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峰雖然被嚴凌峴傷了一刀,好在并無傷到要害,而且涂抹了傷藥,很快就止住血,到黃昏時分,臉色已經恢復了一些血色。
嚴凌峴被齊寧兩拳打中,特別是胸口那一圈,傷了他胸口,獨自坐在船頭,休息靜養,眾人瞧見嚴凌峴如此,知道是齊寧出手,心中的怒氣也微微消減,只是到了飯口的時候,也無人去給理會他,周順更是囑咐船上的廚子,不必去給嚴凌峴送飯。
西門戰櫻也知道嚴凌峴這一次闖了大禍,只怕齊寧盛怒之下,真的一刀砍了嚴凌峴。
嚴凌峴畢竟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平日里對她也是十分的順從,她自然不忍嚴凌峴死在齊寧的刀下,瞧見齊寧知是將他打傷,并無傷他性命,這已經是求之不得的結果,她擔心自己若是給嚴凌峴送吃的,只怕會觸怒齊寧和周順那群人,也不好去送,心想嚴凌峴差點殺死齊峰,就算餓上幾天,那也不算為過。
天黑之后,齊寧正在屋內練功,聽得敲門聲響,周順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侯爺,有些不對勁。”
齊寧收功開門,周順低聲道:“對面有兩艘船正靠近過來。”
齊寧皺起眉頭,跟著周順到了船頭,李堂此時正站在船頭,見到齊寧國過來,抬手往前指了指,齊寧借著月光望過去,只見到對面有兩艘小船逆流而上,李堂已經低聲道:“侯爺,剛才我瞧見那小船上有反光,船上的人可能攜帶有兵器。”
“咱們船上點了燈,應該很遠就能瞧見。”周順輕聲道:“按理來說,小船遇上大船,應該往邊上讓一讓,可是你看這兩艘小船,占在江面中央,直向我們過來,定是有問題。”
李堂冷笑道:“聽說長江水面時不時地有江匪出沒,劫掠單獨過往船只,侯爺,咱們可不得不防。”
周順道:“若是尋常江匪,倒是不足為懼,就只怕這幫人不是普通的江匪。”
齊寧頷道:“周順說的不錯,李堂,周順,吩咐下去,讓船夫們不要輕舉妄動,令趙權保護好齊峰,是了,去通知西門姑娘,就說遇到了小麻煩,讓她小心戒備。”
“不必了,我在這里。”后面傳來西門戰櫻聲音,整整一天,因為齊峰被傷,西門戰櫻都不好主動與齊寧說話,此時聽齊寧提到自己,立刻上前來,問道:“怎么回事?”
齊寧也不解釋,努了努嘴,西門戰櫻瞧過去,見到兩艘小船正逆流迎上,蹙眉道:“他們不怕被大船撞翻?”
周順已經去通知船上的人,齊寧站在船頭,借著月光自己瞧了瞧,見到兩艘小船上人影閃動,每艘船上竟也有七八人之多,擠得滿滿的,皺起眉頭,大船并不停歇,繼續前行,只是片刻間兩艘小船已經到了大船的近前,眼見快要撞上,那兩艘小船卻是頗為靈動,魚兒一樣的一擺,已經一左一右繞過了船頭,行到了大船的兩側。
“周順去守左側,李堂去守右側。”齊寧低聲喝道:“戰櫻隨周順去左舷,務必小心。”
西門戰櫻知道果真是有人來襲擊,知道事情緊急,也不猶豫,拔出佩刀,與周順往左舷快步過去。
嚴凌峴本來是靠在船頭角落處,此時也知道有人來襲,他胸口雖然還隱隱作疼,但卻并未傷筋動骨,撐著起身來,也不多言,徑自去找尋自己的那把刀,齊寧則是迅到了右舷,瞧見李堂手持大刀正冷冷盯著船底,齊寧也是探頭望過去,見到小船已經靠近到大船的船舷邊,這時候看得分明,見到船上有七八人,都是蒙著臉孔,一人拿著撓鉤已經套住了大船的船舷,讓小船緊貼著大船。
大船的船夫們按照周順的吩咐,依然向前,所以大船并未停下,那小船上的人要上來,就必須貼近船舷,而他們顯然早就做好了準備。
便在此時,小船上已經躥上數人,手持套索,腰帶鋼刀,只是一揮,套住了大船的欄桿,隨即便順著繩索,極為輕靈地向大船上攀來。
“侯爺,砍了繩索!”李堂神情冷峻,握緊手中刀,便要砍斷繩索,齊寧低聲道:“等一下!”已經是握住了寒刃在手,等到一人攀上船舷,齊寧陡然出刀,斬向那人的手腕,那人吃了一驚,慌忙縮手,齊寧這一招卻是虛勢,寒刃一轉,血光飛舞,已經是削了那人的腦袋。
李堂這時候瞧見一人快要攀上船舷,也不猶豫,一刀砍在繩索上,繩索立時被斬斷,攀在繩索上的那人連著繩索一起落下去,“噗通”一聲,落入水中,水花四濺。
李堂一招得手,便要去砍另一人繩索,陡然感覺寒風忽至,卻是那小船上有人沖著李堂打出暗器來,對方顯然是暗器好手,李堂只能后退閃躲,便是這一下,已經有兩人翻上了船舷,揮刀便往李堂砍過來。
雙方都是一言不,一遇上便短兵相接。
齊寧一刀砍了一人的腦袋,旁邊一人大吃一驚,想不到齊寧出手如此兇狠,見到同伴無頭尸落水,忍不住往下瞧了一眼,心中冰寒,也便在此時,卻聽到頭頂生風,一道寒光照著自己腦袋扎下來,這人反應倒也快,雙手一松,已經直往水中落去。
李堂此時以一敵二,卻不落下風,反倒是將那兩人逼得連連后退,齊寧皺起眉頭,這時候已經聽到左舷那邊傳來廝殺,知道西門戰櫻已經與來敵交上手,他沉聲道:“李堂守住這里。”竟是迅往船尾跑過去。
如果對方是來襲擊,自然對自己這邊的情況十分了解,也應該了解自己這邊的戰斗力,可是瞧這些人的武功,雖然不至于太差勁,但卻形不成太大的威脅,齊寧心知事情絕不簡單,快步到了船尾,便瞧見有幾人已經從船尾偷偷摸摸翻上來,身上都是穿著水靠,顯然是潛水而來。
水靠是用魚皮、海蛟皮或者鯊魚破制作的連體潛水服,表面光滑,內力保暖,能在水下游的更快而且時間更長,這些人俱都水靠在身,明顯是早就尾隨在后方。
齊寧這時候自然明白這是聲東擊西的鬼把戲,那兩艘小船虛張聲勢,故意被人瞧見,無非是吸引船上的注意力,而這幫水鬼則是想要趁那幫人拖住齊寧等人之時,偷偷上船。
連續四五人從船尾翻上來,瞧見月光下的齊寧,都是有些吃驚,幾人都是雙手拿著水刺,呈環形散開,卻并不立刻上前,只聽一人低著嗓子道:“我知道你是錦衣候,咱們兄弟不要你性命,只要交出那個人,我們立刻離開,絕不傷及你們分毫。”
齊寧冷冷一笑,問道:“什么人?”
“錦衣候,你也不必裝糊涂。”那人也是冷冷一笑:“咱們人多勢眾,就算拼上死傷,你們也討不了什么好。既然找上來,就請錦衣候給個面子,把人交給我們,大家免得傷了和氣。”
“你們倒是慷慨。”齊寧笑道:“我已經親手殺了你們一人,莫非你們根本不在乎他的性命,不想為他報仇?”便在此時,聽得腳步聲響,齊寧用眼角余光瞧過去,卻現嚴凌峴已經找到了刀,正站在自己身側。
“只要交出人來,那條人命就當做是送給侯爺。”一眾水鬼瞧了嚴凌峴一眼,只聽那人陰陰道:“可是侯爺如果執迷不悟,我只擔心你連自己的性命也難保。”
齊寧淡淡道:“我知道你們要找上門,可是想從我手里搶人,就要問問我的刀答不答應。”手中寒刃光芒閃爍,齊寧身形一晃,已經欺身上前,手中寒刃照著那說話之人直刺過去。
那人竟不糾纏,立時后退,冷笑道:“錦衣候可別后悔。”轉身跑到船頭,竟是跳了下去,人群之中一聲清脆的口哨聲響起,其他人也早已經紛紛跳下船尾,只聽得“噗通噗通”連續響聲,那幾人瞬間都沒入水中。
齊寧快步到船頭,低頭瞧過去,水面波光粼粼,一眾水鬼都是潛入到了水下,便在此時,聽得腳步聲響,身后傳來西門戰櫻聲音:“他們都跳下船了。”
“戰櫻,你可識水性?”齊寧也不回頭。
西門戰櫻上前來,蹙眉道:“問這個做什么?”搖搖頭:“我......我不懂水性。”
又聽腳步聲響,李堂聲音傳來:“侯爺,他們都跳下船。見到船頭甲板上都是水跡,立刻明白:“這幫家伙是要聲東擊西。”
齊寧卻是抬起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瞇起眼睛,側耳聆聽,片刻之后,臉色一沉,道:“他們要鑿船!”
“鑿船?”西門戰櫻微吃一驚,李堂竄到船頭:“侯爺,我下水!”
“不要妄動!”齊寧沉聲道:“李堂,周順,你們隨我立刻到船艙底部,戰櫻,你去守住我房間。”瞥了嚴凌峴一眼,見他正瞧著自己,吩咐道:“嚴凌峴,你守在船艙門前,防止有人進去。”
幾人都不啰嗦,紛紛行動。
齊寧領著李堂和周順到了底艙,艙底那六七名船夫已經知道有敵來襲,正自慌張,拼命搖擼,見到齊寧令人下來,早有人迎上來道:“侯爺,船底......船底有動靜!”
李堂已經是伏身趴在船板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變清晰聽到船底傳來“咚咚”之聲,明顯是有人在船底鑿船。
“都聽好了,拿起魚叉,一旦船底鑿開,不必多管,魚叉刺下去。”齊寧吩咐幾名船夫道:“這幫人來勢洶洶,大伙兒要齊心協力。”
以齊寧如今的武功,若是正面相斗,齊寧還真不在乎這幫水鬼,可是這幫水鬼卻是在水下活動,那就十分麻煩,眾船夫聽得齊寧吩咐,立時去找魚叉,這船艙下面還真是備有不少魚叉,人手一支綽綽有余。
“不好,船櫓被他們砍斷了。”一名船夫叫道。
這類大船,有風的時候可以揚帆順風,無風之時便要靠船夫搖櫓前行,若是想要加,順風加搖櫓,度更是飛快。
如今船櫓被對方破壞,顯然是不想讓船上的人操縱大船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