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經初九:潛龍,勿用。九四:或躍在淵,無咎。
潛龍在淵。
春去秋來,長門三郎專注在劍術上的修煉已經有十五個年頭。而他的目標,則是追趕年長于他的兄長。
兄長比他要大上十二歲,并且在十七歲的年紀就已經成為一名武士。如今兄長年紀漸大,而他卻正直提升的年紀。
年輕的長門三郎相信,他一定能夠獲得超過兄長的成就潛龍在淵,一鳴驚人!
“婚事?”
剛剛鍛煉回來的時候,兄長便來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長門三郎十分驚訝地聽著兄長的建議。長門三郎下意識地想到,兄長長門宗近好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確實已經成家,如今作為侄子的慎二已經快要七歲,來年也是可以學習劍術的年紀。
快要四十歲的長門宗近明顯比長門三郎的印象之中要顯得老態一些,兩鬢處有了白發什么時候的事情呢?長門三郎卻看著兄長兩鬢的白發,顯得有些走神。
“她叫鳴神春,是神社下一任巫女的繼承者。”長門宗近淡然道:“我已經和現任的巫女大人商談過。鳴神春其實并不是適合接任巫女一職,巫女大人打算再挑選一個合適的人選。鳴神春已經長大成人,也該考慮婚嫁的事情。正好你也到了婚娶的年紀,我就做主幫你答應了這門婚事。”
已經繼承了長門家家業的長門宗近,在長門家擁有著不容置疑的權力。長門三郎醉心在劍術的修行,對于自己的婚娶并沒有太大的想法。但長兄如父,對于長門宗近的安排,長門三郎雖說說不上期待,但也沒有抗拒。
“一切就聽兄長的安排吧!”長門三郎直接點了點頭。
鳴神春是巫女收養的孩子,早稻村每年一次的祭祀活動中,已經出席了好些次。長門三郎已經見過,確實是一個出色的女人,因此對于兄長的安排,也沒有怎么抗拒。
但他更加希冀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兄長,長門家的秘傳請允許我修習吧!我感覺自己的實力已經無法再進一步!”
秘傳的奧義,這是長門家立業的根本。當初長門家的祖先,正因為休息了秘傳的奧義,才能夠在討取為禍早稻村地區的那只強大的狐妖的戰役之中活下來,并且得到了早稻村作為采邑的賞賜。
然而秘傳的奧義,只有繼承家業的人,才擁有修習和賜予的資格——長門三郎哪怕是長門宗近的同胞兄弟,卻也沒有修習的資格。
長門宗近打量了長門三郎許久,神情冷漠,最后只是拋下了一句話:“這件事情,等你成婚之后再說。”
長門三郎只能放棄繼續追問。
看著長門宗近遠離的背影,長門三郎低聲自語:“兄長,你就這么怕我會超越你嗎?長門家的天”
婚訊很快就已經傳出,人們津津樂道著這件事情,長門三郎外出的時候,每到一處都能夠聽到贊美的聲音。
這讓他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種煩躁。他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在成婚之前,悄悄地到山上去看一眼自己的未婚妻鳴神春。
用于供奉用的神社,對早稻村的人來說,在熟悉不過。只是來到神社的時候,長門三郎并沒有看見這里主持的女巫大人。他在神社的外邊等候了一會兒,甚至連鳴神春也未能遇見,但見山上的景色俊美,不禁就癡迷其中。
早幾年前,長門三郎外出游歷,也到過了不少的地方。若說比這山景色還要秀美的地方自然是很多,但此時卻有種比不過的想法——大概是難得感受到了一絲的寧靜。
神社的后方有一條通往后面的小徑,長門三郎不知不覺走過,當回過身來的時候,倒是來到了一處洞穴之前。
或許村中的孩子小時候也來過這種地方探尋吧?但自小就確立了目標的長門三郎,從幼年開始就致力鍛煉自己,從來沒有一日讓自己放松過。
這神社背后的山洞入口有神社放下的禁條,長門三郎好奇心起,少年心性,當下無所顧忌,翻入其中,漸行漸入,隱約地聽到水流的聲音,想來這山洞里頭應該有水源。
確實擁有一處水源,是一個自然形成的水池。當長門三郎看見這個水池的時候,他想這里的池水,應該是冰涼的。
那么,這時候正在這里清洗身體的人,是否也感覺冰寒?水中正在洗著長發的女人,低垂著頭,在點燃的油火的映照之下,就如同是畫。
在這里相遇。
水中的她已經發現了長門三郎的到來,臉色微紅,雙手掩著自己的身體,完全沉入了水中,僅僅露出了臉來。
長門三郎癡迷地看著,他突然發現,兄長安排的這門婚事,十分的好。
長門三郎轉過了身去。
但是他卻說無意闖入,但即便如此,此生也不會忘記這一幕。
在女人驚詫的目光之下,長門三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擁有泉水的山洞——但并非不再相見。
次日,長門三郎再次到來,卻什么地方也沒有去,只是在神社前靜立良久,鳴神春并沒有出來,直到深夜,長門三郎方才離開。
又一日,長門三郎再次到來,幾乎是同一時間,也是靜立到月落之時,方才離去。
日復一日,斜風細雨時,烈日當空間,風雨無改。
“三郎大人,你不必如此春即將是你的妻子,并不會怪罪你。”神社的大門某一日終于打開。
“總算見到你了。”長門三郎微微一笑,轉身離開,“我明日再來。”
明日來,后日來,依然風雨無改。長門三郎在神社的殿前開始揮動手上練習用的木刀,而鳴神春則是在打掃庭院。
春有繁華,夏有魚,秋有飛雁而冬有雪洛,在這通往神社的漫長的石階的來回間,名為日子的它們,就那樣過去了。
次年,長門三郎娶鳴神春,剛好是櫻花盛放的日子,
新婚燕爾的時間過得很快呢。
長門家也開始修建新宅。
長門家的當家依然還是長門宗近,而到了而學之年的長門慎二,也在長門宗近的指導下,開始修習長門家劍術的秘傳奧義。
外邊爆發了戰事的消息,被路過的行腳商傳入了早稻村之中。長門三郎忽然來到了長門宗近的面前。
他打量著自己的兄長,卻發現兄長兩鬢的白發似乎少了一些只是錯覺嗎?兄長的氣色看起來似乎并不好。
“你打算去建功立業?”長門宗近正在指導長門慎二的修煉,聞言間便揮了揮手,讓年幼的長門慎二離開。
“沒錯,只有在戰場之上建功立業,我才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武士。”
長門宗近卻走到了放置武器的地方,伸手拿起了一把刀,扔到了長門三郎的面前。刀是還沒有開鋒的,與此同時,長門宗近也拿起了同樣沒有開縫的武士刀。
“打贏我,我允許你離開,并且會資助你,讓你帶著本家的人,投入戰場。”長門宗近一貫的冷漠:“但是輸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不然這件事情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兄長,你無法一直保持著巔峰的狀態。”長門三郎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把刀拿起。
即便新婚燕爾,他也從未在修習劍術方面有過一點的松懈,甚至每每鍛煉到夜深的時候,讓鳴神春獨守空房。
一劍,長門宗近以超過長門三郎想象的一劍,讓長門三郎幾乎無法拿穩自己手上尚未開鋒的武士刀。
“你贏不了我。”長門宗近像是一座無法超越的大山。
對于長門三郎來說,一直如此。
只是一招只能抵擋一招?這些年來的苦練如此的廉價嗎?
“不!”長門三郎再次提起武士刀,孤注一擲!
兩招,這一次,長門三郎在長門宗近的手上堅持了兩招但并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他的武士刀已經被掃落在地上,與此同時,他的手腕處更加有了一抹鮮紅色的血痕。
長門三郎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傷口,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兄長為開鋒的武士刀,卻如此的鋒利!
“你偷學了秘傳奧義。”長門宗近冷哼一聲。
“我我沒有!”
長門宗近冷笑道:“我每日教導慎二,你當我不知道你躲在一旁偷學的事情?三郎,要不是你是我弟弟,就憑你沒得到允許就私自偷學秘傳奧義的罪名,剛才的一劍,我就會斬斷你的手掌,讓你這一輩子再也無法拿刀!”
“兄長,我我”長門三郎驚恐地跪倒在地上,“兄長,我比慎二更加適合學習長門家的秘傳奧義劍術!請讓我成為一名真正的武士!”
“把鳴神春送來給我。”
“什么?!”
長門宗近把刀放下,淡然道:“把你妻子送來給我,我可以傳授你秘傳奧義,并且資助你投身戰場建功立業,讓你成為武士。”
“長門宗近!!!你怎敢!!”
“別忘了你偷學的事情。”
長門宗近冷漠離開,“只限今晚。”
開春之后,長門三郎目無表情地在村民的祝賀之下,領著十人,前往戰場從軍。
同年,長門鶴子出生。
幾年間,長門三郎僅僅只是回來幾次,便匆匆離開。
長門鶴子已然六歲,鳴神春病逝,之后長門三郎孤身一人回到長門家中養傷。
“果然只是懦夫。”長門宗近仿佛知道一切,“從今以后,你就如喪家犬留下來吧,你這逃兵之身,那里也去不了。”
“是。”
眼前的長門三郎,儼然以為自己身處在夢境之中,看著囚籠內的鳴神春,一點一點地懺悔著自己做過的事情。
“死亡太恐怖了。”他臉色發白,回憶著戰場上的事情,“有人的腸子掛在我的身上,有人的頭顱飛向了我。我曾經被埋在了尸體當中,直到夜色,好像有無數的怨靈就在我的身邊我感覺不到一點的溫度。回來長門家之后,我甚至一次也未能拿起刀來,一次也沒有。”
“我更加不敢面對你”長門三郎痛苦地道:“春我拿你從兄長身上換得的東西,卻未能建功立業,最終還只能逃回這個地方。或許我應該死去,然而我卻連死亡的勇氣也沒有。”
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在這靜謐的地牢之中,卻足夠讓躲藏著的紫星和莫小飛聽得清楚——鳴神春之所以以病逝的原因最終被囚禁在這里,是因為她突然之間瘋癲,把長門三郎和長門宗近做過的交易打算與人說出。
那些眾人或許早就已經知道的秘密,眾人卻都不說,世家的門閥內外,一切心知肚明,卻容不下如此直白。
“兄長說,不會殺你,但也不會讓你再見任何的人我、我是連反抗的勇氣也沒有。”長門三郎合上了眼睛,“一次也好,即便只是在夢中,一次也好,讓我有勇氣啊!!!”
長門三郎怒吼一聲。
“長!門!宗!近!我!不!是!懦!夫!”
他再深深地看了鳴神春一眼,“春!我會把長門宗近的人頭提來見你!”
轉身,奔跑,這個還以為自己在夢中的男人,才有了勇氣。
早在長門三郎瘋狂之前,紫星就拉了莫小飛一把,再次躲藏起來,沒有讓長門三郎發現,直到他一路走出了地牢。
莫小飛和紫星沉默不語。
良久,紫星才淡然道:“這次,時間似乎沒有重置。”
莫小飛卻黯然地看了長門鶴子一眼,長門三郎做過的事情,很讓人氣氛,甚至稱不上男人。
只是這種事情,哪怕是在電影外的現實世界,歷來不少。就算在這文明的社會里頭,好像也
“她應該反抗長門三郎的”莫小飛幽幽地道。
“在你們雄性主導的社會里頭?”紫星卻冷笑了一聲。
莫小飛深呼吸一口氣,卻在心中默念著紫星交給他的那段經文。
“長門三郎以為自己還在醉酒后的夢里面他太激動了。或許真的會去對付長門宗近。”紫星猛然皺起眉頭。
莫小飛此刻卻突然抬起頭來,他伸出了手來,朝著旁邊墻壁虛空一抓,卻是把一根火把直接抓回到了自己的手中,“我的力量回來了!”
櫻花樹一下子零落了許多,無數的櫻花從天空上飄落下來,像是下了一場花雨。
“老板!”
大哲出現在了一處山坡上。
此時洛老板孤身一人地遠遠眺望著,聽到了大哲的聲音之后便轉過身來。
卻見大哲此時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然后又嗅了嗅的樣子,剛走進兩步,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樣,又退后了兩步。
“怎么了?”洛邱頗為好奇地看著大哲的舉動。
“沒啥身上臟!”
洛邱一愣,隨后點了點頭,“優夜呢?”
“應該很快就回來了,說是處理一些事情。”大哲可不敢說女仆小姐姐這會兒去換洗的事情。
洛邱搖搖頭,笑了笑,卻忽然道:“大哲,問你一個問題。”
“好,問吧!”
洛老板看著櫻花樹,低聲問:“你會覺得女人,從來都是男人的附庸嗎?”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