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她一把將她給用力抱緊,不管小洛sir說的是什么。
她只在乎眼前的這一刻——她是飛蓬了,不再是藏劍。
“好,好…好。”剛剛人格重新整合過的少女在猶豫了片刻之后,才反手輕抱著姜葵,低聲道:“我回來了。”
應是喜悅的重逢啊。
只是以飛蓬人格為主的少女此時目光卻漸漸地凝重了起來……她迎上了那正安靜地看著姐妹二人的某位的目光。
“姐?”
“小葵先別說話。”飛蓬此時一把將姜葵拉到了自己的身邊,才看向小洛sir沉聲道:“你讓我們姐妹能再次相見,按理說,你對我們有恩,我哪怕喊你一聲恩人也不足為過。”
小洛sir只是搖了搖頭,“不必。”
飛蓬又道:“確實不比,因為你同時也破壞了我的統合性,顛倒主次,這種做法,無疑是抹掉了我已經走過的路……一切,需要重頭再來。這……是大仇。”
小洛sir想了想道:“藏劍…嗯,飛蓬姑娘是打算像我復仇嗎。”
只見少女飛蓬此時緩緩地吁了口氣道:“大恩與大仇……你我之間,恩怨兩清了,也請你不要在染指小葵。從今之后,你我之間,只剩下一柄木劍了。”
她是藏劍,她也是飛蓬……傳說的統一,也就意味著哪一個傳說都能夠成為原本的主人。
如今的飛蓬是姜葵熟悉的飛蓬,但同時也是最大限度擁有藏劍一切飛蓬……換了一個人格嗎?
在小洛sir看來,所以的傳說統一,更像是在治愈著多重人格癥狀的患者。
藏劍或許不是真正的藏劍,而飛蓬也有可能才是真正的藏劍。
誰不會出來的,誰真的永遠消失的,誰才是應該留下來的,誰也不知道最終的結果。
所謂的大恩與大仇如果兩清了,那么她與小洛間,就只剩下當初的一個承諾:小洛sir讓湛盧劍的持有者來找她,而她則是會為他做一件事情——回到了最初。
真的回到了最初嗎?
此時此刻,即使是飛蓬本身也無法肯定,她不過是以最極端的方式,快刀斬亂麻地將雙方間牽涉太多的東西直接斬斷。
姜國的第一劍圣,飛蓬大元帥,向來都是這種果斷的性格。
她是飛蓬,同時她也依然還是藏劍……藏劍的志愿是打造出十大名劍,此時依然也是她會去做,也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這是統合所有的她的絕對的中樞,是一切的原點。
只見飛蓬此時略一沉吟,忽然揮手,九大名劍齊齊沖天而去,聚合,化作了一道名劍光柱,卻是冷不丁地投落在了姜葵的身上。
“姐姐,你要做什么!”姜葵頓時大驚失色,以為只要姐姐回來了,一切就會變好的想法,仿佛過于的簡單…此時也正遭到了無情的嘲笑。
“小葵不要害怕。”飛蓬沉聲說道:“等我幫你將魔劍的魔性暫時壓制封印,日后我會想辦法,將魔性從你的靈魂中徹底拔除,恢復你原來的模樣。”
不送她去輪回了,也不斬斷這一份緣分了……這是飛蓬,因為在蒼藍的飛蓬僅有的羈絆只有姜葵。
“我哪里不好了,我到底哪里不好了……為什么一定要拔除我,為什么!!!”
名劍光柱之中,姜葵瘋了似的,狠狠地撞擊著。
可她又怎能是飛蓬的對手?
就像是陽春碰白雪,魔性的萎靡與消融,讓姜葵此時猶如遭受到火烤一般……她拼命地撞擊著名劍之壁,頭破血流。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你不是我姐姐,伱也不是!!你不是——!”
只見飛蓬眼中閃過一抹痛心之色,但大元帥的她向來心智堅韌,“小葵,這次換我等你回來。”
名劍之光,直接射向了姜葵的眉心,直抵她的意識海之中……那劍光將姜葵的意識直接封印在了意識海的深處。
與此同時,意識海深處之中,那虛無一片的最底層里……那胖嘟嘟的小女孩卻若有所思地抬起了頭來。
眼前的姜葵忽然只見停下了瘋狂的掙扎……安靜,跌倒。
飛蓬直接上前,將她扶著……她已經沉沉睡去。
“飛蓬姑娘,似乎也不怎么接受她。”
那是小洛sir的聲音。
只見飛蓬將她抱著,坐在地上,輕柔地梳理著她散亂的發絲,幽幽地道:“在魔劍的殺氣里,我看見的不僅僅是敵國將士的鮮血……還有姜國子民的怨恨。小葵就像是深陷泥沼一樣,無數的怨恨糾纏著她……從一開始想要打造飛蓬劍,我就已經錯了。”
“飛蓬劍?”
飛蓬淡然道:“一直沒想好打造出來的劍叫什么,就隨便喊了,只是它最終也違背了我的意愿,成為了魔劍。我只是一個失敗者,原本不應該成為藏劍。”
小洛sir想了想道:“你打算等姜葵姑娘的事情結束之后,回到原來?”
飛蓬淡然地看了小洛sir一眼,“再說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不過正好小葵此時睡著了,有些事情也比較方便說明。”
“何事。”
飛蓬站起身來,像是一桿停止的長槍立于天地似的,與藏劍時候的模樣不同,她真的是一柄很鋒利,一往無前,從不猶豫的絕世寶劍。
名劍們此時匯聚在飛蓬的身邊,她隨手撫摸著這些名劍,“你既然知道,我與這些名劍性命雙修……你打算怎辦?”
小洛sir眨了眨眼,“將這一段……嗯,比較特殊的經歷抹去如何,我保證不會觸碰飛蓬姑娘的任何記憶。”
飛蓬走前一步,淡然道:“此等行徑,非大丈夫所謂,做了就是做了,都不敢承認嗎。”
小洛sir道:“飛蓬姑娘想要如何。”
飛蓬再次走前一步,朗聲道:“如若君能許飛蓬三書六禮,飛蓬愿侍你如君王,為你手中名劍,斬一切需斬之人,也讓君能夜夜…高枕無休。”
小洛sir愣是張了張口。
飛蓬主人格……好像是古代人來著?
“難怪飛蓬姑娘說姜葵姑娘清醒時有些話不方便說。”他擺了擺手道:“當時確實是我考慮不周……這樣吧,我將木劍歸還于你,如何。”
飛蓬一拱手道:“君是因為心有所屬,因此才不能接受飛蓬嗎。”
“我確實是心有所屬啦…”
飛蓬點點頭,“飛蓬明白了,木劍之事,君也不必歸還。既然君心有所屬,飛蓬自也不會繼續糾纏,只是飛蓬也不會再許他人,從今往后,以劍為伴,一心登臨劍道絕峰。”
說罷,這少女直接就將長發給盤了起來,揮手抓起了一把粉沙,以力量溶化聚合成為了一根晶瑩的粉晶般的發簪,直接給插入盤發之中。
“你也不必如此……”小洛sir不禁眨了眨眼睛,旋即莞爾一笑,“想來,飛蓬姑娘是把我當作是磨石了,可你就不怕萬一我會答應。”
飛蓬淡然道:“如若君能答應,飛蓬若能伺奉在君之身側,未必是一件壞事。”
小洛sir不置與否,想了想道:“飛蓬姑娘眼下打算做什么。”
飛蓬直接道:“拯救姜葵的辦法,非是一時半刻,如今我重臨蒼藍,卻也應該做些什么……當年,我率兵出征,卻因為暗中黑影偷襲而慘死戰場,此仇,需報。”
小洛sir怔了怔,那害死飛蓬的黑影,大概率是老高……高長恭了?
“飛蓬姑娘想起來當年之事了?”
飛蓬點點頭道:“一下子成為了傳說的中心,當年的零碎記憶也漸漸浮現,只是因為太多個我的存在,本應該對我來說是永世不忘的仇恨,卻也淡化了許多。不過有仇必報,向來如此。”
“她要醒過來了。”小洛sir忽然說道:“哦…是澹臺小姐。”
只見飛蓬此時略一沉吟,也冷不丁道:“飛蓬可否向君討要一物?”
小洛sir看了看這少女那已經盤起的長發,想了想道:“你想要這本天書?”
“可否?”
一絲光刺著眼簾,漆黑的世界里有了一抹赤紅……她一下子睜開了雙眼。
粉色的沙漠,橙紅的萬里長空,浩瀚的景象讓她突然安寧了下來。
“怎么會是…你?”澹臺平靜皺了皺眉,在這突然之間與小洛sir見面,讓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你好呀,澹臺小姐。”
澹臺平靜愣了愣,感覺好像已經過去了經年般,思緒的茫然,讓她一下子說不出什么話來,但很快她就不得不面對現實。
她第一次以肥靜的姿態,出現在對方的視線之中。
姜葵已經被飛蓬暫時鎮壓下去了,瘦葵出不來了,肥靜自然又變回了肥靜……只是澹臺平靜并不清楚當中發生的事情——她只是隱約有些觸感,但對一次卻模糊不清。
“你都看見了?”澹臺平靜瞬間沉下了臉來。
小洛sir好奇問道:“看見什么。”
澹臺平靜一咬牙道:“明知故問?”
小洛sir忽然眨了眨眼睛道:“我認識一個醫生,是開診所的,里面有一個瘦身的療程效果不錯,用過的人都說好,我可以介紹給你呀,澹臺小姐。”
“來吧。”澹臺平靜雙手一拍大地,沉重的身體一些彈了起來,“決斗吧!”
只見澹臺平靜此時二話不說便一指點出,如同天外飛仙(肥)似的,化作一道絢爛(肥)之光襲來。
其實也是很飄逸(肥)的。
小洛sir此時不躲也不閃,在那劍光臨近之事,冷不丁就揮出了一塊圓盤,將澹臺平靜的攻擊給擋了下來。
“這是?!”
澹臺平靜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般——她被黑雨抓走之后的一幕幕瞬間清晰。
那天書圓盤此時擋下了澹臺平靜的一劍之后,卻冷不丁地從小洛sir的手中脫飛而出,一下子就貼到了澹臺平靜的手掌——黏住,甩都甩不開的那種。
澹臺平靜心中一驚。
小洛sir此時卻笑了笑道:“哎呀,看來此物與澹臺小姐有緣,俗話說寶物有靈會自動擇主…真是神奇。”
“你…好假!”澹臺平靜只感覺這事情充滿了惡意似的,只是天書圓盤確實死死地粘著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黑雨呢……被你打跑了,還是被你打死了?所以,是你救了我?”
“怎么說呢。”小洛sir想了想道,“用澹臺小姐你能夠理解的話來說……自然是因為澹臺小姐你命不該絕了。另外那位黑雨女士,也沒有死,算是被打跑了吧。”
——西八!
——死謎語人!!
澹臺平靜冷哼一聲,好氣啊……但只能深呼吸一口氣,將不滿與疑惑通通壓下,天書圓盤確確實實在她手中,這事情就很吊詭了。
天書圓盤入手的一刻,她分明就感覺到了意識海中傳來了一陣古怪的震動……一股血脈相連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甚至有一種此時一切不管,將全部的心力都投入到研究天書圓盤之中的沖動。
澹臺平靜深呼吸了一口氣,用大定力將這股沖動壓下,正色道:“你可以先不給我解釋,不過有個人,你總該管一管吧……林峰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小洛sir卻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偏向了一處。
浩瀚的荒涼之地,此時漸漸地暗淡了下去,光線由近而遠地飛速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變得昏暗的沙漠之上,遠遠地能夠看見一道巨大的身影,如同山脈似的盤亙在大地之上。
一條…大蛇。
入夜之后,一縷縷的華胥先民的游魂,開始如螢火般,點綴在了這片無盡的沙漠之上。
“或許,很快就能知道了。”小洛sir輕聲說道:對了,澹臺小姐,你怕蛇嗎。”
澹臺平靜冷笑了一聲道:“蛇羹好吃。”
“咦,澹臺小姐,你不節食啦。”
“去死!!”
她與黑夜之中,默默地注視著那兩道遠去的身影,她的身邊是九柄忽明忽暗的長劍。
“這個蒼藍小世界,沒想象中的簡單……伏羲王座到底在這里布置了什么東西?”
略一沉吟,盤發的少女瞬間駕馭著名劍之光,消失在天際之中。
一處粉沙淹沒的洞窟之中。
胡媚正雙手貼在了黑雨的背后,持續地輸送著力量,為黑雨治療傷勢……也不知經過了多久了,只見黑雨大姐的臉色終于舒緩了一絲。
胡媚此時才緩緩收功,“我不是紅潮,治療的事情不擅長,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的了,大姐。”
“為什么救我。”黑雨緩緩吁了口氣問道。
“我不能讓主人的回歸有任何的閃失。”胡媚淡然說道:“你我都是能夠依靠自己,不斷增強力量的……你還是盡快恢復力量吧。”
黑雨大姐深深地看了胡媚一眼,“我的力量來源于憎恨,我憎恨女媧將我創造出來,因此才能一直維持力量……那么你呢,作為癡戀原欲的你,總不會是因為愛上的是主人吧?”
胡媚眼神有了變化。
黑雨大姐嘆了口氣道:“放棄這種妄想吧,伏羲…沒你想象中的簡單。”
“你知道些什么。”胡媚目光漸凝。
黑雨此時卻神色一變,目光依然被洞窟深處的一抹微光所吸引了過去……那是,一塊彩色的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