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峰立時道:“侯爺,青藏喇嘛手里的那個包裹有些古怪,他們似乎很為珍視,里面究竟是什么東西,讓人疑惑。”
吳達林輕聲道:“侯爺,喇嘛本身或許沒什么古怪,可是他們出現在東齊,就實在古怪。青藏地處西陲以西,離東齊有萬里之隔,那個陶尚書說他們是游歷到東齊,我覺得這定然不是真話。”
齊寧笑道:“你也以為這其中有詐?”
“如果他們可以游歷到東齊,為何偏偏沒有到我大楚?”吳達林道:“青藏距我大楚的路途還要近一些,而且古象王國與我大楚也并非敵國,這些喇嘛為何會繞過大楚,來到東齊?”淡淡一笑:“若是要長見識,我大楚國土遼闊,景色瑰麗,可不是東齊區區小國能比,他們為何舍了大楚而來東齊?”
齊峰也道:“姓陶的還說東齊國君聽這些喇嘛說法,可是也沒聽說東齊國君喜歡佛法,東齊境內,也難見寺廟。東齊將這些喇嘛待若上賓,讓他們入住在驛館,這可不是對待游歷僧人的待遇。”
齊寧輕聲道:“你們對古象王國可了解?”
齊峰等人對視一眼,都是微微搖頭,吳達林道:“侯爺,末將在川西軍團待過兩年,川西軍團駐扎在西陲一帶,說是防備青藏的異族,不過卻很少與他們打交道。青藏高原主要是吐谷渾人,古象王國便是吐谷渾人所建立的王朝,控制著青藏!”頓了一頓,才道:“侯爺,會不會是古象王國暗中與東齊有勾結,圖謀不軌?”
齊寧搖頭道:“我也不知,如果真是這樣,那么他們圖謀的對象就只能是我大楚。”微一沉吟,道:“不過這種可能很小,這兩國一個在極西,一個則東陲,相距萬里,就算要結盟有所圖謀,也不是三兩句話就可以。”輕笑一聲,道:“不過那包裹之中到底是什么東西,我也很奇怪,如果瞧瞧里面是什么,或許能解開疑惑。”
齊峰道:“看他們樣子,那些喇嘛對包裹珍若生命,想要看到,十分困難。”
齊寧笑道:“罷了,大家一路上辛勞,東齊國君要過兩日才能接見,這兩天大家就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吳領隊,北漢人就在身邊,還是要多加小心,多派人手輪班守衛,咱們不去惹他們,若是他們招惹過來,也不必客氣。”
吳達林笑道:“侯爺放心,他們不過來就算了,若膽敢跑到咱們這邊來,不管是誰,立刻抓了。”
用過晚飯,自有人收拾,眾人各自散去。
齊寧略作歇息,等到夜深人靜,這才換了一身黑色衣衫,又蒙住了口鼻,這才從后窗翻出。
他武功今非昔比,悄無聲息離開西苑,知道那幾名喇嘛住在驛館的后花園中,徑自到了后花園,翻墻而入,瞧見后花園的一片水池邊上有幾間房舍,其中一間亮著燈火,門前卻有兩名喇嘛手持長棍守衛,心知那幾名喇嘛便住在此處。
齊寧心想這幾名喇嘛人數雖不多,但萬里迢迢跋山涉水來到東齊,也定非泛泛之輩,之前在驛館門前,這幫喇嘛對北漢人并無畏懼,差點動起手來,當時瞧見他們擺開的架勢,顯然還是有些功夫在身。
齊寧雖然素來自信,卻從不自滿,他武功雖是不差,卻也從不輕視他人,對這幾名還不知道底細的喇嘛存有小心。
今日貢扎西手里捧著一只包裹,神神秘秘,齊寧心里倒是大為好奇,他無法確定這些喇嘛為何跋山涉水來到東齊,總覺得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心里尋思這那包裹之中是否就藏有答案,有心想碰碰運氣,看看是否能夠找機會窺視包裹之中究竟是何物事。
他身若幽靈,繞到了房舍后面,好在這房后并無喇嘛巡邏,齊寧緩步湊近到那亮著燈火的房后,依稀聽到屋內傳來聲音,他身體貼在墻壁上,微探頭向里面瞧去,只見到屋內有一張圓桌,幾名喇嘛圍著圓桌而坐,在那圓桌中間,正是那只包裹,灰色布巾裹著,瞧那形狀,四四方方,倒像是一個盒子在其中。
那貢扎西雙手合十,正在說著什么,但說的明顯是本國方言,齊寧聽不明白,只見到其他幾名喇嘛都是神情肅然,貢扎西說幾句,幾人都是微微點頭。
齊寧知道他們正在商議什么,只可惜言語不通,貢扎西說了一陣,便見到一名喇嘛起身來,轉身出去,沒過多久便進來,手里捧著一只木盒子,放在桌上,齊寧心下奇怪,卻見到貢扎西從懷中取了一件東西,金光閃閃,打開那木盒子,放入其中,隨即關上,又取了一塊灰色的錦布,將那木盒子包裹起來,一時之間,兩只包裹放在一起,幾乎是一模一樣,難以辨認。
齊寧正不知這些喇嘛葫蘆里賣什么藥,卻見到貢扎西已經將之前那只包裹抱起,低語幾句,這才抱著包裹出門,剩下的幾名喇嘛則是圍著圓桌而坐,后來包裹起來的那只木盒子,則是擺在圓桌正中間,齊寧數了一數,貢扎西離開之后,還剩下四名喇嘛圍著圓桌而坐,都是雙手合十,看樣子似乎是要在這守衛。
齊寧眼珠子一轉,終于明白了這群喇嘛的意圖。
毫無疑問,這后來準備的木盒子,顯然是假冒真正的包裹,乃是迷惑之用,這群喇嘛顯然是小心至極,即使多人看守,似乎還在擔心包裹有失,所以故意準備一只假包裹放在桌上,而真正的包裹,則被貢扎西帶走。
他們苦心設計,亦可見包裹之中的物事對他們實在是極其重要,齊寧本就對包裹之中究竟是何物事存有好奇之心,這時候見他們如此小心,好奇之心更盛,他見到那貢扎西出門之后,是向左邊行去,當下貼著墻壁,也往左邊摸過去,這一排房舍有五六間,摸到靠邊的那一間,聽到“嘎吱”一聲響,似乎有人打開了這間屋,齊寧立刻頓住身形,起身貼近窗戶,輕輕戳破了窗紙,透過小孔向里面瞅去,只見到屋內極為幽靜,瞧見一個影子已經閃身進到屋內,從輪廓辨識,正是貢扎西啊。
貢扎西進屋之后,回手關上房門,更是將門栓拴上,四下里瞧了瞧,自然無法發現屋后的齊寧,走到屋子中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將那包裹放在腳邊,探出一只手,手掌朝下,猛地向上一扯,齊寧卻是駭然見到,地面上一塊石磚竟是被貢扎西的掌力硬生生地吸了起來。
這一手功夫相當了得,齊寧早就覺得這幫喇嘛不簡單,看到貢扎西掌力吸磚,更加確定這群喇嘛非同小可。
貢扎西將那塊石磚放在一旁,這才小心翼翼捧起包裹,放了過去,齊寧這時候才發現,那石磚之下,竟然掘有洞坑,包裹竟然是完整地放入了其中,也不知這地下是早就有坑洞,還是這幫喇嘛事先掘好。
貢扎西啊將那包裹藏入其中,這才將那石磚重新蓋上,確定并無異況,這才起身,竟是向后窗這邊過來。
齊寧立時矮下身子,蹲在窗底下,屏住呼吸,聽到窗戶被推開,微抬頭,這時候若是被貢扎西發現,只能迅速離開,他自信以目下的功夫,要離開這后花園,并非難事。
貢扎西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所為竟是被齊寧俱都瞧見,只是開窗掃了一掃,只以為四下無人,這才關上窗戶,昏暗之中,竟是連窗紙上那細孔也沒有發現,隨即出門而去,齊寧這才松了口氣,心想自己的運氣還真是極好,若非及時趕到,貢扎西將包裹藏在此處,自己又如何能夠得知。
他心想這幫喇嘛也實在是太過小心,若是不玩這些花招,幾名喇嘛守著包裹一夜,反倒讓人無從下手,這下子倒好,為了隱秘起見,貢扎西卻將包裹收藏在這屋子的地磚之下,看上去倒也確實隱秘,只可惜現在被齊寧看到,這塊肥肉就等若是落入了齊寧的口中。
齊寧深吸一口氣,起身來,便要推開窗戶翻進去,卻忽地聽到頭頂上傳來聲音,聲音極輕,若非齊寧內力深厚加上始終警覺,只怕也難以發現,他知道事有蹊蹺,身形如魅,立刻閃身向左邊掠去,幸好這是最靠邊的一間房屋,齊寧一個閃身拐到側面,微探頭,正好瞧見一道身影竟是從屋頂上飄然落下來。
齊寧心下一凜,他本以為只有自己在窺視貢扎匿包裹,卻不想竟還有同道中人,自己在后窗窺視,那人顯然是在屋頂窺視,若此人與這群喇嘛有關系,絕不可能深更半夜躲在屋頂之上,只等到貢扎西離開才從房頂下來。
那人一身夜行衣,也是蒙了面,只露出一雙眼睛,左右瞧了瞧,只以為并無人瞧見,這才探手推開后窗,身形輕盈,已經翻身進入到了屋內。
齊寧心下冷笑,暗想盯上這群喇嘛的倒不止自己一人,輕步摸過去,貼著墻壁,向里面瞧過去,只見那人已經走到藏匿包裹之處,蹲下身子,正小心翼翼將那石磚從地面上取出來,動作極輕,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