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理…研究？”
紅孩露出了很是不信任的目光。
但對方目光坦然，并且給出的理由……似乎還有些歪理。
作為一名校醫——校醫也是醫生——醫生研究病理沒問題——無意中翻查了校醫室的記錄，發現有一名學生正在住院并且昏迷不醒——本著醫生的職業興趣，忍不住來研究一下——并且在醫院碰到了求學時期的學長，所以得到了優待——于是乎就在這里了？
她總是覺得這個校醫很不簡單——火云高新入職的兩老師，來歷都頗為的神秘。
“只有你一個人嗎。”紅孩將蛋糕與鮮花放下，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小洛SIR道：“還有一位朋友。”
“那個護士？”紅孩下意識問道。
小洛SIR卻搖了搖頭，紅孩才輕嗯了一聲……她突然沒有話題了。
堅強，莽撞甚至幾乎野蠻的外殼里，其實是一顆不善言辭的心……她不需要主動與人交流，人卻會主動地出現在她的面前，想方設法地討著她的歡心。
也不是沒有那種故作高冷用以引起自己注意的家伙——通常面對這種家伙的時候，紅孩都是踩過去的。
金睛火眼，看穿虛妄的雙瞳……雖然還未達到看穿一切的程度，但卻能讓她稍稍看見人心的紅與黑。
看不明白他……
紅孩此時稍稍失神。
“藥膏有作用嗎。”小洛SIR忽然問道。
“效果挺……”紅孩措手不及似的點了點頭，“效果還行，比我平常用的藥稍微好一點……能用。”
“用完了，就到校醫室來領吧。”小洛SIR微微一笑道，很是醫生對待病人的口吻：“要按時抹藥，傷才會好。”
“不是什么傷，都能治好的。”紅孩搖搖頭，下意識地看著那病床上的古澤，“哪怕是時間，也有治愈不了的傷疤……你剛說什么？”
她不禁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我的傷……能治好？”
“身體的傷可以。”小洛SIR隨意地道：“身體是很奇妙的東西，它的自愈能力并不比許多的良藥要差……當然，能好是一回事，自己去撕裂傷口，不讓它好又是另一回事。”
紅孩不禁皺了皺眉頭，隱隱像是抓住了什么。
這個校醫來歷盡管神秘，但他給的藥確實有效……她的傷，嚴格來說，并不是外傷，而是一種日積月累的火毒，這種毒就連孫明也毫無辦法。
“洛校醫，我正在修煉一種特殊的功法。”紅孩決定看看這個校醫會怎么說，“伴隨著修煉，會產生一種火毒，不斷地焚燒我的身體。你給我的膏藥可以壓制它……你有沒有辦法，幫我消除這種修煉時候的副作用？”
“有啊。”小洛SIR想也不想地道。
“是什么？”她下意識地走前，紅孩大小姐不講矜持。
“最簡單的辦法，只要你停止修煉這種功法，火毒就不會繼續產生。”小洛SIR眨了眨眼睛道：“接下來只要把余下的火毒緩緩消除就好了。”
“不是這種辦法！”紅孩忽然微怒，三分是性格，三分是功法帶來的暴躁，還有四分是她也說不明白的東西，“我要的是，能夠繼續修煉，并且沒有副作用的辦法！”
小洛SIR好奇問道：“我想，作為牛老板以及鐵市長的孩子，你應該會得到許多即便沒有副作用，效果也很好的修煉之法……為什么，執著于這種副作用極大的。”
“這是我的事情。”紅孩沉聲道：“你只要告訴我，你能不能幫我？你放心，只要你能幫我，我不會虧待你……在火云市，只要是想要的，我都能滿足你！”
“他應該還缺一個小女友，你要不從了他？”
冷不丁地，西門卡的聲音在病房門外響起——紅孩目露殺機，轉身——卻見一白發的男子此時正倚在了門前，雙眼瞇著。
看著這位如同雌虎似的女孩，西門卡直接打了聲招呼：“喲”
氣氛有些焦灼……是真的焦灼，溫度開始上升。
“我有女朋友的了。”小洛SIR卻在此時從容說話，“他就是我口中的朋友了，沒有惡意，只是與我開玩笑而已。”
西門卡聳聳肩——他其實沒有聽全所有的對話，只有最后的那句——我都能滿足你。于是，本著吃瓜不嫌事大的例規，隨口跑火車也來了一句。
雖然不怎么油膩，但是作為快要步入中年的大叔，偶爾戲弄一下妙齡的少女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吶。
紅孩稍稍深呼吸了一口，讓氣溫下降，看得出來似是在極力克制般。
西門卡此時則是關了門之后才緩步走入，看似隨意地道：“火云市的大小姐，沒想到居然也會在這里……看來躺在這里的古澤，還有些故事嘛。”
“你認識我？”紅孩不禁皺了皺眉頭。
“我認識你母親。”西門卡瞇著眼道：“她從前是我的大老板。”
“你是…政府的人？”紅孩再次皺眉，并且露出某種警惕之色。
“從前，從前啦。”西門卡隨手給出了一張卡片，“這是我現在的工作，有需要的話，大小姐也可以找我……給你打十二折！”
私家偵探……西門卡？
西門卡……？
紅孩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總感覺這個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有聽過，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她收起了卡片，沉聲道：“偵探，為什么會在這里……別跟我說什么病理研究之類的鬼話。沒有合適的理由，別怪我喊人將你驅趕出去了。”
——這已經是看在可惡校醫……看在那燙傷膏的份上了！
西門卡看了眼小洛SIR，好奇問道：“你沒告訴她，古瑤死了的事情？”
“現在你說了，西門先生。”小洛SIR正色道。
——好嘛，這家伙。
“……紅孩小姐，我覺得嘛，有話應該好好說的。”西門卡此時喉嚨咕咚了下，“你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他的衣領被抓著，他的人被舉著，面前的少女正散發著可怕的威脅，讓他本能地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事情已經說了一次了，但眼前的少女并沒有冷靜下來——或許，她并不打算這么快就讓自己冷靜下來。
“為什么是今天……”只見紅孩此時低著頭，“為什么，要是今日……今日，是古澤的生日啊……”
西門卡怔了怔，忽然道：“紅孩小姐，我是受聘與馬警官，特意來調查這件事情……盡快抓住兇手的。”
紅孩一咬牙，將西門卡扔在了地上。
西門卡也不整理亂糟糟的衣領，雙目透出了精光，“我在護士站的探訪紀錄上，還看到了本案的另外一位死者的探訪記錄，而且還是相當頻繁的紀錄。紅孩小姐，你能否告訴我，第一死者王巴丹與古澤的關系。”
紅孩面無表情道：“你不是偵探嗎，你難道查不出來。”
西門卡搖搖頭道：“偵探的推測，比不上知情者的坦白。”
紅孩沉默半響道：“巴丹對古澤很好，但還沒有正式開始……古澤，應該也差不多吧。”
“好嘛，戀人未滿。”西門卡點點頭，這或許是最美好的時光了。
“……出事之后，巴丹一直有悄悄來探望。”紅孩看著沉睡中的古澤，“我偶爾也會陪她過來。今天原本是古澤的生日，巴丹還訂了一個蛋糕，準備今天拿來的，沒想到……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也來不了了。瑤小姐，是怎么死的？”
西門卡想了想，便直接掏出了手機，相冊里有他在現場拍下來的古瑤尸體的模樣——沒有合不合適的，這是火云市的大小姐，他就算不給，總有人會送到她的面前。
然后，西門卡的手機就被捏爆了，他狠狠地抽了兩口涼氣，一臉胃痛的模樣——手機新買的！
“要不，你去安慰一下她？”
西門卡這會兒在小洛SIR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臨近中年的大叔只喜歡撩不喜撲火。
“不用了。”小洛SIR卻冷不丁搖了搖頭。
西門子怔了怔，卻見紅孩忽然平復了下來。
“你們來醫院，是為了什么。”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二人，“兩個死者，都是古澤對重要的人，你們認為，她們的死和古澤有關……兇手，甚至會在醫院出現，或者曾經出現過？”
“我問了一圈。”西門卡詫異地看了紅孩一眼，旋即搖搖頭：“但沒有什么收獲……不過有一點我不太明白，既然王巴丹與古澤的關系不一般，可為什么我在查詢探訪記錄的時候，她與古瑤出現的時間記錄，總是錯開的？”
“是故意的。”紅孩意外的合作道：“目的就是為了與瑤小姐錯開。”
西門卡不禁皺了皺眉頭：“據我所知，古瑤的經濟狀況并不是很好……”
紅孩直接道：“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但是都被拒絕了。”
“拒絕？”
紅孩點點頭：“出事之后，她就拒絕了我們提供的一切幫助，好幾次甚至鬧得有些不愉快……她一度認為，是我們在戰場上沒及時救援古澤，才導致他受傷的。事情有些復雜，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后來我們悄悄地提供了幫助，也被她返還了，好幾次墊付的醫藥費，都被寄到了學校之中。久而久之，巴丹也只好放棄了幫忙的想法，每次也只敢錯開探訪的時間。至于我……”
紅孩頓了頓，借著一臉無奈地搖搖頭道：“我用了些關系，請來了一些知名的專科醫生在火云醫院坐診，同時擔任古澤的主診醫生……瑤小姐也最多只是接受到這一步而已。”
西門卡一邊記錄著，一邊問道：“那么，除了在醫院之外，你們還有在別的地方，接觸古瑤嗎。”
紅孩搖搖頭：“見面只會不愉快而已。”
“所以說，她從事什么工作，你也不知道了？”
“她不是在物流公司上班嗎？”紅孩反問道。
西門卡與小洛SIR對視了一眼，前者忽然將記事本合上，“謝謝你的配合，紅孩小姐。”
“別說廢話。”紅孩卻道：“只要能抓到兇手，你讓我給你出動火云的軍隊都可以。”
“……”西門卡苦笑道：“我可不想被鐵市長以煽動暴亂的罪名給驅逐出火云市啦……小洛，我有些事情，要不你幫我將紅孩小姐送回吧。”
他瘋狂地眼神輸出——我這個僚機也就幫到這里了！
但小洛SIR卻堅持己見道：“馬警官讓我跟著你辦案的。”
——我哪里有少女好玩啊！
西門卡卻將二人推著離開，“就算老馬在這里，也會這樣安排的……他讓你聽我的話對嗎？那么我現在就要求你，將這位小姐送回去……這是命令！”
——求求你快滾吧！
——不然我召喚不出來阿諾了！
剛剛去護士站查閱記錄的時候，西門卡就隨算將正在炮妞的阿諾召喚出來——你猜怎么著？
阿諾：我不出去！打死我也不出去！只要那個人在，我寧愿死在美美的肚皮上！嘿嗨！
那個人……
讓阿諾這貨害怕到這種程度的家伙……老馬，你給我塞的是什么鬼啊？
西門卡火急火燎地將二人推入了電梯之后，才吁了口氣似的，一邊單手結印，一邊借用著護士站的電話。
“老馬，我們是不是一起打過槍的兄弟？”
“……有屁快放？”
“這個小洛到底是什么來頭？”
“我也不清楚，他是局長給塞給我的……不過很強。”
“有多強？”
“至少是大宗師三段的格斗術怕不怕？一拳打趴九紋龍，兩拳錘爆了喪坤，一打二，前后不到五秒直接KO！我親眼看見！”
“那個火云市黑榜上的喪坤？？”西門卡稍稍張了張口…印決已經結好，直接按在了桌子之上。
伴隨著砰——的一聲，一陣白煙過后，口中正叼著一裝著小塑料圓圈的小方塊塑料袋子的沙皮狗狗阿諾，一臉懵逼地出現了。
——西門卡，你個辣雞！！！
“大宗師三段呢。”西門卡沒理會直接撲上來就咬著自己腦袋的阿諾，苦笑道：“別說你了，我也怕啊……”
現在的新人，都這樣怪物的嘛……
“我不用你送。”電梯來到停車場的時候，紅孩一步走出，態度強硬，“我和你商量的那件事情，等這件案完結了之后再說！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承諾不變……但不是剛才那白頭發說的那種！”
說著，紅孩便十分瀟灑地跳上了不遠處的逆五行，直接沖出了停車場，頭也不帶回的。
小洛SIR不禁眨了眨眼睛……眼睛，沿著停車場的一邊看了過去。
一道黑影，此時直接閃入了拐角之處。
黑影，直接貼在了墻角邊緣，只聽叫腳步聲，此時正緩緩地往它的位置走來……空曠而安靜的停車場里，腳步聲尤為的明顯。
越來越靠近了，它目光略微地凝緊著——直到，腳步聲忽然停了下來。
只見小洛SIR此時忽然取出了手機，在停車場里掃了一輛共享的機車，然后慢悠悠地開著離開了……
直到共享機車已經駛出了停車場，消失不見后，墻角里的黑影才松了口氣似的，緩緩地走了出來，“原來只是掃機車……”
小虎老師。
“洛校醫，怎么會在這里……”
他不禁喃喃自語。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