若無的眼影,恰到好處的唇彩,再配上本就白皙如雪的肌膚,綻放出動人心魄的美麗。酒吧內的男士們紛紛側目,欲要上前搭訕,又因為她流露出的氣質實在太過清冷,還沒靠近便覺寒意徹骨,只能遺憾止步,同時也好奇是誰能摘下這多冰山上的雪蓮。
如果說酒吧里的其他人只是驚艷,那么剛剛踏入酒吧的黎恩便是目眩神瞇――見慣了工作中的那位鐵血將校,突然之間畫風一變,這種劇烈的反差給黎恩帶來了極大的震撼,幾乎心神失守。
若非菲的一句“你是不是在動歪腦筋?”及時喚回了他的理智,或許他還會像一個傻子一樣堵門堵很久。
“歪腦筋倒是沒有,就是覺得和傍晚時候差太多。懷疑是不是認錯人了。”黎恩收攝心神,小聲解釋。
“確實,是衣服的效果嗎?”菲很認真地在思考。
黎恩沒有回答菲的疑問,徑直走向明艷不可方物的克蕾雅:“抱歉。我遲到了。”
“呵呵,不要緊的。”克蕾婭抬起頭,看見黎恩還有他身后的小尾巴,不由“哎呀”一聲,面露訝色。
“你好。”菲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算是招呼。
“那個,我傷勢未愈,請她護衛。”黎恩解釋道。
“還有確認街上的情況對嗎?”克蕾婭明眸一掃,似乎可以看透人心。
“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被看透心思的菲臉色微變。
“從情報局那邊有聽過一些,還有黎恩同學兼職RF集團顧問的事情。不過,三人坐在吧臺前有點顯眼呢,我們移至里面的座位去吧。”
同一時間,羅格納侯爵家會客室。
“那么,羅格納侯爵,我就此告辭。”伊琳娜朝著坐在主位上的那名魁梧硬朗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起身離開。
走門口,伊琳娜忽然停住腳步,轉頭對著侯爵身后的身材瘦削,神情陰狠的男人說道:“海德爾...董事,嗯,你現在還是董事。我希望明天早上能夠看到你遞交給董事會的辭呈,再見。”
說完,伊琳娜揚長而去。高跟鞋撞擊地磚的聲音在海德爾聽來格外刺耳。
他本來打算和兄長羅格納侯爵一起對伊琳娜施壓,如果能讓她站在《鐵路憲兵隊》的對立面固然好,實在不行最少要迫使她保證中立。兩不相幫。
沒想到目的是達到了,伊琳娜答應保持中立,態度出乎意料的配合,一頓晚餐吃的是賓主盡歡。
但是在晚餐后。更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伊琳娜給他們兄弟看了一份材料的影印件,并提出了一個條件:海德爾立刻辭去董事一職,三天內離開RF集團。
如果不答應,這份材料的原件就會被公之于眾,不管她回去或者回不去。
“我絕不答應。這是要挾!不對這是污蔑,這是誹謗。這是陰謀。”海德爾如此叫囂著。
伊琳娜對海德爾的咆哮無動于衷,只是淡淡地看著房間里唯一的話事人,羅格納侯爵。
第三次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素來以強硬著稱的侯爵居面對伊琳娜的要挾然爽快地答應了,完全看不出一點不滿:“伊琳娜會長選了一個好時機,我們答應。”
“兄長!不能答應!”海德爾兀自不服。
“我說了,我・們・答・應!”羅格納侯爵一字一句道,不怒自威。
“是...”見兄長拿出家主的威嚴,海德爾只得低下頭,默不作聲。
得到滿意答復的伊莉娜自然不會留下來礙眼,于是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伊琳娜漸行漸遠,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弱,直至完全聽不見。
但海德爾卻越想越氣,終于壓抑不住,將手中的文件砸了出去。
文件砸在門上,散落開來,伴隨著海德爾的歇斯底里地怒罵:
“混蛋!伊琳娜那個混蛋!過河拆橋的賤人!忘恩負義的婊・子!她忘了當年是誰把她捧上會長之位的?又是誰一直支持她?”
處于盛怒之下的海德爾理所當然地忘了,在按照原定計劃把古恩趕下臺后,他迫不及待地上躥下跳想要自己坐上會長之位,卻因為其他派系的聯合反對而宣告失敗。他還忘了,這些年他結黨營私,排除異己,或明或暗地給伊琳娜添了多少堵。他更忘了,伊琳娜容忍了他因為一己或者說派系的利益損傷集團的行為。
這些,他全都忘了。他心中被仇恨的火焰所充斥,眼里只剩下對權位的貪戀和渴望,還有對伊琳娜的嫉妒。
“夠了。”始終一言不發,默默看著弟弟發泄的羅格納侯爵終于開口。
“混蛋。賤・人,婊・子。”被怒火沖昏頭腦的海德爾沒有聽到兄長的聲音,繼續咒罵。
“夠了!”羅格納侯爵一把按住弟弟的肩膀,目光灼灼。
被兄長一瞪。海德爾登時打了個激靈,他敢和改革派作對,敢和伊琳娜掰腕子,卻唯獨不敢不聽兄長的。不僅因為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更因為自視甚高的他從小時候到現在只對這個哥哥服氣。
“兄長。為什么要答應那個賤・人?”
“因為我本來就不愿意參與此事。隨從跟隨騎士,騎士服從領主,領主忠于皇室,這是埃雷波尼亞的傳統,也是羅格納家的堅守。扎克森鐵礦山歸屬皇族,在陛下不知情的情況下貪墨礦石本就有罪。縱然我們為了清除陛下身邊的奸臣,恢復帝國的傳統,但有罪就是有罪。待撥亂反正,我會向陛下謝罪。”
“兄長...但是...”海德爾欲言又止。
“我不管凱恩公,艾爾巴雷亞公。海恩斯候他們有什么打算,羅格納家始終忠于皇室。如果他們真的敢有什么不敬之舉,我自會興兵討伐,哪怕失去生命。”羅格納侯爵斬釘截鐵道,這就是他的忠義,“既然伊琳娜提出了這個條件,你正好借此機會遠離此事,免得越陷越深。”
“萬一,伊琳娜不遵守約定怎么辦?”
“她不會的。伊琳娜在某些方面和我很像,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反悔。”羅格納侯爵神情篤定。“這一點我很欣賞,當年答應幫她也有這部分原因。”
“兄長,我還是不甘心!”海德爾忿忿道。
“稍安勿躁,我的弟弟。等一個月。一個月后貴族聯盟就會起兵,我諾帝亞州第一個目標就是萊恩福爾特。除了你,還有誰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接手RF集團?”戰爭拼的不僅是軍隊,更是后勤。帝國乃至整個塞姆利亞最大的兵工廠,必須掌握在手中。
“是,我一定不會讓兄長失望。”
“嗯。這一個月你就安分點。”
“是。”
喜形于色的海德爾并不知道,事情并不會想得那么順利,因為穿越者蝴蝶早已煽動翅膀,等待他的將會是一場風暴!
休閑酒吧《F》,角落方桌。
黎恩對吧臺打個響指:“艾米娜姐姐,點單。”
“來了。”一位容貌氣質堪比白領的服務員走到桌前,“這位小弟是第一次來吧,怎么會認識我呢?”
“......”盯X2。同樣好奇的目光,不同的是克蕾婭在好奇中夾雜著關切,菲則帶著些許幸災樂禍。
“姐姐不記得了嗎?也難怪,都快過去七年了。”黎恩感嘆道,“那時候姐姐也就和我現在差不多大,我那會兒才到姐姐的肩膀。”
“七年前...你是黎恩小弟?”艾米娜終于想起來了。
“答對了,姐姐還記得我啊。”黎恩笑道。
“未成年來酒吧的本來就不多,十歲來我們這里的,你還是第一個。”艾米娜也笑了。
十歲...克蕾婭和菲頭上冒出一排省略號,看黎恩的眼神也變得詭異起來。
“誰叫我有一個老不正經的老師呢。”黎恩的眼里滿是懷念。
“真的是個老不正經呢,總是想占人家便宜...我記得好像是叫云老師吧,他還好嗎?”
“當然,好著呢,估計再活十年都沒問題。最近好像卷進了中部大陸的某件麻煩事...當然,憑他老人家的本事,肯定能順利解決。”
“那就好...啊,差點忘了你要點單,還是老規矩?”
“啊,老規矩,葛蘭德大哥還負責調酒?”
“嗯。”
“那就按照老規矩,一杯‘彩虹繽紛’,順帶給我的同學來一杯‘白珍珠’,就是我第一次來喝的那種。”
“好。”
“艾米娜姐姐。”
“嗯?”
“你在,葛蘭德大哥也在,F還是老樣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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