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家的孫小姐來到了見面的地方的時候,她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見面的地方已經被鐘落月全包了下來。
別看整個餐廳里面這時候就只剩下鐘落月一個人坐在那里……這貨可是在門外安排了整整一隊人站著。
宋櫻也讓自己的大隊保鏢站在了門外,雙方人馬涇渭分明地對峙著,她自己才撩了撩頭發,拎包走了進去。
就這樣單獨的見面了……完全沒有問題不是?
只不過這兩個豪門世家的公主般的人物見面的時候實在是找不出什么相親相愛的味道,倒像是在四周灑滿了火藥一樣。
年輕的時候,鐘落月在外國留學,宋櫻后來也在同一所的學院——那也就是洛老板后來去留學的那間不列顛的古老學院。
只是鐘落月比宋櫻早了些時候入學,是學生會里面的頭領。
優秀的女人總是欣賞優秀的女人……這話在這兩位在各方各面都相差無幾的豪門公主身上完全糊了的。
仿佛是天生對不上眼的類型,也有可能是從前世開始就已經是敵人的關系,在她們求學的那段日子里面,可謂是相當的鬧騰。
后來鐘落月畢業了,宋家的孫小姐終于獲得了戰爭的勝利——所謂的剩者為王,熬走了對手自己就贏了。
“大老遠的喊我出來,該不會只是想要見我一面吧?”宋櫻直接坐了下來。
她與鐘落月其實應該會有一次見面的——更早之前。
本來,在年初的時候,應該會有一場世界的地下賭術大賽的——為了這個大賽,宋櫻都曾跑去請傳說中的賭神重出江湖的了。
然而因為泰山事件之后,世界的異常事件多了起來——多到了如今不得不即將要昭示世人的地步,這個賭術大賽也就因此無限期的叫停。
“怎么,做學姐的想要和學妹敘敘舊,也有問題嗎。”鐘落月微微一笑說道:“你這樣,我會讓覺得我們曾經一起共度的幾年校園時光顯得相當的廉價。”
“廉價?我不白嫖你就算不錯了。”宋櫻直接冷笑一聲。
她是那種猛沖亂撞的類型……這位宋皇朝的公主沒興趣搞太多的陽謀陰謀,有宋家的強勁勢力在背后支撐,她一直都十分的張揚。
這樣的豪門大小姐其實往往會吃好多的虧,但實在架不住宋家的強勢以及強運……不管是宋老爺子還是宋昊然,都在背后保駕護航著這位宋家的掌上明珠。
她刁蠻,但不曾任性,早早就學成歸來,打理著人丁單薄的家族生意,并且井井有條,比許多人都要活得真實些。
鐘落月不同,同樣作為豪門小姐,她生長的環境注定了她要不做一個沒有想法的家族花瓶,要不就做一個當代的唐朝女帝,踩在她的兩位哥哥身上才能夠獲得身與心的自由。
她看不慣宋櫻的張揚,宋櫻看不慣她的深沉。
她們就真真像是前世就成為了敵人似的,然后被命運安排了今生的再次相遇。
對各自都知根知底的兩位大小姐見面就沒有太多的寒暄,宋櫻甚至打算好好地奚落一番對方的,但怎料鐘落月此時卻沒有針鋒相對的意思。
“我真的只是想要見見你。”她道。
“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宋櫻心中一怔,驚訝不已地打量著對方。
“陪我喝喝酒吧,我今天想要喝點酒。”鐘落月輕聲道。
“你說陪你就陪你啊?憑什么?”宋櫻冷笑。
鐘落月瞇起眼道:“就憑這么多年了,你一次也沒有喝酒贏過我…足夠了嗎。”
“酒侍!”宋家的孫小姐當初就炸了。
——好特么討厭這個bitch啊!
——好在雙方之間只是因為天生的互看不順眼而已,并不是因為在搶男人,否則真的想要一槍崩了她啊!
她其實槍都帶來了,就藏在了裙子里面!
“喝啊!”
……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了,桌子上擺了許多空了的紅酒瓶子。
宋家的孫小姐此時已經滿臉醉紅,目光朦朧,胃部涌動。她一手拿著就憑,一手按在了桌子上,如同野獸似的正虎視眈眈著對面的鐘落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關系,總感覺二人互吹了這么多的紅酒之后,鐘落月還是臉不紅心不慌的丫子。
這個bitch什么時候這么能喝了……宋櫻用力地甩了甩腦袋。
明明每年的狂歡節,自己才是學院里的舞會Queen啊?
“已經不行了嗎,感覺才剛開始而已。”鐘落月此時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子,微微一笑道:“不行的話,就讓人送你回去吧,我無所謂的。”
宋櫻一抬頭,像是母老虎似的死死地盯著鐘落月看了起來——但很快,她便一頭磕到了桌子之上。
正常人喝了這么多,哪里還能撐得住?
鐘落月見此,便站起了身來,手指劃著長長的桌子,緩步來到了宋櫻的身邊。
她看著宋櫻那紅到了脖子上的酒紅色,手指輕撫在了她的脖子處,隨后緩緩地俯身下來,“這里真是個好地方。”
她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真相就這樣一口就咬下去……等你醒來的時候,表情應該會很有趣的吧。”
但實在是沒有辦法張開吸血鬼的獠牙……鐘落月略微可惜似的笑了笑。
所以這里真是一個好地方,她哪怕想要做吸血鬼也做不了。
其實她是強忍著困意白天起來的……類似于人類的熬夜——不知道是否因為禁魔的關系,她很意外地發現,對白天的討厭似乎下降了許多。
“死人頭…死人頭,你就是個死人頭……這么久了…電話也……”
這是宋櫻口語不清的夢囈之詞。
但鐘落月能夠聽見,甚至聽到了這些夢囈當中所蘊含著的不忿。
“到底是怎樣的男人,才會讓堂堂宋皇朝的大小姐這樣的……失態。”鐘落月像是來了興趣似的,直接就坐在了宋櫻前的桌子上。
她知道宋櫻的作風,在學院的數年里面,宋櫻女朋友許多,但就沒停過有男人能夠靠近她——當然,鐘落月并不認為宋櫻不喜歡男人。
只是男人很難能夠闖入她的心中。
冷不丁地,鐘落月腦中的記憶一閃而過,她想起來了自己在南美大陸那位隱居的賭神的莊園之中,碰到過與宋櫻一起出席的年輕男子。
圍著宋櫻的男人許多,在學院的時候就很常見——不過能夠讓這位宋家的小公主似乎沒半點辦法,甚至有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的,目前為止鐘落月也就見到這么一個。
當然……是在她與宋櫻都在同一個場合的時候,別的時候,鐘落月也不會知道得很清楚就是。
但這也足夠讓鐘落月推測一些事情。
“那個人……”鐘落月努力地回想著當初宋櫻身邊那個神秘年輕人的模樣,然而始終無法憶起對方的模樣來。
但記憶當中,她和他,好像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在賭神的莊園里面。
總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在心中纏繞。
很熟悉的感覺。
鐘落月就這樣打量著醉倒了的宋櫻……她今日真沒有別的想法,單純只是見見故人,看看如今已經習慣了吸血鬼身份的自己到底會以一種怎樣的態度去看待曾經認識過的人。
這種態度是無法依靠想象而想象出來的,唯有親自嘗試,方才能夠體會當中的細微之處。
她現在已經不將宋櫻看作是對頭之類…甚至沒有打壓對方的想法,反而是看著宋櫻對自己牙癢癢的模樣倒是覺得挺有趣味。
或許再過三五十年,宋櫻已經老去,自己還是如今的模樣……這一段也就只能夠成為或許可以值得回味的記憶片段。
“我…已經不是人了啊。”鐘落月自嘲一笑。
她隨手拿起了勺子,輕輕地敲打著桌上的酒杯,很快就有一名男子走了進來……男人相當的恭敬。
“通知一下這位宋小姐的保鏢,讓他們進來將宋小姐帶回去吧。”鐘落月淡然道:“轉告這位宋小姐,就說今日的聚會我很高興。”
“是。”
很快,一群保鏢們便誠惶誠恐地走來,小心翼翼地扶著這位宋家的小公主離開……他們雖然很是好奇這個氣場無比強盛的美麗女子到底是什么來歷,竟然能夠喝到自家的小公主,但還是不敢多問,連忙將宋櫻送走。
宋櫻離開了之后,鐘落月便獨自進入了洗手間,說是要補補妝,讓人在外邊等待著。
只聽見洗手間內此時水龍頭的聲音嘩嘩作響,而鐘落月卻已經伏在了洗手盆上,嘔吐了起來。
許久,鐘落月才臉色奇差地抬起頭……吸血鬼的體質,確實無法消化掉除了鮮血以及血制品之外的食物。
鐘落月抹了抹嘴唇,身子靠在了洗水盆臺子上,緩緩地滑落坐下,自言自語道:“以后這種無聊的爭強好勝,果然還是應該禁止啊…”
吸血鬼,原來想要醉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當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鐘落月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今日帶出來的這些人,其實都是魔術師協會的成員——當然不會是魔術師協會高貴的魔術師,這些都是魔術師們的隨從,或者學徒。
其實鐘落月的身份也差不多,她在魔術師協會眾人的眼中,便是輝耀塔主關門弟子伊麗莎白小姐身邊的近侍……但這個近侍的含金量顯然高出幾個層次。
“月小姐,我們差不多應該回去了,不然神州管理局的人應該要找上門了……我們外出批準的時間只有半天。”其中一名魔術師的隨從此時建議說道。
“還有些時間。”鐘落月卻搖了搖頭道:“我想到河濱那邊走走……我一個就可以了,你們去給你們各自的先生采購東西吧。”
“那好吧,月小姐,你自己小心些。”
他們沒有義務一直保護著這位月小姐,只不過是在允許的范圍以及交情的允許中,給予對方一些方便,好拉緊彼此之間的利益關系。
他們就在這里分別。
話說兩名女保鏢將宋櫻扶到了地下停車場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小小的插曲。
事情是這樣的。
兩名女保鏢扶著宋家的孫小姐,其余的保鏢們則是去拿車,然而當她們正準備將宋櫻扶上車的時候,突然迎面有一輛失控的貨車沖了過來。
這眼看著就要撞上的,然而著貨車的司機在最后關頭猛然一扭方向盤,險之又險地躲了過去……但這突然扭動的貨車似乎也撞倒了什么人。
幾名保鏢分明是看見了有一道人影被撞了出去的,可是當貨車司機下車查看的時候,卻沒有發現有人受傷倒地。
貨車司機見找不到人,又不想惹事,便急忙忙地駕車離開——至于保鏢們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連忙送離了自家的宋櫻大小姐。
他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離開了之后,只見一道人影從圍墻的另一側直接爬了出來……是一個高瘦的男子。
高瘦的男子的脖子此時嚴重地歪到了一邊……然而他卻雙手捧著腦袋一掰,便直接將脖子扭正。
他隨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似陷入了沉思當中。
不一會兒,又一名男子來到在了這個停車場之中,并且很快來到了這位高瘦男子的身邊。
“失敗了?”
高瘦男子搖搖頭,“本想直接把人帶走的,但是突然沖出來了一輛貨車…不是說維度觀察者都是多災多難早夭的體質,怎么這個運氣似乎很好的樣子,最近都沒有找到很好下手的機會。我在考慮是否直接現身搶人。”
“或許只是碰巧……直接現身搶人,只怕我們碰到人之前就已經被打成了馬蜂窩……這個禁絕空間太詭異了。”后來的男子擺了擺手:“先不說這個,我感應到了有同伴在附近。”
高瘦的男子皺了皺眉頭:“同伴?誰?”
“好像是沃爾夫岡。”后來的男子隨意道:“而且他還發出了求救的信號。”
“求救?”高瘦的男子不禁一怔,“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我和沃爾夫岡不熟,也沒見過幾面……要救?”
“我和這個神經兮兮的家伙也談不來,他也看不慣我們不是?”高瘦男子聳聳肩道:“況且我們身上還有王座的任務……再說,沃爾夫岡是阿基米德王座那邊的人。”
“也就說……”后來的男子聳了聳肩。
高瘦男子淡然道:“讓他自生自滅。”
島國,某機場。
一名西裝革履,帶著金絲眼鏡的青年來到了吸煙區的門前,只見門前卻蹲著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正拿著一本漫畫書在看。
青年皺了皺眉頭……他不明白自己的老板,也就是車田老師為什么臨時要多追加兩個人,而且其中一個還是小孩。
“馬上要登機了,進去讓你的監護人出來吧……真是麻煩!”這位青年異常的討厭煙的味道,并且萬分不愿意進去,便盯著蹲在地上的小孩說道,“快點。”
只是這小孩子卻完全聽不見似的,一頁借著一頁的翻著手中的漫畫書。
“我說,去將你的監護人喊出來,你聽見了沒有!小鬼!”青年一把將小孩手中的漫畫書奪走,沉聲說道。
小孩見漫畫書消失了,先是一愣,隨后才抬起了頭來……孩子的雙眼此時竟是瘋狂地轉動著!
“這是……”
青年普一接觸到這孩子的雙眼,便渾身顫抖不已,雙腿似石化了似的,他本能地后退,然而雙腿真就像是生根了似的,完全不動……他身體一下子癱坐了下去。
“妖、妖……”
他想要大聲呼喊,然而此時一只手掌卻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緊緊捏住——赫然是正在吸煙室內抽煙的鈴木夏亞。
“你再說一句話,我就在這里扭斷你的脖子。”只聽見鈴木夏亞裂開了那仿佛像是鋸齒般的牙齒道:“我手藝很好的,扭斷你脖子的時候,還能將你的骨頭順便也一點,一點地抽出來……能想象得到嗎,那個場景,血淋淋的,而且還很順暢。”
說著,鈴木夏亞便有一手按在了這青年的腦袋之上……青年瞪大了眼睛,渾身顫抖得更加的厲害了。
鈴木夏亞此時忽然放開了捂住青年的手掌,隨后手指指著自己的雙眼,接著手指緩緩地指向了青年的眉心處,“噓!”
“救…救命…救命——!”
青年一下子轉身,連滾帶爬地奔逃而出,路上甚至好幾次的撲到在地上,一路的驚叫。
鈴木夏亞搖了搖頭,隨手將跌落地上的漫畫書撿了起來,回到了那小孩的身邊,“給,麻煩的小鬼!”
“嘻嘻。”
鈴木夏亞翻了翻白眼,一手提著小孩的衣領給拎了起來,“走了,小鬼!”
開往華國的航班……如無意外的話,晚上的時候就能抵達了,島國飛過去,還是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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