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撲中文)
夜色中的劍寒城已經沒了曾經的模樣。
邪神所爆發出的強大能量將這座城池摧毀得斷壁殘垣。
哭喊聲與哀嚎聲依然不絕于耳。
如今本就亂世。
好端端一處可以躲避災禍的安身之所就這么一夕之間被人摧毀,對前途的迷茫,失去家人朋友的痛苦,讓這些遭逢大禍的百姓無不心頭悲切。
蘇長安沉默的看著古羨君。
她依然抱著那具尸體嚎嚎大哭。
他心疼得緊,卻又不知道當如何安慰。
“唉。”他嘆了一口氣,在嘴邊凝成了白霜。
天氣已經越來越冷,戰火亦越燒越旺,不知又有多少人會死在這個冬天。
“唉。”
又是一聲長嘆。
卻不是出自蘇長安之口。
那是無比悠長的一聲嘆息。
像是經歷無數歲月,穿過了綿長的光陰抵達此處。
“誰!”蘇長安的眉頭一皺,夏侯血猛然出鞘,他舉目四望,試圖找到那聲音的主人。
但漆黑的夜色中,除了依然紛然而下的白雪再無他物。
古羨君也在那時察覺到了某些異樣,她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痕,仰頭看向四周,眸子中亦浮出一抹警惕之色。
“凡人啊,真是可悲的生物。”那聲音在那時又一次響了起來。
而古羨君身前那一抹夜色開始翻滾。
一道身影緩緩的自那夜色中浮現。
他身材極為高大,周身滾動著淡淡的黑色靈力。
他的身子輕輕落下,黑暗中看不清容貌,但那雙眸子卻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嚴——帝王般的威嚴。
蘇長安心頭一寒,他從這來者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極為可怕的力量,幾乎下意識的他的身子一動,來到了古羨君與黑影之間,將古羨君的身子牢牢的護在自己的身后。
“你是誰?”他這般問道,周身的靈力開始涌動,背后三魂浮現,頭頂七星閃耀。
“唔,仙?你就是豎亥那叛徒這么多年種下的種子嗎?可惜還未發芽...嗯?還有燭陰的神性...什么時候這兩個老家伙也搞到一起去了。”那人影瞟了蘇長安一眼,只是一眼便看清了蘇長安的底細,他隨口說道,似乎燭陰、豎亥兩位真神在他的眼里也不過尋常之物一般。
蘇長安的眉頭一皺,他感受到了那聲音身上傳來的靈力波動,加之對于真神的這般不屑態度,那這來者的身份顯然便已是呼之欲出。
“你是據比!黑神據比!”他不禁大聲的驚呼道。
黑神不是被囚禁在自己的行宮嗎?
不是需要自己血裔的鮮血方才能解開他的封印嗎?
這也是為什么這些年古羨君屢屢遭到那些黑神的捕殺的原因,可是古羨君明明還站在這里,那據比又是如何逃出那牢籠的呢?
“吾在世上的后裔可不止她一個。”那人影似乎看出了蘇長安的困惑,他居高臨下的瞟了一眼被蘇長安擋在身后的古羨君,這般說道。
蘇長安一愣,不止一個...
那除了古羨君還有誰?
若真有那么多,黑神們又何須緊咬著古羨君不放?
這樣的念頭一起,他眸子中的瞳孔忽然睜大。
回眸看了一眼那一具安靜的躺在古方天懷里的尸體,所有的疑惑在那一刻豁然開朗。
他終于知道彥鈴體內的神性究竟去到了何處,終于明白為何在尋到古方天時她為何會那般虛弱。
她代替了古羨君,做了黑神的祭品。免除了自己女兒被終年追殺的命運。原來自己一直都誤解了她,蘇長安這般想著,心中難免生出幾分愧疚。
“不明白對吧?我也不明白為什么我的女兒會為了一個凡人與凡人的后代犧牲自己。真是可悲可嘆啊。”黑影感嘆道,言語間對于彥鈴的死顯然還是有那么幾分介懷。
可誰知蘇長安卻搖了搖頭。
“是你不明白。”
“是嗎?”那黑影瞟了蘇長安一眼,卻沒有與之爭論的興致。
在他的高度看來,蘇長安不過螻蟻,既是螻蟻與之爭論對錯無異于對牛彈琴,徒費口舌罷了。
但蘇長安的心中仍有某些疑惑,他問道:“那劫的種子是被你種在他的身上的嗎?”
“看樣子你知道得挺多的嗎?”黑影的眼中終于在那時閃過一道驚異之色。
“為什么這么做?”蘇長安又問道,眉宇間在那時浮出一抹濃重的煞氣。他曾聽已經失去的隱元星殞說過,上古之時,豎亥就是懷疑黑神據比引來天外邪神,因此暗中幫助生靈將黑神在內的諸神盡數封印打下了神壇。
如今若古方天體內的邪神真是據比所為,那么當年豎亥的猜測便不會有錯。
“可惜不是我。”據比卻搖了搖頭,“我雖為黑神,掌管天地靈魂,但卻與邪神的毀滅之道不同,我又怎會與之勾結?”
“那凡人,是他自己體內的招來了邪神。與人無關。”
蘇長安自然難以去判斷據比所言的真實性。
他臉色一正,又問道:“那你來這里究竟所為何事?”
蘇長安可不相信據比忽然降臨只是為了感嘆一番這世態炎涼。
“放心,我雖然不太喜歡凡人,但這丫頭畢竟是我的后裔,我無疑為難與她。至于你...”黑影說道這里頓了頓。又說道:“你既然是豎亥種下的種子,我倒也不介意看一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只是酆都終究太遠,有些東西看不真切。”
“今日,最后一位真神終于要從漫長的沉睡中醒來,六神重聚,這樣的風景可不多見,我自然得看得清楚一些。”
據比言罷,他轉過頭望向遠方的某一處,目光亦在那時變得深邃的了起來。
蘇長安一愣,他的亦隨著據比的目光望向遠方。
以他的修為即使擁有帝江的精魄依然看不到據比所說的那些景象。
但他卻知道,那個方向是西方。
而西方,有一座巨大的墳墓,喚作神冢。
在那里,沉睡著上古的諸神。
他的那位開陽師叔祖現在便應該身處那里。
那這么說來,他終于還是要打開那座墳墓了嗎?
想著這些,蘇長安的心又一次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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