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丹媚形跡可疑,但齊寧卻想不通其中緣由,只是他心里很清楚,若是自己一時沖動,當真答應了赤丹媚,那可就是后患無窮。
他初到東齊,對東齊國內的事務了解的十分有限,對他而言,最緊要的是完成小皇帝交代的使命,然后帶著使團安全返回楚國,至若其他事情,若非萬不得己,決不可輕易卷入進去。
次日一早,太子那邊已經是整點了兵馬,前面有斥候探馬,大隊人馬則是護衛著太子段韶,使團也是收拾妥當,隨同太子的隊伍一同向魯王城前行。
司徒明月在半道中,卻突然離去,卻是受了太子的吩咐,暫且去往徐州城,安頓其后事務。
泰山王造反,雖然很快就被平息,但畢竟會產生不小的影響,而且泰山王和徐州刺史方興齋雙雙斃命,徐州群龍無首,太子分派司徒明月暫且坐鎮徐州,也是以防另有變故,至若孟焦周一行人,一直被關押拘禁,平滅泰山王之亂后,孟焦周的手下隨從俱被潛回,孟焦周則是被作為泰山王的同黨,押赴京城。
孟焦周本以為攀上泰山王這棵大樹,前途似錦,萬沒有想到泰山王卻突然叛亂,知道后心驚膽戰,惶惶不可終日。
如此行了數日,到得魯王城,尚未進城,早有官員得到了消息,出城來迎。
從徐州出發之后,齊寧一行人雖然得到十分妥善的照顧,但與太子言談卻少了許多,太子似乎有意拉開了一些距離。
魯王城座落在青州臨淄,東齊雖然自立為國,但畢竟國小人稀,遠不能與其他兩國相提并論,便是京都魯城,氣勢與規模較之楚國的建鄴京城,那也是相去甚遠,甚至及不上成都府城。
不過進城之后,城內倒是車水馬龍,街道上人來人往,商鋪林立,十分熱鬧。
齊寧心知泰山王謀反的消息,應該已經被封鎖,并無對外張揚,否則魯城也不會如此的昌平。
太子過來與齊寧說了一番,無非是讓齊寧帶領使團暫且休息,他會盡快讓東齊國君召見,又分派了官員將楚國使團帶去驛館,接待使團的官員乃是東齊的禮部尚書陶乾,此人年過半百,但精神倒還健爍,出城迎接太子的官員之中,便是以這位陶尚書為首。
齊寧心知東齊京都這邊定然是得到楚國使團前來的消息,所以特意派出了禮部的人。
陶乾看上去為人和善,言談舉止也是十分客氣,親自帶著使團到了驛館,到得驛館前,尚未進去,卻瞧見一群人從驛館之中出來,當先一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年紀,錦衣玉帶,相貌倒也周正,身后隨著十來人,俱都是佩帶兵刃,其中兩人最是顯眼,一人全身水藍色的服飾,頭上纏著一根水藍色的帶子,三十出頭年紀,另一人卻是一身火紅色的服飾,身材高大,滿臉胡須,頭上也扎了一根紅色的帶子,倒有五十歲上下年紀,這兩人衣衫特別,一左一右跟在那年輕人身后,十分顯眼。
這群人出門之后,瞧見楚歡帶來的使團,先是怔了一下,隨即眼中顯出寒意,停下腳步,冷冷盯著齊寧這邊,齊寧正自奇怪,卻見到陶乾已經上前去拱手道:“風皇子,這是要出門嗎?”
齊寧聽的清楚,暗想原來這是一位皇子,但立刻想到,東齊只有三位皇子,臨淄王和泰山王已死,只剩下太子段韶,并無什么風皇子,這又是從哪里蹦出來的皇子?
那風皇子卻對陶乾愛理不理,背負雙手走向齊寧這邊,他掃了一眼,見到齊寧衣飾與別人不同,沖著齊寧問道:“你是楚國的使臣?”
齊寧心下納悶,但還是拱手笑道:“正是楚國使臣齊寧,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風皇子冷冷一笑,道:“本皇子是北堂風,你可聽過我的名字?”
齊寧吃了一驚,“北堂”是北漢國姓,他正奇怪這位風皇子是何方神圣,聽他自報家門,才知道此人竟然是北漢皇子。
南楚與北漢水火不容,齊寧對北漢本來就沒有什么好感,見這北堂風言詞頗為傲慢無禮,淡淡笑道:“原來是北堂皇子。”心想這北漢皇子怎地會出現在東齊?
陶乾此時已經上前來解釋道:“錦衣候,風皇子也是前日剛剛抵達京都,亦是率領使團前來,以修兩國之好。”向北堂風道:“風皇子,這是楚國錦衣候,率領使團前來。”
“錦衣候?”北堂風冷笑道:“原來你是齊家的人。”
齊寧笑道:“想不到齊家的名聲如此響亮,遠在北國的風皇子竟然也是聽過,這倒是榮幸之至。”
齊峰等人則是臉色冰冷,手按佩刀刀柄,死死盯著北堂風。
錦衣齊家鎮守前線,與北漢人在戰場上交戰多年,北漢人對齊家固然是深惡痛絕,而齊峰等人對北漢也是恨之入骨。
北堂風眼珠子一轉,笑道:“本皇子知道你們此來東齊的目的,不過我奉勸你們,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有本皇子在此,豈能讓你們得逞?還是早些滾回南楚的好,免得到時候自取其辱。”
齊寧笑道:“風皇子如此自信,還真是讓本侯有些害怕。還有什么嚇人的事情,風皇子不如一次說出來,讓我嚇得魂飛魄散才好。”
北堂風自然聽出齊寧是嘲諷之言,冷笑一聲,便在此時,卻聽得腳步聲響,眾人循聲看去,只見到五六名身著紅袍之人正匆匆走來,這幾人衣著奇特,頭上戴著古怪的帽子,尖頂帶穗,有兩條長帶垂于兩肩,齊寧只看了一眼,微微變色,一眼便認出,這幾人的裝扮,竟是藏傳佛教的喇嘛。
頭上那奇特的帽子,被稱為班霞,是藏教喇嘛的僧帽,若說齊寧瞧見北堂風一行人還有些驚訝,看到這幾名喇嘛,便是大為震驚。
這是一個平行的時空世界,與齊寧所熟知的時空并不相同,所以許多事務在這個世界是否存在,他也是難以確定,此時看到這幾名喇嘛,還真是大為吃驚,心想這個時代果然存在藏傳佛教,可是這些喇嘛應該是在青藏修行,青藏距離東齊山高路遠,可說是萬里迢迢,齊寧在楚國都不曾瞧見有喇嘛的出現,萬想不到在東齊竟然見到。
這群喇嘛腳步匆匆,看他們的隊形,卻是數人護著中間一人,中間那人手中抱著一只包裹,低著頭,顯得異常謹慎。
幾名喇嘛也不理會邊上發生的事情,徑自向驛館過去,北堂風盯著幾名喇嘛,忽然叫道:“等一下!”
那幾名喇嘛卻似乎沒聽見,腳步不停,北堂風沉聲道:“攔住他們!”
卻見到他身邊那藍衣人身形一閃,宛若猿猴一般,身法敏捷,幾個起落,已經落在喇嘛身前,擋住了去路,那幾名喇嘛被人攔住,都有些吃驚,停下腳步,更是將中間那人緊緊護住,當先兩人則是擺開架勢,小心戒備。
陶乾見狀,急忙叫道:“不要傷了和氣,都是我大齊的貴客。”
北堂風卻是丟下齊寧,快步走過去,向那群喇嘛問道:“那包裹里是什么東西?鬼鬼祟祟,想做什么?”
幾名喇嘛看向北堂風,都顯出怒色,中間那人沉聲道:“與你們無關,不要擋路!”他說話聲音有些生硬,但好歹也能讓人聽明白意思。
“你們也住在驛館里,帶了東西過來,誰能保證里面不是毒藥?”北堂風傲然道:“你們這些番邦和尚,行事鬼祟,要是拿了毒藥進驛館害人,又怎能與我們無關?打開包裹,讓本皇子瞧瞧是什么,否則不得進入驛館。”
齊寧心下冷笑,暗想這北漢人還真是狂妄得很,什么人都去招惹,不過這事情與他無關,他也不摻和,落的看熱鬧。
陶乾卻是賠笑道:“風皇子,這幾位大師并無惡意,我保證他們的包裹里并非毒藥,他們明日就會啟程回國,只在這邊住一晚,絕不會有事。”
北堂風顯然沒有將陶乾放在眼里,冷笑道:“你保證?真要出了事情,你能保證什么?本皇子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別人的嘴巴?本皇子給你面子,你讓他們打開包裹,否則就離開這里,睡在大街上也不干本皇子的事。”
中間那喇嘛神色惱怒,道:“欺人.....欺人太甚,就是不打開,要打......也不怕你們......!”
北堂風笑道:“你想打架?好得很,來人啊,將他手里的包裹拿下來,本皇子倒要看看,幾個番邦和尚,能有什么本事。”
他一聲令下,手底下十幾名隨從立時沖過去,那紅衣人微皺眉頭,道:“殿下,咱們還是不要惹事,這里畢竟是東齊,我們......!”
北堂風臉色一沉,冷笑道:“火神君,究竟誰是主子?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那紅衣人立時單膝跪到,道:“屬下不敢,是屬下失言,請殿下責罰!”
齊寧聽到“火神君”三字,心下一凜,暗想原來此人竟然就是火神君,他知道北漢九天樓與南楚神侯府乃是天下最強的兩個暗黑衙門,九天樓有五行神君,木神君當初就是死在自己手中,自己的神功,也正是從木神君手中得到,此時便知道,這紅衣人卻是九天樓五行神君之一,若是沒有猜錯,那藍衣人顯然也是五行神君中的一位。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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