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光環在空中飄蕩,光環之中閃爍著的,是一行行神秘的符號。
這些符號代表著天國每一個天使的狀態,一般分為正常狀態,以及異常狀態……還有最后的特異狀態。
亦有介于二者之間的不穩定狀態,不穩定在狀態會列入觀察名單——這些都是絕對保密的數據。
除祂之外,唯有負責監視天使善行之職的拉貴爾才擁有隨意調閱的權限。
第二天之宮,天使拉貴爾的宮殿……天國獨特的一處。
這里沒有太多的天使居住,第二天之宮內的拉貴爾天使也從不統御天使軍團——這里就如同無數世界之中,負責文書工作的文官的辦公場地一樣,清幽,遲暮。
當白衣青年從圣光國度悄然離開,回歸天國,并且來到第二天之宮的時候,門前只有一名天使在履行打掃的職責。
負責打掃的天使甚至不知道,此時第二天之宮降臨了一位偉大的天使。
有如清風吹拂,輕盈的風不知不覺間就吹入了第二天之宮的深處……亦即無數光環的匯聚之地。
“拉貴爾。”
白衣青年的聲音在這獨特的空間內響起。
光環的海洋之中,一名俊美的天使此時正扭動著手腕……天使的身前,打量的光環開始不斷地移動,排列……天使并沒有因為叫喚的聲音而停下來的意思。
但它說話了,“我在想,你也差不多應該回來找我的了。”
白衣青年沉默半響,才緩緩說道:“何意?”
天使淡然道:“先說說你來找我的目的吧……彌額爾。”
白衣青年靜靜地打量片刻,“我在圣光國度發現了一些事情,這是這次發現的記錄,你先看看。”
白衣青年揮手一道光射向了拉貴爾天使,光芒一下子就沒入了拉貴爾天使面前的一道光環之中。
這或許是一種很直接的行為……拉貴爾天使皺了皺眉頭,只是再次將光與光環給區分了開來。
片刻,拉貴爾天使臉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你想要證實什么?”拉貴爾天使忽然問道:“我可以回答你的,唯有這些數據,確實是被改動過。”
白衣青年皺眉道:“是誰在背后改動這些記錄。”
拉貴爾天使搖搖頭道:“我沒有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這是圣光國度的天命系統,并不是天國的數據庫……我只是天命系統的開發者之一,并沒有絕對至高的權能。”
“你也不能?”白衣青年沉吟了聲。
拉貴爾天使緩緩說道:“事實上,每一個在圣光國度擁有至高的權能者,都能夠在背后對個別的天命系統進行一定程度上的修改,并且以匿名的方式。我們作為開發者雖說可以通過后臺查詢到修改的過程,但同樣沒有辦法查詢修改者的真實身份。”
白衣青年不滿似的道:“為何我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情?”
拉貴爾天使道:“如果一開始至高的權能者就知道這件事情的話,唯恐會出現某一位或者多位,會肆無忌憚地按照自己的喜好來進行設置的情況……所以,多少會考慮增加一些對至高者的規戒。”
“那你現在為什么要告訴我?”白衣青年面無表情問道。
拉貴爾天使淡然一笑道:“你來都來了,還興師問罪的模樣,我怕你打我唄,我又打不過你。”
白衣青年緩緩地吁了口氣。
他為天國操碎了心,但這群家伙一個個的都是這樣的散漫……他很快按下了心中的不快,同時也為自己產生了這股不快而警惕。
他需要保持絕對的純凈性,任何會產生墮落的念頭,都將會在發現的第一時間斬斷——否則,以他的權位,一旦墮落,將會成為另外一個墮落的晨曦,甚至猶有過之,那是對天國致命的打擊。
“那么,按照你的說法,這次在背后的匿名者,也是因為知道了這個真相,所以才肆無忌憚地做出修改?”白衣青年沉吟著道:“匿名者何以得知這個真相?”
拉貴爾天使不慌不忙道:“按理說,唯有開發者才知道這個真相。圣光國的至高者,唯有從開發者的身上才有知道這個秘密的可能……否則,只能是父親的親自告之。我們優先排除父親的可能吧?也就是說,我,還有另外的開發者都有這個嫌疑。”
拉貴爾天使的話在這里停頓,它看了白衣青年一眼,忽然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要將我先關起來?”
白衣青年冷哼道:“你知道我不可能這樣做,將你關起來,天國的督查工作誰來負責?你會讓天國亂成一團糟糕!”
拉貴爾天使聳聳肩道:“那么我可以幫到你的,就唯有給你恢復這些已經被更改過的數據。”
“那就恢復吧。”白衣青年點點頭,旋即又道:“你為什么覺得我回來找你?你一直都知道這些數據異常的事情?”
拉貴爾天使搖搖頭道:“天國的數據庫已經足夠讓我焦頭爛額了,圣光國度的天命系統本身就很完善,而且還有別的開發者在,我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過多關注的。這次是因為你找上門來了,我才抽空看一眼。”
“那你?”
拉貴爾天使深深地看了白衣青年一眼,幽幽地道:“彌額爾……她,好像回來了。”
“誰?”白衣青年下意識一怔。
拉貴爾天使緩緩地說道:“每一個天命系統的開發者,都有它專屬地進入天命系統后臺的通道……這么多年來,我們都嘗試著將屬于她的那個通道給關閉,但始終都無法做到。畢竟,她才是天命系統的第一開發者。”
“她在哪!”白衣青年目光一凝,語氣也與此時沉重了許多。
拉貴爾天使只是搖了搖頭:“或許就在天國的某處,或許只是在外邊……她如果想要進入后臺的話,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只是這么多年以來,她從來都沒有主動進入過……這次突然的出現,或許意味著什么……為了釋放某種信號。”
白衣青年沉默不語。
拉貴爾天使想了想道:“我會告訴你這件事情,是因為我認為,對于這個信號,你或許會比我們擁有更好的判斷……畢竟,她最開始,是你接引升天的。”
白衣青年沉吟不語,他手頭上已經拿著了拉貴爾天使恢復回來的,那些被更改過的數據的原件。
良久,白衣青年緩緩吐了口氣:“這件事情,你們需要慎言。”
“知道這件事情的本就不多。”拉貴爾天使搖搖頭道:“這么禁忌的話題,除你之外,不會有更多的家伙知道,你可以放心。”
白衣青年點了點頭,旋即又道:“從現在開始,你能否用你的權限,暫時關閉至高者對天命系統數據的修改權限?”
“短時間內可以。”拉貴爾想了想道:“時間長了,你想要查明真相的難度恐怕就會提高……甚至這兩天時間,背后的匿名者一旦再次想要修改,就會有所發現。”
“給我兩天的時間。”白衣青年想了想道。
“可以。”拉貴爾天使點點頭,“要騙過另外的開發者,兩天的程度還是能夠做到。只不過,也只是兩天的時間……看在以諾的份上。”
“我會為你找到梅丹佐的。”白衣青年輕輕點了點頭。
“去吧,彌額爾。”拉貴爾天使雙手合十,祈禱似的道:“愿圣光與你同在,光明的王子。”
棟雷米村,查里斯村長住所的門前。
在一種騎兵的保衛之下,約克男爵臉有驚色地站在了門前——他的眼前,十幾個的騎兵此時正筑成了人墻。
人墻所阻擋的,赫然是棟雷米村的村民!
這些村民,此時一個個都狀況異常,仿佛是去了人的理智,猶如行尸似的,男女老幼……他們此時神態猙獰,正在沖擊著騎兵們的阻擋。
沖擊人墻的村民,少說也有二十來人……可約克男爵已經能夠看見,在不遠處的地方,更多的村民此時也開始走來。
他們的模樣,赫然是一樣的!
“這到底是……”
約克男爵從軍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這些村民此時的模樣,比他曾經聽說過的那些暗黑的巫術,都要讓人頭皮發麻。
“男爵大人,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很快就抵擋不住的了!”一名騎兵此時著急地說道:“請趕快下命令!”
騎兵們此時只是在抵擋,并沒有動用武器……沒有大人物下達的命令,即使作為騎兵,他們也不敢隨意地屠殺平民。
更何況這是在孤立之敵,卻還堅持著王室統治的平民,這件事情一旦泄漏出去,他們是要被送上審判庭的。
約克男爵也甚至屠殺的命令如果沒有到非不得已的時候,絕不能下……他一咬牙,頓時大聲喝道:“都回來!把大門關閉……該死的,我們準備一下,先準備突圍離開!”
騎兵們收到了命令,瞬間開始行動。
約克男爵在兩名騎兵的保護之下,急忙忙地返回了住所之中,此時騎兵們從查里斯存在的家中搬來了大量的重物,開始堆積在大門之前……他們是打算從個后門突圍離開。
混亂的前院之中,約克男爵眉頭緊皺,卻見雅克先生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前院。
出了雅克先生之外,佩帶著面紗帽子的婦人與女孩,此時則是安靜地站在了雅克先生的身后。
看起來確實像是一家人的樣子……約克男爵嘀咕了聲,旋即快步上前:“外邊的情況并不樂觀,你們準備好,隨我先離開這里再說。”
雅克先生淡然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
“很糟糕的事情!”約克男爵沉聲道:“我甚至懷疑,這件事情與你有關,但是我沒有證據!”
雅克先生平靜地看著約克男爵。
約克男爵一咬牙,沉聲道:“來人,看好他們!”
說著,約克男爵便趕忙去指揮一眾的騎兵……不知道派去追趕馬車的人,現在是否已經成功地將人帶回?
駕——!
貝特朗揮動著韁繩,但是拉車的馬卻并沒有太過的順從。
這并不是農場一直都馴養的馬……它們是在野外撲捉的,馴養的時間不長,而且晚上的路并不好走,再加上貝特朗不敢亮燈,以防會被發現。
但馬車最終還是不得不停了下來。
前方的路上,出現了一棵橫倒的大樹,貝特朗不得不勒緊了韁繩,讓馬兒匆忙地停下,然而巨大的慣性,還是讓馬車歪擺,差點就要翻轉。
與此同時,自倒下的大樹四周,猛然沖出了三道身影。
他們一下子就沖到了貝特朗的身前,突兀之間,貝特朗反應不及,瞬間就被從馬車上打落了下來,隨后其中兩人直接將他摁到了在地上。
“不要掙扎,我們不打算傷人,只是要將馬車里面的人帶回去而已!”
“你們是男爵的人?”貝特朗咬著牙說道。
接著月色,貝特朗隱約看到了三人身穿著的騎兵制服,心中已經有了猜測……沒想到,約克男爵的人來的這樣的快!
他甚至還沒有完全走出棟雷米村的范圍!
此時,只見一名騎兵直接走到了馬車的門前,大聲說道:“讓娜小姐,請出來吧,我們知道你就在馬車之上。如果不想這個車夫受傷的話,請配合我們。”
沒有動靜。
騎兵不得已再次高聲說著同樣的話……然而馬車之中依然毫無反應。騎兵皺了皺眉頭,大聲說了一句;“不好意思了!”
說著,騎兵便抽出了武器,小心地戒備著,同時將武器插入了車門的縫隙之中,一發力,瞬間就將車馬撬開。
“怎么回事?”
撬開了車門,騎兵此時卻低呼了一聲,只見車廂之內根本是空的,一眼就能看清,根本無法藏人。
騎兵不禁大怒,他直接走到了被摁到的貝特朗的面前,伸手抓住了貝特朗的衣領,“人呢?你把人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貝特朗此時無辜似的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人?我只是按照主人的吩咐,駕車前往附近的小鎮,接我家主人的一位朋友前來做客而已。”
“老實點!”
騎兵頓時掰著貝特朗的手臂,幾乎要掰斷似的,貝特朗痛得直冒冷汗。
“我真不知道什么人,你們就算殺了我也沒有用。”貝特朗咬著牙忍痛說道。
騎兵冷哼了一聲,下令道:“將他綁在樹上,我有的是方法,讓他開口!”
如果沒有完成男爵的命令,他們是不敢隨便返回的……只能現場從貝特朗口中拷問出情報,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了。
三名騎兵合力,很輕易地就將貝特朗綁到了一旁的樹上。
其中一名騎兵從附近折了些帶刺的荊條,扭成了一股,制作成了臨時的鞭子,獰笑道:“你可以少吃點苦頭。”
貝特朗咬著牙,臉別到了一旁。
騎兵冷笑了一聲,直接將手中的荊棘鞭子舉起,眼看著就要揮落——就在此時,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卻猛然從暗處擲來,直接砸到了騎兵的腦袋上,瞬間砸的騎兵頭破血流。
“在那!”腦袋被砸中的騎兵,捂住流血的傷口,心中兇性大起,舉起了武器,便瞬間沖入了暗處。
另外二名騎兵見狀,也急忙地追了上去。
貝特朗此時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幫自己,按理說,不會有人知道自己走這條路線的才對。
但就在此時,貝特朗卻感覺到被綁在樹干后的雙手,此時似乎松開了一些。
“什么人?”貝特朗又驚又恐地問道。
“噓,別說話……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了。”
“你是……”貝特朗心中不由得一怔,因為他認出來了說話者的聲音,“阿薩謝斯先生?你怎么會……”
“我找到甜甜花了。”正在解開繩子的阿薩謝斯先生此時忽然說道:“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