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現了一堵凹凸不平的墻——它其實是洞穴的其中一處盡頭。
“這里已經沒有路了。”格爾斯醫生伸手摸向了這石墻,發現這墻壁是實的。
梅菲爾此時同樣伸手摸向了石墻,只見她的手指開始在石墻上劃著什么,好像是一個符號。
格爾斯醫生多看了幾眼,暗自記下梅菲爾手指的動作。
“這墻壁是通往精靈部落的門。”斯內夫先生冷不丁道:“只有精靈才擁有打開的辦法,就算你記下來這個符號,你也沒有相應的力量能夠啟動。”
格爾斯醫生聳聳肩,不怎在意的模樣。
梅菲爾此時卻看著斯內夫,疑惑著道:“你看起來,好像對我們的部落很熟悉?”
“我曾經來過。”斯內夫淡然道:“很多很多年之前。”
“你是人類?”梅菲爾忽然問道。
“自然。”斯內夫先生點了點頭。
梅菲爾大奇道:“你真是人類,你看起來也不過六七十歲的樣子,這么算起來,你出生之前我就已經在部落里面,如果你曾經來過部落,我應該會有印象才對。”
斯內夫先生敷衍著道:“或許你當時并不在,所以不知道……你的今天,不也一樣暫時離開了部落,現在才回來嗎。”
梅菲爾正想說些什么,但石墻已經有了變化——通往精靈部落的入口即將打開。
梅菲爾只好叮囑眾人道:“進去之后,你們一定要跟緊我,另外盡量不要聲張,通往村子的路上有一片小樹林,那里面的沉睡樹最討厭就死刺耳的聲音,如果把它們吵醒了,它們就會變得相當的暴躁。”
話雖如此,但斯內夫先生卻已經早先一步,直接踏入了入口當中。
梅菲爾大驚,只好直接沖了上去……眾人一一跟上。
臨進入之際,格爾斯醫生忽然回頭看著洛老板道:“你看起來,好像挺期待的樣子……笑意都要露出來了。”
“可能…”洛老板很是隨意地道:“是因為這種團隊的冒險,總是充滿了樂趣的關系吧。”
“是真的充滿了樂趣,還只是說……”格爾斯醫生微瞇著眼道:“只是對于你才充滿了樂趣。”
“有區別嗎。”洛老板反問道。
格爾斯醫生輕笑道:“沒什么區別……但愿這種樂趣能夠一直維持下去。”
說罷,醫生便一頭走入了入口當中,轉眼間就消失在了石墻當中……只剩下洛老板一個還在外邊了。
他此時輕聲道:“我們也進去吧。”
洛老板穿過了入口之后,發現這其實是一處陽光明媚,有著山丘,草地,木林的地方……甚至還能夠看見幾縷的炊煙正在不遠的地方上升。
“還好,出去抓我的人應該還沒有回來。”梅菲爾此時查看著四周,飛快地道:“走,我們先離開了安靜林再說。”
“這邊的精靈,好像住的并不是很密集的樣子?”洛老板好奇道。
梅菲爾解釋道:“大部分還是住在村子里面,有一些是因為性格或者興趣的關系,會住在村子外邊……我的家就在那座山丘的底下。”
“梅菲爾小姐有家人嗎。”
梅菲爾搖了搖頭道:“我的家人已經去世了,他們是自然老死的……我的父母,在四百歲的時候才生育了我,這對于平均五百歲的精靈壽命來說,已經算是晚年了。”
“這么說,你起碼也有一百多歲了?”格爾斯醫生想了想道。
“我現在是一百七十三歲。”梅菲爾淡然道:“當然,只是對于今天的我來說。”
格爾斯醫生卻笑了笑道:“其實,一直都被困在同一天,應該也能做許多的事情。有這樣的一部電影,里面的主人翁就一直被困在一個大雪的小鎮當中。因為每日都發生著相同事情的關系,他很容易就走上人生巔峰了。”
“什么是電影?”梅菲爾下意識問道:“那么這個人后來度過這一天了嗎?怎樣度過的?”
格爾斯醫生詭笑著說道:“他度過去了……他在找到了真愛,并且成功地和真愛之人為愛鼓掌了之后,魔咒就被解除了。他終于和心愛的人,攜手迎接了新一天的到來。梅菲爾小姐,或許你也可以試一試這個辦法。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呢。”
“真好。”精靈小姐意外地露出了一種向往的神色出來,“可是……為了愛而鼓掌,就能夠打破重復的魔咒這一點,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格爾斯醫生循循善誘道:“可是你沒有嘗試過,你怎么知道這個辦法不行呢?再說,退一步講,哪怕這個辦法不行,可是能夠找到真愛之人的幸福,就已經是一種幸運了,不是嗎。”
“嗯。”梅菲爾認真地點了點頭,旋即道:“沒想到你這個渾身都是血腥味的家伙,也能說出這種話來。”
“開始對我改觀了對嗎。”格爾斯醫生笑著道:“我承認我雙手確實是沾染了無數的血腥……但試問,哪一個作為醫生的,雙手是沒有碰過鮮血。”
“醫生……是醫者嗎?”梅菲爾詫異地道:“你是一名醫者?”
“說起來,梅菲爾小姐你中箭所受的傷也是我處理的。”格爾斯醫生微微一笑道:“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問一問他們。”
斯內夫此時翻了翻白眼……他其實對于梅菲爾沒有半點的好感——或者說,對于這個部落都不存在好感。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部落的事情,他就不會錯失了時間……他此時甚至樂得看見格爾斯對于梅菲爾的戲弄。
“真的是他救了我的?”梅菲爾此時直接看著洛老板,“你告訴我,我相信你。”
“確實是格爾斯先生幫你處理的傷口。”洛老板點頭道:“至于職業,也確實是醫生。我暫時也只是知道這些。”
梅菲爾點了點頭,看著格爾斯的時候,目光稍微地緩和了些,認真地道:“好,有必要的話,我會考慮你所說的這個辦法……但是我醒過來之后不會記得今日發生的事情,只剩下的這點時間,我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找到真愛之人。再說,感情的事情,豈能這樣的隨便?我要我未來的丈夫,是一位勇敢,正直,善良的人。現在還是想想看,如何才能夠對付村子里的那只魔怪吧!”
“它住在村子里?”洛老板直接問道。
梅菲爾伸手一指,卻指著另一處的山丘,“那里,山上是供奉神明的神殿,它就住在那里。”
這座神廟所在的山丘,距離梅菲爾的家并不遠,甚至是相連的山丘。
“我們應該現在就直接殺上去。”格爾斯醫生很是自信地道:“你要相信,我們這里有著一位恐怖的戰力。”
梅菲爾卻搖搖頭道:“最好不要白天去……它白天都會沉睡,只有晚上才會蘇醒過來。所以一般白天的時間,神殿里面都有著我們部落最勇武的精靈在守衛。我只希望揭穿它假冒神靈的事情,并不是和我的族人自相殘殺……你們是在幫我,我更加不愿意看見鮮血。”
斯內夫卻冷笑著道:“為什么不趁著它睡覺的時候潛入去殺了?等到晚上醒來,豈不是更難找到下手的機會?你的天真只會讓你陷入更加艱難的險境!”
“這……”梅菲爾不禁遲疑了起來。
洛老板此時道:“梅菲爾小姐,有什么辦法可以躲過你族人的巡邏,直接深入神殿內部的辦法嗎。”
“有,但是那條路并不好走。”梅菲爾搖了搖頭,“我并不建議。”
“是試煉之路吧。”斯內夫先生此時目無表情道:“如果是這條路,我知道怎么走。”
“你知道!?”梅菲爾大為吃驚。
斯內夫先生冷哼道:“我不僅知道,我甚至還曾經打穿過這條試煉之路……我知道怎么走,就這么決定了,通過試煉之路進入神殿內部,我想在那個假冒神靈醒來之前,我們完全能夠走到它的面前,悄悄將它殺死!”
“試煉之路是我們部落除了神殿之外最重要的地方,你怎么可能成功通過……你只是一個人類?”梅菲爾不可思議道:“這不可能……通過試煉之路的人,不應該是你這個樣子。”
“這是事實,不管我是什么樣子。”斯內夫冷冷地道:“不走試煉之路,那么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進去,我們始終會和你的族人碰上,交戰在所難免……你自己決定吧!”
“噢,斯內夫,這才是我認識的斯內夫。”格爾斯醫生此時笑瞇瞇地說道:“這種無時無刻都讓人討厭的口吻,是你沒錯了……那么,決定吧,隊長大人。”
最后說的話,是看著洛老板說的。
只見洛老板此時想了想道:“那就走試煉之路上去吧。”
“我…我還是覺得太危險了。”梅菲爾搖了搖頭,旋即咬咬牙道:“不過你要堅持的話,我陪你去吧。”
格爾斯醫生:“??”
自己和斯內夫……真的和這個臨時的從者隊長是一隊的?
“那就走吧。”格爾斯醫生搖搖頭,感受到某種創傷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似在沉思著什么。
他覺得他需要尋求一些安慰,便走到了一支沉默不語的雙胞胎女傭蒂娜的身邊,“再想什么事情呢,蒂娜。”
只聽見這位女傭小姐下意識道:“醫生,你看這些沉睡樹,像不像古堡庭院……花墻深處的那些打人柳樹?”
“不是像……”格爾斯醫生此時皺了皺眉頭:“根本就是。”
“難倒庭院的打人柳樹,是從這里移植出去的?”蒂娜稍稍有些吃驚。
格爾斯醫生想了想道:“就算是也不足為奇……畢竟這里的東西可以帶出去。瓦利先生基本上每次都會進入咆哮森林,那么曾經帶走過沉睡樹的種子,也不奇怪。”
女傭小姐點點頭,然后又低著頭道:“醫生,我還是聯系不上姐姐……我從來沒有試過這種情況,完全不能感受到姐姐的存在,我……我有些害怕。”
“你姐姐沒事。”格爾斯道:“納爾遜告訴我,她只是昏睡了過去。你聯系不上,也很正常。”
“不是……”蒂娜臉上帶著一絲急切道:“平時,哪怕是睡著了,我能夠感應到姐姐的存在……即時我們都睡著了,都是相連的,可是現在聯系我們之間的線像是被斬斷了一樣。”
“斷就斷了。”格爾斯醫生淡然道:“早在我將你們分開的那一刻開始,你們就已經是相互獨立的。如果你們覺得這種聯系反而更好的話,那么我會認為,你們其實更希望不要被分開。”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別多想了。”格爾斯醫生輕聲道:“你姐姐她沒事的。”
或許這樣的安慰有用,蒂娜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
格爾斯醫生此時卻忽然正色道:“問你一個問題,蒂娜。”
“你問吧,醫生。”
格爾斯醫生靜悄悄地問道:“你覺得我,斯內夫,還有咱們現在的隊長,哪個好看一些?”
一陣陣猛烈的咆哮聲響起……自四面八方洶涌而來,南小楠甚至有種身處在怒濤之中的感覺。
咆哮聲所帶來的壓力,好像是要侵入到她的靈魂似的,竟是讓她不自已地滲出了一些冷汗。
游走在次元的夾縫,探索過無數的秘地,領略過不知凡幾的子世界的險境……印象之中,已經很少有單憑環境因數就讓自己忌憚到這種程度的時候。
手上的石板碎片,此時甚至出現了一些輕微的震動……這種震動,從她來到這個特別幽暗的地方之后,就越發的強烈起來。
“忽悠了萊薩這么多個回合,總算要解開你的面目了吧。”她看著手上的石板喃喃自語了起來。
而此時,她的從者卡牌,赫然已經身處在咆哮森林的禁地當中。
南小楠這個回合的行動點數,完全能夠支持她最終走入禁地的深處——伴隨著越發的深入,那種讓靈魂悸動的咆哮聲反而消失不見了。
但南小楠顯然沒有感受到輕松,相反壓力甚至更加的強烈,每走一步都有種雙腿灌鉛的感覺。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一道沙啞的聲音,冷不丁地在南小楠的耳邊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