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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拳頭大說什么都行

更新時間:2018-08-11  作者:夕山白石
相同的道術,但這次更加的不著痕跡……兩名守在門前的管理局探員,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中了道法,就已經失去了意思,靠著墻壁,滑到了下來。

莫默來到了這扇貼著了封印條的門前。

沒有直接推開門,他只是把手掌貼在了這扇門扉之上。

他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這房間內那股濃郁的恨意……他曾經畏懼過這份恨意,不僅僅止步不前,甚至還后退了。

莫默深呼吸了一口氣看,手掌一吸,封印條就輕松地脫落下來……他的功力沒有任何的提升,兩次輪回帶來的只是心境的變化。

但用洛前輩的話來說,那一切都是在現有的基礎下推演出來的……莫默不覺得這是幻境,說幻境的話,似乎有些太過低過洛前輩的手段。

他與葉菲,一同經歷了十五年。十五年的時間,所遇見的人,所碰到的事情,整個世界的發展,一步一步……絕非什么幻術能夠構建出來。

這,是已經超出了幻術極限的手段,曾經在輪回中踏入過問道境的他,清晰地明白到一點,這……是正在的大神通。

三十年壽命,即便只是換來一次這樣大神通的體驗,也絕對物超所值——他只能這樣想了。

封條撤下,莫默推門而入,一股勁風頓時迎面撲來,把他的頭發吹向了腦后——勁風像是一次性,之后恢復了平靜。

這是里面這位傷痕累累的妖,它的怒意,恨意,怨氣所凝聚之物……如同燒開的水蒸氣,沖破了突破口。

獸語的低咆充斥著房間內的各處,外邊的光射入房間當中,化作了一條長長的區間,正好落在了這位傷痕累累的妖的身上。

它抬起頭來,看著迎面走向自己的莫默,臉上有著一絲詫異之色——因為它知道,這個年輕的道人,在一兩個小時之前,是如何的慌張不堪地從自己的眼前退走。

“你還來做什么?”它皺著眉頭。

再次看見莫默……莫默給他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

妖比人對于生物的氣息更為的敏感……氣味,精神,眼神,一切一切,才是讓妖判別人類的最重要的構成元素。

他明明還是這些構成的元素,但卻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它甚至詫異于那種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年輕道人連上的沉穩……這讓它想起了那些和自己一樣,致力于完成當下這件事情的老家伙們。

它甚至在莫默的身上,看到了一種自己也擁有的東西……道人成就問道境,妖族突破極限晉升為大妖都必不可缺少的物質。

信念。

莫默來到了它的面前,沒有懼色,也沒有戒備之色,像是看著一個陌生而有熟悉的人,他忽然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杜麟。”

傷痕累累的妖,它的名字。

“莫默。”莫默點了點頭,“這是我的名字。”

杜麟卻冷笑,上上下下打量著莫默,“挺穩的,裝得不錯。你們這些道人,最看重的是心境吧?想要從什么地方跌倒就從什么地方爬起來?我勸你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像你這樣,明明害怕得要死,明明迷失了自己,還強行鎮定,想要通過直面我來打破這個困境?你的想法沒有錯,只不過時間太短……等過個五年十年,再來吧,或許你還有點機會。”

“我體會過了。”莫默看著杜麟,低聲說道,臉色平靜,像是深谷中的潭水,平靜得……甚至有些涼。

“體會過什么?”杜麟皺了皺眉頭,它甚至不得不贊嘆這個年輕道人的定力。

莫默看著自己的手掌,輕聲道:“明明想要去救,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笑自己太懦弱,笑自己太弱小,笑自己太無能。”

“你小子……”杜麟臉色微怔,下意識道:“這一個多小時,你小子做了什么?”

“活了兩輩子。”

杜麟詫異地張了張口。

莫默神色黯然地笑了笑。

他看著杜麟,正色道:“杜麟,我很遺憾聽到你的一切,但我現在不打算對你做什么。不打算殺你,也不打算放你……公平些吧,人類殺了你多少族人,你殺了多少人,一命抵一命,剩下的,你自己心中估量,同時他人也會估量……言盡于此。”

莫默就這樣轉身離開,留下神色復雜的杜麟。

在他即將要離開這房間,讓這里再次恢復被封閉的瞬間,杜麟去猛然前沖,琵琶鎖因為它的瘋狂而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換了是你,你要怎么做!!你能怎么做!!你可以怎么做!!說啊!!!”

它怒目睜圓,異常猙獰。

“我不會不去恨,不會不去怒,也不會不去怨……”莫默看著它,“我也沒有否定一切惡的力量,更加沒有掃平天下不平事的能耐,觸手不及的地方自然也就救不了……而我能做到的,只是盡可量地去救那些觸手可及的。”

莫默關上了門,“你該是留在這里的。”

這最后一句話,莫默不知道里面的杜麟是否能夠聽見……但這都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他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莫默此時輕輕地吐了口氣,緩慢轉過身來,看著前方的庭院……看著那悄然而至,無聲無息出現的一道身影。

青衫,青銅面具,負手而立。

莫默看著對方,從容問道:“你是賴才生,還是天心七十一代?”

青衫,臉上帶著青銅面具,他看著莫默好一會兒——從莫默問他的身份之后。

“你變得不一樣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這顯然不是賴才生的聲音,“這么短的時間,你的功力沒有提升,但你的境界……似乎已經踏入了全新的境地,真是難得,難得。看來,我當時就沒有選錯,你果然是值得留下來的人。”

“天心七十一代。”莫默走出了走廊,來到了對方不足三米的距離之外,“臥龍山莊的道妖和管理局早就已經全部出動。這里充其量只是一座空城……你要是來救杜麟的話,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時間點,不過,你真正的意圖是什么?”

青銅面具人此時卻把臉上的面具緩緩摘下,露出那蒼白無血,衰老的臉來,“看來在你身上,是發生過一些很有趣的,甚至超出了常理的事情。不過,我們一把把它稱之為機緣……機緣對于我們來說無比珍貴,你能夠遇見,自然是好事,證明你本身的運數很強。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別看這天地靈氣衰落至今,道妖走向了絕路,但其實還是留下了一線的生機給我們去爭。莫默,這一線生機,你要不要與我一同去爭?”

“你的徒弟好像之前也有邀請我的意思。”莫默淡然一笑,“小的邀請過了,現在輪到大的。看來你們師徒倆,還真是挺中意我的啊。”

“我喜歡優秀的人才,天才。”天心七十一代微微張開手道:“只有他們,才擁有去爭搶這一線生機的資格。這天地是一個大熔爐,從來都只有精華能夠留下來,糟粕遲早都會被熔煉而去。新的時代,需要優秀的引路人……來吧,與我一同,成為新時代的引路人吧!”

“那么杜麟呢?”莫默卻問道:“里面的杜麟,還有其余和他一樣的道妖,對你來說,又是什么?”

“基石。”天心七十一代正色道:“他們是新時代建立的基石,最好的,最偉大的基石。”

莫默搖了搖頭,“天道循環,道妖興敗,人族衰旺,你既然是布衣道上一代的天心,難得就沒想過這些?這次即便讓你復蘇了靈氣,重啟了道妖的時代,又能如何。你能滅絕人類嗎?滅絕人類,等于滅掉了仙道的基礎,它只能留下來,可一旦它留下來,始終有一天,它又將會興起。然后你還要再一次地開啟大地靈氣嗎。你,還能活到那個時代嗎?”

天心七十一代瞇起了眼睛,微微張開的手也垂了下來。

莫默嘆了口氣,“你不能,誰也不能保證可以,還是順其自然吧。該滅的遲早會滅,滅了之后它該是復蘇的,自然也就會復蘇。陰陽雙生,萬物顛倒,悟不了這個,即使你法力再強,功力再高,可以吊著問道境來打……你終究還只是求道境,過不去的。”

“你…你現在是什么境界?”天心七十一代難掩眼中的驚異之色。

“我也不知。”莫默搖了搖頭,“起碼功力肯定沒你高……好了,你也有信念,只不過更多偏向于執念,但未必不能成為你問道的種子。既然這樣,我就不和你論了。我們爭點別的吧……你是來救杜麟的,還是另有圖謀?”

天心七十一代輕笑了一聲,“優秀的天才如果不能成為引路者,勢必會成為基石的破壞者……可惜了。在我看你,現在的你,危險性已經足夠讓我不得不殺你了。”

莫默搖了搖頭,隨手一招,一柄黑漆漆的木劍便從他的手掌心中浮現,“其實我還悟道了一個最簡單的,也是最粗暴的道理。”

“哦?”

“其實說了這么多都是廢話。”莫默淡然道:“還是拳頭大的,才是說什么都行啊……天心七十一代,不給你打嘴炮了,還是揍你一頓,把你的三觀揍正常了,再來聊吧!”

莫默出劍了,黑色的木劍之上,風雷之聲,一瞬間驚動了方圓十數里!

剎那間,臥龍山莊中,雷霆四射而出!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雷聲敕令,神霄天雷!”

風云變色。

“神霄天累,龍虎山最高深的雷法,你滿打滿算也不過修道二十年,妄圖催動,不怕反噬嗎!”

“先顧好你自己!血不要亂吐,污染環境啊!”

不遠處,正在嚼著手上蜂蠟,吞吐著手指上殘留粘稠之物的尼祿,此時喔了一聲,興致勃勃道:“這正義小哥好像變厲害了啊……老板,你給他開掛了吧?”

“東方的體系里面,好像心境才是最難修的。嗯,很特別的一種體系,力量的強弱不代表一切。”洛邱看了一眼,隨后掏出了手帕,遞了過去,“你擦一下吧。”

“哦。”尼祿乖乖地接了過來,卻忽然道:“不過…總感覺這正義小哥真的很崇拜你啊,老板。”

洛邱好奇問道,“怎么說。”

尼祿瞇起了眼睛,“你不覺得,他說話的方式,像是在學你嗎?”

洛邱怔了怔,隨后轉身,再次看向了這場決斗,至于尼祿……尼祿又爬回樹上去掏蜂蠟了。

“冬天那來這么多蜜,剛才的已經是全部了。”老板不咸不淡說了一句。

尼祿眨了眨眼睛,一下子從樹上跳了下來,頭發上還粘著幾片樹葉,楚楚可憐道:“老板,我還要……”

洛邱隨口道:“我記得我幫你重塑黑魂身軀的時候,沒有重塑你的性格,也沒有加什么奇奇怪怪的思想進去才對。”

“因為我是會屈服強者的啊。”尼祿笑著說道。

“這個理由倒也是……那么吃呢,你為什么這么執著吃東西。”

“為了活。”尼祿淡然道:“吃什么都可以,壞掉的面包,泥潭的水,就算是死掉的蟲子,都能吃。因為能吃,才能活。可是現在就算不吃東西,居然也都能活著,我啊……反而不習慣了。”

“慢慢會習慣的。”洛邱點了點頭,手掌張開,又是一塊新鮮的蜂蠟,“旁邊還有一個蜂巢,吃完這個,附近就真的沒有了。”

“嘿。”尼祿快手搶了過來,隨后搭著洛老板的肩膀,賊賤賊賤地笑道:“怎樣,剛才的話,有沒有在你心中獲得一個最高分啊”

說著,尼祿張口就把手上的蜂蠟咬了下去……不料這一口咬下的蜂蠟卻僵硬得像是石頭一樣,差點兒沒把她的要吃給咬蹦了過去。

“這什么鬼東西!!!”

“對了,忘記告訴你,這玩意放的時間太長,估計不能吃了。”洛邱淡然道。

“……老板,小氣!”

生氣中,一道人影,卻從那風云變色的天上戰場出,緩緩墜落,是……天心七十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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