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這個白衣鬼面的癡漢是說,但從對方的話中,澹臺大仙卻捕捉到了十分重要的一個信息。
這癡漢…這白衣鬼面男子提及過的圣主!
什么人才會稱為圣主?
在大仙的理解之中,通常昆侖的各大圣地的真正操控著,一半都會被稱為圣主……可大仙此時撓爆了頭,也想不出來,昆侖之中那個圣主有那么叼,竟然能夠謀劃可與天尊相提并論的時光界主。
只有一種可能,這癡漢提及的圣主與她理解的圣主并非同一個概念。
那么問題來了……圣主到底是誰?
能發育絕對不作,能不死就不瞎比比,大仙此時也是茍界中人——此時,面對這時光界主與白衣癡漢最好的選擇就是保持沉默。
反正功力盡失的她,逃也逃不到哪里去……要在這么兩個可怕的大佬面前開溜,開玩喜呢。
“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你是誰?”
那沉重且壓抑的氣氛之中,時光界主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了聲音……沒有了那種輕松之感。
“那么你又是誰。”白衣鬼面的男子淡然道:“你也是這個時代的人嗎?或者,正如這位小姑娘所說的那般,你只不過是一個躲在了屏幕背后窺視的卑劣之人。”
時光界主冷笑道:“總有卑微的凡人,想要挑戰時光的主人,就算是那幾個自稱train尊的家伙,也不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只見白衣男子手中長槍忽然一點,一點星光自那槍尖之中射出,以無與倫比的速度,瞬間刺入了時光界主的身體之中。
“或許你還不明白。”時光界主此時輕笑了聲,“你不可能傷害得了……什么?!”
一聲驚呼。
時光界主那亂碼似的身體此時竟是一陣的晃動,宛如風吹的燭光……好一會兒之后,方才穩定了下來。
“你在自傲什么,是自信躲在了時光之中我就無法擊中你嗎。”白衣鬼面淡然道。
“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時光界主瞬間大驚。
只見白衣鬼面此時手中長槍一抖,淡然道:“槍名韶華,歲月亦可斬。”
堂堂始級魂使伏羲坐下頭號馬子,手中沒有一兩件虛空神器,他出門都不好意思和其它魂使打招呼!
“你一定用了什么詭計!”時光界主尖叫出手。
白衣鬼面淡然一笑,手中韶華槍再次點出……當那點星光即將擊中的瞬間,便見時光界主身影猛然閃動。
時光界主躲過去了——不,是它下意識地不敢硬抗。
但此時白衣鬼面卻忽然冷笑道:“果然只是個無恥的小賊,看來你并不懂得時光領域的真正用法,只不過鵲巢鳩占,實在是稚童舞劍,笨拙不堪!”
——該死!
時光界主心中暗罵一聲,此人為何如此的詭異與可怕。
時光的屏障,是它最大的依仗啊,如果失去了這層立于不敗之地的屏障,別說是天尊級別的,哪怕是大巫大帝一級的也能斬殺它……甚至運氣好,那些半步大巫一樣可以傷它。
“限你立即從時光領域中退出。”只見白衣鬼面此時沉聲一喝,“否則殺無赦!”
時光界主只感覺那聲音仿佛穿透了歲月,直接震撼它的心神,一股寒意更是讓它經不住萌生了退走之意。
第三天鎮星天此時卻瘋狂的顫動起來,漫天的殺機自白衣鬼面身上瘋狂迸發……澹臺大仙此時卻死死要緊牙關,即便只是逸散過來的一丁點殺意,竟然都快要讓自己的神魂崩潰!
這癡漢…不,這白衣鬼面,簡直就算是一尊絕世殺神!
“韶華·光陰。”
長槍此時往天上射出,只見第三重天的天穹之上,赫然展開了一圈圈玄奧無比的圓形陣紋……旋即一縷縷如同雨絲般的光線,竟是將天地連結了起來!
光線交錯,密集得竟是沒有相互平行的兩條!
只見時光界主那身影在可怕的光線之中瘋狂地閃爍這,一瞬間竟是幻化出了百千萬道的殘影。
大仙此時只感覺頭皮發麻。
天尊級……這倆絕對都是天尊級!
忽然一聲慘叫。
只見百千萬道的殘影與紛紛消失不見,徒留一道身影掛在了半空之中,身體竟是被那光線貫穿。
白衣鬼面男子此時雙指并攏,確實輕輕地勾動了身前的一根光絲……
仿佛琴弦。
但是天地震響!
時光界主那被光絲所貫穿的身體,瞬間炸開!
長槍盤旋著,自那高空之中墜落,最終直接插在了大地之中,隨后一點點破碎,如風化般消失不見。
澹臺平靜自那極大的震撼之中清醒過來,顫聲道:“你…你殺了它,時光界主?”
“它只是逃走了而已。”白衣鬼面淡然道:“如果能這般輕易襲殺時光領域中的家伙,時光領域也不會顯得那般珍貴,即使是我,只要它不出現在我的時間之中,我也暫時奈何不了它。”
“暫時?”
白衣鬼面淡然道:“我才醒來,還沒恢復到巔峰狀態。”
大仙大腦高速運轉,“它會不會再來…或許在偷聽?”
白衣鬼面道:“姑娘方才不是罵它是一個膽小如鼠的懦夫嗎,懦夫是不敢靠近危險的。尤其是躲在時光領域之中的家伙,一旦所習慣的那種絕對的安全圈被打破之后,就很難再重拾勇氣了。”
“可…可萬一時光界主躲起來,死活不再出,豈非?”
白衣男子淡然一笑道:“姑娘能忍住多久不出家門?”
“明白!”澹臺大仙點點頭,旋即深呼吸一口氣,正色道:“多謝前輩出手相救,晚輩無以為報,唯有來生再報答前輩大恩!”
白衣鬼面男子此時卻似笑非笑道:“是你說的,來世再報,我記下了。”
——怎么有種自己挖坑跳下去的感覺?
但澹臺大仙此時也管不了這么多了,有沒有來世還是另說——關鍵是,她雖然躲過了時光界主之劫,但是眼前這白衣前輩也不知道是敵是友啊……
“我走了。”
“哦…前輩慢走。”但澹臺大仙下意識地點點頭,旋即一怔,“前輩,你這……走了?”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白衣鬼面淡然道:“我只是想要看看這個小賊是什么模樣而已。”
“可…可這?”澹臺平靜張了張口,心中老多的問題了,但是不敢問啊?
“你不必去九重天了。”白衣鬼面男子淡然道:“這片天地早就已經被那小賊用時光領域封鎖,或者說從原本的時代之中割裂了出來,成為了一塊小世界的碎片。若非如此,怕是將它自身榨干,恐怕也操控不了蒼藍。”
“我…我不懂。”澹臺大仙苦笑了聲。
“你方才精神已經極限超脫。”白衣鬼面直接道:“你有了進入諸天的門票,等你什么時候修為到了……一切,你就會清楚,這是獨屬于你的際遇。”
此時的澹臺平靜卻無法平靜,甚至忽略了白衣鬼面男子所說的獨屬于你這幾個字,只是一臉苦澀道:“我功力盡失,元神干枯,即使有所感悟,恐怕…恐怕余下的元神之力亦不足以支持,晚輩只怕是命不久矣了。”
命不久矣……這話大仙和人算命的時候,最喜歡用來唬人的,沒想到竟然有砸到自己頭上的一天——她明明還這般的年輕。
“嗯…這倒是個問題。”白衣鬼面此時上下地打量了澹臺平靜一眼,似在沉吟著什么,他忽然道:“也罷。”
說著,便見白衣男子伸手一抓,便見三重天遠方的一座高聳入云的大山瞬間炸開,旋即一團金光激射而出,直接落入了男子的掌心之中。
“此物為鎮星太歲,可助你恢復傷勢。”男子將那團金光直接打入了澹臺平靜的身體之中,“算上這鎮星太歲,來世一并償還吧。”
金光入體,澹臺平靜只感覺一股強大的生機開始在體內煥發,她心中大喜,雖然對于起來世還是頗有微詞,但作為一個神婆,她更懂得的是欠得越多,因果就越重,俗話說前身債今生還,也不算是無稽之談。
“傷勢恢復之后,你可自行返回。”白衣男子身影緩緩消失不見,“記住你說過的話……好自為之。”
“前輩!”澹臺大仙此時不禁打了個激靈,連忙高聲問道:“敢問前輩大名!”
有語道來:
——登臨望故國。
——誰識京華倦客?
——長亭路,年去歲來,應折柔條過千尺。
——閑尋,舊蹤跡。
“前……”只是人蹤消失,澹臺大仙心中不禁泛起了一股離愁之意,她知道是因為被白衣男子最后的幾句話給影響了自己的心神,“這丫的,怎么和李煜一個德性……”
哦……先煉化了鎮星太歲再說?
血賺!
可她就算恢復了傷勢,要怎么離開這第三重天?
只見一扇光門冷不丁地在澹臺大仙的身后浮現,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后、后門?
門,無數的門,橫的豎的斜的……仿佛是一個門的世界。
一間小屋,幾坪大小,此時就懸浮在這眾多的門中……忽然,一道身影,自上方墜落,一下子就砸破了這小屋的屋頂。
“他為什么可以傷到我,為什么可以傷到我……”
驚慌,恐懼,顫抖……重復。
只見門的世界之中,一切打開的,半開的……哪怕只有一絲縫隙的門,都在這瞬間徹底關閉。
它忽然死死地保住自己的腦袋,蹲在了小屋的墻角位置,“你進不來的,進不來的,進不……”
“不,他能進來…能進來!”
猛然,它抬起頭,與陰暗的小屋之中,一雙凌亂的目光仿佛失控了般,喃喃自語道:“那個女人有天地二書,她有兩本書了…還差,人書!”
“不能讓他們進來,不能讓他們進來……”
“阻止他,阻止她……這是我的!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的!!!”
后羿部,祈禱廣場,龍珠的光輝依然照耀著……只要它存在,仿佛就能給予人無限的穩重。
廣場中央處,此時卻是金紅兩光相互糾纏,難分難解……只見天妃應龍此時盤坐在半空之中,雙目緊閉。
下方,坐著的則是李煜。
猛然,李煜吐出了一口鮮血,人亦不能維持端正的打坐之姿,只能扶著地面。
“李公子,感覺如何。”天妃應龍緩緩睜開雙眼,“方才我感覺潛藏在你神魂深處的邪念似乎減弱了大半。”
李煜道:“是啊,在下也有所察覺,卻不知是何故。”
天妃應龍沉吟道:“你心中邪念來自于血海血祖,邪念大減,只怕血海之中出現了什么變故。”
邪念的源頭是血祖,邪念銳減,只能說明血祖的元神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天妃應龍此時心中一動,難道是天勇者在血海之中又有所動作?
只可惜她已經斷去了一切有關血海的信息來源,無從考究——也不知道澹臺平靜此時上到第幾重天了。
來得及嗎…天宮的救援。
“天妃,可有憂心之事?”李煜此時抹去嘴角血跡,“在下雖然一直在這里靜修,但外界之事亦有所耳聞……天妃可是為了天勇者之事而煩惱。”
天妃應龍沉吟道:“李公子,你與天勇者是舊時相識……不知道李公主以為天勇者是怎樣的一個人?”
李煜卻苦笑道:“在下慚愧,我與洛公子其實只有幾面之源,算不上是深交,他為人如何,在下實屬難以判斷。”
“就說你的感覺吧。”天妃應龍擺了擺手。
李煜想了想道:“一個讓人妒忌的家伙。”
“嫉妒?”天妃應龍不禁皺了皺眉頭,“我觀公子實乃心性闊達之人……你既然能孕育出一股天地正氣,何以心中會?”
“我不是圣人。”李煜苦笑了一聲,“我也會有心魔……或許就是因為心魔作祟,我才會被血祖的邪念入侵,難以自拔。”
天妃應龍若有所思,“李公子,你天資聰穎,奈何俗念糾纏,若能放下,未必不能更進一步……你們海外的練氣士雖與大陸相差甚多,但殊途同歸,我不會看錯的。”
“裝醉的人叫不醒,或許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清醒過來,”李煜茫茫道:“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天妃應龍暗自搖頭。
男子為何總是受困于兒女私情……天勇者為了一個烏摩反水已經夠她頭痛的了,魔女有什么好的。
“咳咳……”天妃應龍輕咳兩聲,又道:“李公子,你體內邪念大減,未來幾日可嘗試自己與之爭奪,亦可磨礪自己的心智。我這幾日有要緊事要做,只怕難以顧及了。”
“天妃已經幫我良多。”李煜深深一拜道:“李煜,不敢再多奢望。”
“你下去吧。”天妃應龍點點頭,揮手一股輕風將李煜送出了祈禱廣場。
下山的路很長,譬如人生。
他在臺階上流連,和光同塵般,氣息忽然全無。
末了,有一道人影卻早早倚在了樹下,似是等待。
杜秋娘……杏壇中的女琴師。
“李煜,你總算下來了?”她臉色一喜,旋即凝色道:“血海好像出問題了!”
只見李煜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血色,旋即一手禁言,輕聲道:“此處還在應龍神念范圍,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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