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之前。
火云機場。
他們才剛剛下機,便在走廊的盡頭處,碰見了一名帶著金絲眼鏡的年輕人,似在等待。
“請問,是江起云,江組長嗎。”年輕人禮貌地說道:“您好,我叫柳京河,火云市政廳市長辦公室的第二秘書。”
人群中的一名比柳京河也大不了多少的男子從容走出,主動伸手,“我就是江起云。”
“很榮興認識你,江組長。”柳京河微微一笑,手也握了上去,“諸位請隨我來吧,已經為大家安排好下榻的地方了。”
江起云此時隨意一笑道:“鐵市長的動作很快嘛,我們都還沒有來得及打招呼,就已經將一切都打點好了。”
“需要重視的。”柳京河滴水不漏,微微欠身道:“外邊已經備好了車,這邊請。”
迎賓館大堂里,火云的高官們正在悄悄地討論著什么,三三兩兩,親疏關系一目了然。
鐵羅剎并不在這里,或許到了并沒有露面,或許還在路上……劉秀心中暗想,召集是鐵羅剎發起的,在她離開了發布會之后不久,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因此,大家討論的重點,都是關于這次昆侖巡視組的突兀而至——事前,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這不禁讓火云的這些七八九十把手們,很是憂心忡忡。
“老劉啦,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咱們關系不錯啊,給兄弟透露一些?”
“看見我左邊臉和右邊臉寫了什么字嗎?”
“什么字?”
“左邊是懵,右邊是逼。”
正閑扯著。
此時,有人低聲叫道:“特市長來了!”
鐵羅剎依然還是發布會時候的裝束……老劉略有些可惜地看著那條其實同樣能很好地勾勒出女人雙腿線條的長褲,總感覺差了點意思。
眾人圍上前來,熱情地打著招呼。
“鐵市長,關于這次巡視組的到來……”總有頭鐵的,又或者是底氣足的人,直擊要害。
眾人噤聲聆聽,熱鬧的大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管誰來了,在座的各位,工作上都已經是足夠的優秀,對嗎。”鐵羅剎微笑著看著眾人。
眾人…少部分人卻不敢直視此時的鐵羅剎。
忽然。
“鐵市長說的不錯,這只是一次常規的巡視而已。”一道沉穩而爽朗的聲音自鐵羅剎的身后傳來。
只見入口處,一男一女正在柳京河的陪同之下走入,他們的身后,便是一整組的巡視組成員。
為首的男子緩步而來,微笑著道:“正如鐵市長所說的,在做的諸位一定足夠的優秀,所以不用擔心這次的例行檢查……沒有提前通知火云政府,只不過是不想要勞民傷財而已,并無它意。”
“這位就是江組長吧。”鐵羅剎點頭含笑道:“果然年輕有為。”
“鐵市長謬贊。”江起云淡笑道:“真正年輕有為的人,不會像我這樣,做這種被大多數人討厭的工作。”
“江組長幽默。”鐵羅剎輕笑著,稍稍壓低了聲音道:“巡視組的權柄,可不是一般的小呢。”
“這把劍,是聯邦給的。”江起云淡然道:“聯邦的權柄,是天下人給的……我們啊,就是打工的而已,而且還是全年無休的那種。”
鐵羅剎似抱有一種欣賞的態度,點點頭道:“先進去吧,我為各位安排了接風洗塵的宴會。”
江起云隨意道:“宴會的菜品都已經安排好了?”
鐵羅剎淡然道:“江組長有什么忌諱或是喜歡的,大可吩咐,我們的迎賓館有全火云最好的廚師。”
“忌諱的倒沒有。”江起云笑了笑道:“不過我們的餐費補貼,每日是有要求的……50塊一餐,不超過這個就好。可以的話,我建議大火不如喊工作餐外賣吧?”
眾人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個似乎年輕得有些過分的巡視組組長,不知道他是赤裸裸地不給鐵羅剎面子,還說是真的作風清廉。
讓這群火云的高官們吃工作餐盒飯?
當然…是可以的,一頓半頓而已,只要能伺候好這位昆侖來的大爺,餓肚子也沒有問題。
然后,眾人悄悄地將身上的一些貴重物件悄悄脫下……名貴的手表,寶石戒指,幾萬一條的皮帶之類……鞋子怎么辦?
踩踩,做舊!
“柳京河。”鐵羅剎此時淡然道:“去安排一下,讓廚房將宴會改為自助餐,就按照每人50的標準來做,不得馬虎。”
“我這就去辦。”
鐵羅剎點點頭,才看向江起云,大方道:“江組長,我來向你介紹一下,火云的官員吧。”
“正好認識一下。”江起云含笑點頭。
宴會改成了自助餐……但是地方足夠的大,簡單的介紹過后,其實也就各安其座了。
先就餐,就餐的時候總是放松的。
“看來火云的官員與其它的強市也差多,一個個都被喂得挺肥的。”
女人在江起云的耳邊隨意說道。
原青花,巡視組的副組長,組內少有的女性之一,像是個熟透的蜜桃似的,是知性與冷艷能夠合一的女性……26歲。
“聽說鐵羅剎喜歡用高薪來養廉,只要不是養的蛀蟲就好。”江起云隨意說道:“路上過來的時候,火云的基建做得挺好。”
原青花不以為然道:“背靠著平天集團這座大金礦,只要不笨,總能做得不差……喔,50塊的自助餐,居然能夠吃到龍蝦刺身,火云的物價很便宜呢。”
“那就多吃點咯…這可能是在火云吃的最好一餐了。”
江起云隨意一笑,然后裝滿了一盤子的貴,但是不飽肚子的食物——自助餐定律!
“江組長,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劉秀,火云總局的總局長。”
只見鐵羅剎與劉秀此時聯袂而來。
江起云便離那么將盤子放下,擦了擦油膩的嘴唇,才連忙熱情地抓住了劉秀的雙手,“哎呀,劉局你好,幸會幸會。”
劉秀這會兒臉上的懵逼倆字大概還沒有完全搽干凈,怔了怔后半點也不屬于江起云的熱情,“江組織客氣客氣,我們還要你多多指導工作!”
“指導不敢說,大家共同進步,共同促進,共同監督嘛!”江起云正色道:“往后,我們小組的工作,還有許多地方要劉局你幫襯的。”
劉秀不動聲色道:“只要有能幫上的地方,義不容辭……不知道,江組長這次的工作要旨,主要是什么?”
江起云笑而不語。
劉秀半點兒也不尷尬,他向來都認為只要尷尬的是別人自己就無敵了,“主要是,也好讓我們學習學習昆侖中央的精神嘛!”
打黑的,治理貪腐的……巡視組沒到一個地方,總有一個主題,而這個主題,就能夠決定一個地區的官員們,那些能睡個好覺,那些徹夜難眠。
“打的就是你!”江起云冷不丁道。
劉秀怔了怔。
只見江起云忽然手掌用力,直接拍在了劉秀的肩膀上……他肩膀下意識地沉了沉。
“還打不到你?”江起云此時拿開了手掌,“好大一只蚊子,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在留意它了……看!這肥的,也不知道吸了多少血了。”
“是挺肥的。”劉秀呵呵一笑。
他感覺自己碰到對手了。
這江起云,TM的絕對是一個社交強者!
棋逢敵手啊!
這一頓自助餐,并未吃多久,不少的官員也不過是來打個照面,席后便陸續離開……要去上班的,是人民公仆的模范模樣。
“江組長,這段時間,柳秘書會全程陪同你們。”鐵羅剎微笑著道:“他會配合你們一切的工作,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他就好。”
“看起來確實像是個不錯的工具人。”江起云點點頭:“鐵市長有心了。”
鐵羅剎淡然道:“不知道江組長接下來有什么行程上的安排。”
江起云輕笑了聲,拍了拍肚子道:“暫時沒有想好,有什么安排,我們也會第一時間通知鐵市長的。而且,就算我們不通知,也會有人很熱心地告訴您的吧?”
“我晚點還有公務要處理。”鐵羅剎不予置否,“就不做陪了……柳京河,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
但柳京河也沒有逗留太久,江起云只是要求他次日九點前過來即可,又說巡視組的人周居勞頓,很累了,今天要好好休息一下云云。
“外出了?”
市政廳,市長辦公室,柳京河已經站在了鐵羅剎的面前。
“是的,將我打發離開之后不久,江起云就離開了迎賓館,獨自一人外出了。”
“其他巡視組的人呢?”鐵羅剎沉吟著問道。
柳京河道:“都在各自的房間,沒什么動靜。至于江起云那邊,派去的人沒有繼續跟上,我讓他們回來了。”
“為什么。”鐵羅剎忽然問道。
柳京河淡然道:“跟上去有用嗎。”
鐵羅剎點點,“你先回去休息吧,好好休息,這個江起云不好應付……接下來,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那么,我先告辭了。”
柳京河離去之后,鐵羅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忽然拉開了抽屜,從里面取出了一封信件。
這信件,是一個姓趙的白衣女人交給她的,時間是……積雷山事件之后的第二天。
這是一份檢舉信——當然,只是復制品,原件就在巡視組的總部。
她審閱著這封檢舉信的內容,神色陰晴不定。
這是一份檢舉平天集團進行官商勾結,并且背地里與聯邦外部勢力暗中聯系的告發信……
“牛大廣,你又給我整什么幺蛾子……”
全稱是:云中寮火云分部。
這就是吃完了啊晴家牛雜之后,馬SIR2.0領著小洛SIR來到的地方——來的時候,小洛SIR就已經打聽了這個地方的一些來歷。
所謂的云中寮,其實就是一個與南天門有著長期合作關系的煉器師的組織——基本上南天門所有在使用的法寶,類法寶,都是從云中寮里進行訂購。
平日里,南天門旗下所有的執法者使用的法寶,也是在云中寮里進行維修與保養——因為掛鉤的業務太密切的關系,基本上那里有執法者部門,哪里就有云中寮的分部。
“看到沒有,那個家伙叫作云中鶴,自稱是云中子的三十九代傳人的哥哥,你等會不用尊敬他!”馬SIR2.0悄悄地指著柜臺前的一名帶著老花眼鏡的蘑菇頭男子說道:“這家伙腦子有點問題。”
小洛SIR便打量了過去。
他發現云中鶴應該是一個膠老,這會兒正在專心致志地組裝著一件模型……似乎是某個美少女模樣的手辦?
只見馬SIR2.0二話不說就在柜臺前大力地拍了拍,“云中鶴!”
云中鶴頓時嚇了一跳,正在描邊的手不禁抖了抖,但慶幸的并沒有出界……他緩緩地吁了口氣,才露出了大怒之色,等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之后,卻一臉見鬼的表情似的,“你怎么來了!”
說著,云中鶴便連忙將臺面上的零件直接掃到了抽屜之中,并且露出了警惕之色,隨后雙手一抖,身上金光,紅光,白光閃了幾十道,竟是冒出了數十件各種各樣散發著寶光的奇特器具,如臨大敵!
“別鬧!”馬SIR2.0翻了翻白眼,隨后取出了一份文件,“我帶人過來領法寶的,這是老劉的簽字!”
云件仔細地看了許久,才皺了皺眉頭道:“等一下。”
馬SIR2.0此時冷不丁道:“別又拿次貨來糊弄我!小洛是葉言的學生!”
云中鶴不禁臉色微微一變,然后繼續如臨大敵似的,貼著墻壁,走入了里面的廳堂之中。
“他好像很害怕你的樣子。”
小洛SIR頗為好奇地問道。
馬SIR2.0聳聳肩,曬然道:“害怕的不是我,我充其量只是個幫兇而已……他害怕的是你師父葉言。”
小洛SIR眨了眨眼。
馬SIR2.0便悄悄地道:“想當初,你師父也來過這里領法寶。只不過云中鶴這貨一副吊樣,對誰都愛理不理的,只鐘情所謂的手辦,你師傅過來的時候,居然隨便拿了件殘次品就想要打發了……那會兒你師父膽子夠大,年輕嘛,又意氣風發的,所以直接就綁架了云中鶴一柜子的老婆…哦,是手辦。反正大鬧了一場,最后才挑到了滿意的法寶。等會兒要是他敢糊弄咱們,我們就再綁架他的老婆……哦,是手辦一次!”
里面,云中鶴滿臉陰沉之色地走到了一處神龕處,將神龕緩緩打開。
神龕里供奉的是一只沒有腦袋的手辦。
他燒了三炷香,緩緩地插了上去,喃喃自語道:“五年了!你知道我這五年是怎么過的嗎?香香,足足五年了!當年葉言將你的腦袋踩碎的仇,我終于可以報了……香香,你等著!這一次,誰來了都不管用!我說的!殺妻之仇,不共戴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