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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一觸即發。
如潮水一般的黑甲士兵開始朝著嘉漢郡殺去,震天的殺聲幾乎掩蓋了蘇長安喚出的雷鳴。
城頭之上,巨大的弩箭,密集的弓箭如暴雨梨花一般傾瀉而下,那些沖在前沿的士卒一排接著一排的如稻草一般倒下。
花非昨等人紛紛自城頭躍下。
花非昨的惡蟒蛟龍,羅玉兒的漫天劍雨,司馬長雪的十方劍陣,穆歸云的蛟龍長槍,侯如意的金戈鐵馬。在那一刻也紛自涌出,將首當其沖的敵軍們盡數逼退。
而后,雁歸秋領著八千蜀山劍客加入戰場,劍意蕩開,浩然如海,蜀山的十二把神劍在他與吳起的支撐下帶著煌煌天威,涌入敵陣,所過之處,敵軍如麥草一般人首異處,死傷慘重。
銅驅來、突骨呂、完顏左應、南破聽四位被司馬詡收編的蠻族星殞也在那時紛紛出手,想要襲殺蘇長安這方的高端戰力,但這時一身甲胄的夏侯明身子亦飄然而下。
他器宇軒昂,周身氣息涌動,一道龍威降下,身后似有真龍相護,竟然以一己之力,生生攔下了這四位星殞。
揮手之間,氣息強悍簡直匪夷所思,要知道他才十七歲不到,這些年來,令天下震動的天才人物,譬如莫聽雨、譬如蘇長安與他比起來都顯得不過爾爾。
而另一邊。
“雷動!”
蘇長安再次發出一聲暴喝,他的速度陡然加快,快得就宛如閃電一般,即使是夏侯昊玉也難以捕捉到他的身影。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提著刀來到了夏侯昊玉的身前。
當初北地交手,夏侯昊玉險些敗在蘇長安手下,這一次,夏侯昊玉不敢有半分輕視之心,但似乎他還是低估了蘇長安。
他的成長遠超出夏侯昊玉的預料。
以至于刀至身前,夏侯昊玉才回過神來。
“雷劫!”蘇長安自然不會有半分留手,他抓住了夏侯昊玉這個未有回過神來的空檔,又是一聲暴喝,體內的靈力猶如潮水一般傾瀉而出,他的衣衫被鼓起,額前的發絲亦被高高揚起。
那頭頂之上的劫雷在那一刻猶如有所感召,又是一陣巨大的轟鳴,而后沖破云端直直的下墜,落在了蘇長安的刀身之上。
紫色的雷光豁然爆開,加持在蘇長安的刀身上。
而后蘇長安發出一聲暴喝,長刀斬落,直取夏侯昊玉的面門。
那一刀包裹著蘇長安周身的刀意以及穹頂的雷電之力,幾乎便是楚家刀法的極致,只是一個照面,夏侯昊玉的身子便是一震,直直的退去數丈。
巨大的沖擊力將身側那些沖鋒的士卒盡數撞飛,待到他們落地之時,便已是口吐血跡,落地身亡。
而蘇長安一招落盡,卻并沒有急著追擊,他提刀立在原地,冷眼的看著飛出數丈方才穩住身形的夏侯昊玉。他很清楚,若是這般招數就能對夏侯昊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那恐怕這一戰就來得太輕松了一些。
說到底,方才那一招只是試探,無論是對于他還是夏侯昊玉來說,都是如此。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穩住身形的夏侯昊玉低下頭緩緩的拂去自己身上的血跡——那是那些被他沖撞而死去的士卒的血跡。而后,他揚起了頭,看向蘇長安,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想不到,你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他感嘆道,眉心那道猩紅色印記豁然變得明亮了起來,但這樣的光芒并沒有讓他的臉龐看起來清晰幾分,反而一股陰冷的氣息在那時自他的體內彌漫開來。
他的雙手在那時緩緩張開,背后那座巨大的青銅王座開始凝實,似乎正在由虛影轉換成實體。他的身子一躍,既然就落在了那青銅王座之上,雖然他這般的身高與那青銅王座比起來顯得微不足道,但就在他落在那上面的一口氣,他與那威嚴王座之間似乎正有某種氣機牽引,將二者連接在了一起。
一股愈發浩瀚的氣勢涌出。
“但很可惜,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了。”夏侯昊玉昊玉淡漠的聲線再次響起,他的手朝著蘇長安一指,他與蘇長安之間的空間在那一刻忽的扭曲了起來。
蘇長安心頭一動,他感到自己周圍的事物漸漸變得模糊,他知道,夏侯昊玉正在趨勢他的力量將他的身軀拉扯入了他的世界。
他并沒有反抗,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正希望如此,他要徹底擊碎他的世界,甚至徹底將之擊殺。
而熟悉之后,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來,夏侯昊玉與蘇長安之間的空間之中豁然涌出一陣滔天的海浪,是的,不知何時,空間已然被拉伸,方才不過十余丈的距離此刻已然如隔千里,而這千里之間是翻涌的猩紅色浪潮。
他與夏侯昊玉之間豁然隔著萬里血海!
“這是!”蘇長安的眉頭一皺,臉上豁然浮出了震驚之色。
那猩紅色的血海翻騰,隱隱間甚至能看到一張張扭曲人臉好似被囚禁如此,不斷的掙扎嘶吼,想要掙脫這血海,卻又被裹挾其中。
而從那一張張人臉之中蘇長安甚至能夠辨別出那么一兩個他熟知的模樣。
他幡然醒悟,這些人臉便是那建業城中的百萬生靈,這漫天的血海,便是那些生靈的鮮血所化!
這一瞬間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眉宇之間更是涌動出濃重的煞氣。
“你!”他揚起了頭看向夏侯昊玉,眸子中殺意涌動,戾氣濃重。
“怎么了?”高坐在青銅王座之上的夏侯昊玉嘴角浮出一抹笑意,他似乎很是享受蘇長安這樣的情緒。“他們便是那建業城中的百萬生靈,為了朕的千秋霸業而獻出了自己的性命。”
“你的千秋霸業?與他們何干?”蘇長安冷言問道,周身的氣息愈發陰冷。
他理所當然的繼續說道:“他們是朕的子民,為了朕犧牲有何不妥?”
“古來帝王,凡暴戾者皆不得善終,你以為,你比之那些亡國之君有何不同?”蘇長安壓著心底就要奔涌而出的怒意這般問道。
“那些昏君豈能與朕相比?”夏侯昊玉好似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朗聲說道:“他們殺人只為取樂自己,而朕呢?朕是為了讓天下眾生不再受那些天人左右,只要建立一個萬世不滅的王國,天下眾生便可免除后世的戰禍。短時間的陣痛與小部分的犧牲換來的是以后永世的太平與眾生的安樂。此舉其實那些亡國的昏君可比?”
說著,夏侯昊玉的聲線變得極為高亢,臉上的神色亦變得狂熱了起來。
蘇長安沉默的看著此刻的夏侯昊玉,看著他臉上近乎扭曲的狂熱,良久之后,他搖了搖頭。
“古來亡國之君,或沉迷殺戮,或喜好美色,但歸根結底所作所為皆是為了一己私欲,而罔顧天下百姓。你所謂的永世帝國,其實也是你心中所欲,與蒼生百姓無甚關系,說到底,你與那些亡國之君并無任何區別,只是相比于他們你的理由更為冠冕堂皇,也更為虛偽罷了。”
蘇長安這般說罷,手中的夏侯血又一次被他高高舉起。
“我并非要與你爭個對錯,你我心中各自有道,唯有刀劍可辯。”他周身的氣息在那一刻愈發洶涌,好似沒有盡頭一般的向上攀升。一道道磅礴的刀意猶如罡風一般將他的身軀包裹,以他為中心開始不斷的旋轉。
夏侯昊玉聞言一愣,隨后露出了然的神情,他點了點頭贊同道:“也對,你我各自有道,此道之爭,唯有刀劍可辯。”
他周身的氣勢也在那時開始升騰,身前的血海一陣翻騰,伴隨著聲聲其中惡靈的嘶吼,那猩紅色的海水開始不斷的涌出,盤旋著朝著天際升騰,形成一道道水柱,而那些水柱環繞著夏侯昊玉的身子猶如眾星拱月一般將他包裹其中,圍著他不斷的旋轉。
蘇長安的雙眸一寒,他看得真切,這每一道血紅色的水柱就是一縷亡魂,但卻又不止這般簡單,那亡魂之中還承載這某種力量,似乎是神性!
他很快便想了個透徹。
夏侯昊玉之所以吸收了百萬亡魂,其目的便是壓制體內日漸強大的天吳真神,而其方法蘇長安之前想不明白,現在見此情景卻明了了下來。百萬亡魂被他以秘法控制,化為己有,而每一道亡魂都承載了那天吳神性的百萬分之一,以此分擔下來,方才將天吳神性徹底湮滅,化為己用。
而這每一道亡魂因為承載這一絲真神神性,說蘊含的力量自然不容小覷。
也就是說,此刻的夏侯昊玉其實力堪比一位真神!
想到這里,蘇長安的臉色頓時愈發陰沉。
“去。”坐于高臺之上的夏侯昊玉輕飄飄的伸了伸手指,便有近百道血柱如得敕令一般瞬息一道到了一起,化作一道數十丈粗的血柱,呼嘯的朝著蘇長安涌來。
那血柱之上亡魂不時的涌出,朝著蘇長安嘶吼。
蘇長安的身子一震,漫天的刀意在那時呼嘯而出,直直迎上那一道呼嘯而來的血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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