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自然不會認同蘇長安的這番話,無論蘇長安說得如何的好。
就好似蘇長安無法認同天道的話一樣。
二人站在各自的立場上,所說所想不同,就算明白對方無錯,但也無法認同。
天道在聽完蘇長安的這番話后,也收起了自己心底的怒氣,他深深的長嘆一聲,不無遺憾的說道:“看樣子,我們終究無法成為朋友。”
“自然。”蘇長安重重的點了點頭,雙眸之中殺機迸現,“你殺我師輩祖輩數人,你我之間血仇不共戴天,我恨不得,食你血肉,寢你皮囊,朋友二字,只是你一廂情愿,白日做夢!”
對于天道的善意,蘇長安盡數奉還,他這般說道,聲線之中的殺機,更是毫不掩飾。
天道苦笑著搖了搖頭。
“螻蟻性命,何足掛齒,你既不懂,執意陪著這些生靈赴死,那我也不再阻攔。”天道說到這里,話鋒忽的一轉,再一次看向蘇長安,寒聲問道:“我們之間的談話似乎也到了尾聲,那么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們藏匿下那一份天吳的神性,引我來此,究竟所圖何物了嗎?”
蘇長安聞言身子一震,他的臉色一陣變化,似乎是內心在做著某種爭斗,而后,他一咬牙有些不甘的看向天道:“缺少那一絲神性,你的天道不全,一旦帝君毀滅了這個世界,那么你也會隨之湮滅...”
蘇長安這般說道,但他的聲線卻多少帶著一抹遲疑,顯然,打心眼里,他似乎并不愿意說出這樣一番話。
“嗯?這個我自然知道,怎么你們藏下我的一絲神性,不讓我補全自身,所謂的就是讓我給你們陪葬?”天道的眉頭一挑,臉上的神色尋不到半分的慌亂,反而是帶著幾分戲謔之色的問道。
蘇長安聞言,他的臉色在那時變得愈發的陰沉,他低沉著聲音,面有郁色的說道:“只要你愿意幫助我們斬殺帝君,或者只要你愿意不插手此事,等到我們與帝君分出勝負,那最后一絲天吳神性,我們便歸還于你,否則...”
“否則如何?”天道打斷了蘇長安的話,他嘲弄似的說道:“否則就讓我給你們陪葬?”
這話出口,蘇長安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讓他對著自己的仇敵這樣低聲祈求,對于蘇長安來說顯然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而蘇長安這樣的神情落在天道的眼中,卻讓他的心中莫名生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快感。
他在那時發出一陣大笑,他笑得極為肆無忌憚,就好似聽見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剛剛你說什么來者?我殺了你的師輩、祖輩。你與我血仇不共戴天?現在呢?不是一樣還是求著我。說到底你也只是貪生怕死之輩。”天道是一的嘲弄著蘇長安,似乎侮辱蘇長安,能夠給他帶來一股莫大的快感一般,他極為熱衷于此事。
而蘇長安呢?在天道的羞辱下,一反常態的低沉著腦袋,不言不語。
就好像天道的話真的說中了蘇長安的痛處一般,讓這個素來偏執的男人在此刻選擇了沉默。
“怎么?不說話呢?想要討好我嗎?”天道繼續著他的羞辱。
而在這樣的羞辱之下,蘇長安除了埋頭不語,卻并不敢表現出哪怕半分的不滿。
顯然,蘇長安的不回應并不能夠滿足天道心中那份扭曲的快感,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眼珠子一轉,眉頭一挑,看向蘇長安說道:“不若這樣,你若是真想讓我答應,也未嘗不可。”
這話一出口,蘇長安低著的腦袋猛地抬起,看向天道,眸子中閃動著渴求的神色。
“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但天道卻還不待欣喜之色在蘇長安的臉上蔓延開來,便再次出聲說道。
蘇長安一愣,心底暗暗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但他顯然并沒有任何反駁的資本,因此只能是皺著眉頭問道:“什么事?”
天道聽聞蘇長安此言,臉上的笑意更甚,他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跪下。”
蘇長安的身子在那時猛地一震,然后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這對于蘇長安來說是一件太過艱難的事情,他不能手刃仇人也就罷了,如今還要向著仇人下跪,這讓他如何能夠受得了?
“怎么?不愿意?我身為天道,即使湮滅,也可以在下個紀元開始時再生,所失去的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記憶,你若是真想為你那些朋友長輩報仇,大可以與我魚死網破。”說道這里,天道轉頭看了看周遭的那些被他所禁錮的百姓,撇了撇嘴,不無遺憾的感嘆道:“只是可惜了這些生靈啊,并無大錯,卻得陪著你們一同走向毀滅。想想成千上萬的生靈盡數化為塵埃,那樣的景象,還真是壯麗得讓人熱血澎湃啊。”
天道這話,自然是說給蘇長安聽的。
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心里背負著那些他所謂的蒼生大義,他越是刺激他,便越可以擊破他心底的防線,變越讓他容易達到羞辱他的目的。
而之后的變化也不出他的所料。
蘇長安在聽聞天道這一番話后,身子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然后在數息的沉默或者說內心的掙扎之后。
他的身子猛地跪了下來。
那一聲悶響,宛如山崩。
蘇長安就這樣跪了下來,他的臉色也在那時變得猶如死灰一般,再無血色。
天道一愣,這確實是他的目的,但他卻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來得這般的容易。
而在這一愣之后,他的臉上再次蔓延開猖獗的笑意。
“哈哈哈!”
他放生狂笑,身子也站了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圣人?當真是為了天下蒼生,什么都可以不要啊!”
“你的血仇呢?那些死去的英魂見你這般模樣又會作何想呢?”
天道嘲弄著蘇長安,向這個跪下的男人肆意的播撒自己的咒罵。
“對了。”他說了良久,似乎已經盡興,這時他像是忽的記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腦門,臉上忽的堆滿了歉意。“我忘了告訴你,在與你說話的空檔,我已經找到了那一絲神性的所在,所以....”
“我們的約定,作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