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禁忌之種

它們，都是赤色荒域的子民，是赤王的信徒，但同時，它們也各有各自的源頭。

白族源自于赤王之女，赤族則是源自于赤王之子……至于僅存最后的羽族，則是源自于赤后。

但唯有羽族才是真正的赤后卷屬。

在赤王全盛時期，白族只是赤王之女旗下的常規種族，地位要略低于羽族，至于隸屬于赤王之子的赤族，當年嚴格來說，緊閉奴隸兵種的處境好上一些。

只是赤王隕落之后，多年以來，赤王各族死的死，歸化的歸化，僅存下來的三族里，赤族很努力啊，努力地提升了自己的地位。

現如今，赤族甚至是守陵三族之中，數量最為龐大的……

巴圖雅克是不喜羽族的，因為羽族上至祭祀，下至初生的幼兒，仿佛都天生對赤族帶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這么多年的發展過后，即便是如今的白族，也只能對赤族是客客氣氣的。

乖戾的視線，緊盯著那緩緩降落的羽族祭祀的座駕……巴圖雅克卻忽然露出了一抹詭笑。

“是白族的博文大長老嗎，許久不見，大長老的身體可好。”

此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便見羽族的焚心祭祀自座駕之中緩緩走出，并且向那白族的方向，微微做了一個彎身的禮節。

白族的大長老身形龐大，仿佛隨時都會壓垮那座椅似的……它并非傲慢，至少老態龍鐘，蒼老異常，仿佛生命隨時都會逝去一般。

此時，大長老博文輕輕點頭，嘴巴也不曾有任何的動靜，但是聲音卻清晰地傳遞了出來。

心靈之聲，這是白族大長老所獨有的能力。

但是否意味著博文大長老已經蒼老得就連身體正常的機能也已經退化了呢？

“你好，焚心祭祀，我也很高興，能夠在最后的日子里，與你相見。”

焚心臉上閃過一抹驚色，沉吟道：“大長老，難道你……”

“我會堅持道大祭結束之后，請放心。”

一股悲戚的情緒，在白族人之間流轉……它們的大長老實屬太過的蒼老了，任何事物仿佛都無法挽救這即將要走到盡頭的生命。

或許，唯有埋藏在赤王陵之中，那傳說之中能起死回生的凈瓶，方才能夠延續這位白族支柱的生命。

此時，只見焚心祭祀才悠悠地轉向了赤族的方向，“巴圖雅克，你也來了。”

——它明明早就已經看見！

赤族最彪悍的戰士此時神色平靜，從眾赤族戰士之中走出，“焚心祭祀，博文大長老，我們最近是否太過倦怠了。你們看看那蒼生之門，都被那異人入侵者弄成了什么樣子！”

不僅僅大門被打開，門前的凋像更是被毀滅。

它們不知道這是帝國大君龍星的手筆，自然就將破壞算到了異人入侵者的頭上……雖然曾經只是比奴隸兵種稍好一些的赤王之子的后裔，本身對于赤王之子還留存多少的信仰都之的商榷，但老祖宗的凋像被轟爆，該怒的還是要怒。

“異人畢竟為自己的貪婪嘗到惡果。”焚心祭祀澹然道：“既然異人進去了，那就永遠也不要再出來好了。”

博文大長老傳聲道：“勞煩焚心祭祀關閉蒼生之門，我有種不詳的感覺，請別讓三百年前的悲劇再一次重演。”

“那么多年過去了。”巴圖雅克此時卻冷不丁道：“里面的那只家伙，或許已經死去……我們總不能一直關閉蒼生之門……大家，各自族里的力量之源，沒剩多少了吧？這幾百年來，就因為里面的家伙，日子都過的緊巴巴的，何不趁著這個機會……”

“不能冒險。”焚心祭祀皺眉道：“巴圖雅克，難道你忘記了自己的父親，當年是怎么死在了那場慘劇之中？況且，這數百年來，我們已經研發出來了可以用異人靈石替代力量之源的辦法。”

“轉化的效率太低！”巴圖雅克沉聲道：“赤王大人的武器，根本發揮不出它們應有的威力，長此下去，我們那什么與帝國對抗，拿什么去抵御那些貪婪的異人！”

“技術會一直更新迭代。”焚心祭祀搖搖頭道：“請相信我們羽族的學者。”

“哼，明明里面就有大量的力量之源！”巴圖雅克微怒道：“那里就能生產，而且源源不斷，何必舍近求遠！你說到我的父親……不錯，我父親的尸骸，此時也還在赤王陵之中！不僅僅是我的，還有你們羽族曾經的祭祀，你們白族上一代的長老，不也是嗎！作為后裔，難道你們就眼睜睜看著？”

焚心祭祀面無表情道：“這是赤王陵之中，它們能與赤王同在，本是一種榮耀。”

巴圖雅克沉聲道：“博文大長老，你怎么說？”

蒼老而臃腫的大長老，沉默半響之后，才幽幽一嘆道：“我同意焚心祭祀的話，我們的親人既然埋葬的地方是赤王陵里，便沒有可惜的……確實，不宜冒險。”

“你們不進，我帶領赤族戰士進去！”巴圖雅克冷笑道：“數千年了，你們早就已經忘記了赤王子民的勇敢，只敢蜷縮在這永不見天日的地下……我不要再過這種日子！”

“巴圖雅克，你可想清楚了。”焚心祭祀沉聲道：“一旦你進去之后，我便會關閉蒼生之門，絕不打開。”

“你敢！”

瞬間，赤族戰士動作劃一地亮出了武器，而羽族這邊也變得劍拔弩張起來……雙方對峙，赤族戰士數量優，然而羽族卻一個個浮空飛起，莊嚴而神圣。

“你們，難道要在大祭之前，自相殘殺嗎。”只聽見博文大長老略沉的聲音泛起。

心靈之聲宛如沖擊波似的，震蕩每一個羽族與赤族人的心靈。

焚心祭祀與巴圖雅克臉上同時浮出一抹難受之色……倆各自冷哼一聲，卻也一同揮手，停住了兩族之間的對峙。

“我只希望能夠平平安安地看到大祭的重現。”博文大長老澹然道：“請不要讓我這個即將要死去的老家伙，臨死之前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

巴圖雅克一咬牙，神色陰霾，卻沒有再次說話。

博文大長老緩了緩道：“焚心祭祀，關閉蒼生之門吧，赤王的沉眠不應該被打擾，讓貪婪者永遠埋葬在這里，才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焚心祭祀略微稽首，便緩步地走向樂蒼生之門……門前那豎立的圓柱控制臺之前。

——可惡，要不是只有羽族傳承了赤王陵的控制之法……

巴圖雅克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即便是在異人看來，也是絕美的身姿——縱觀如此，在巴圖雅克看來，焚心祭祀哪有赤族女人好看！

丑，丑爆了！

“怎么回事！”就在這個時候，焚心祭祀驚呼出聲，帶著一絲慌亂道：“蒼生之門竟然無法關閉！”

“什么？！”

博文大長老與巴圖雅克同時大驚，目光齊齊鎖定。

只見焚心祭祀此時緊咬著雙唇，雙手飛快地在那圓柱眼球投射出來的密碼圓盤之上轉動著……可是好一會兒，蒼生之門都毫無動靜。

“焚心祭祀，究竟情況如何？”博文大祭司禁不住出言相問。

焚心祭祀皺眉道：“具體…我也不清楚，我已經按照傳承之法啟動法球，可是……不管我如何輸入，法球都沒有任何的反應。我感覺很陌生，仿佛…仿佛這法球上的一切，都被誰改寫過了一樣。”

“怎會如此……”博文大長老詫異地沉吟著，“區區異人，怎有改寫法球的能力…是碰巧嗎？焚心祭祀，可有解決的辦法？”

“我嘗試過重啟，但重啟的功能也被鎖定了。”焚心祭祀苦笑了聲，“就好像，我已經被徹底剝奪了權限一樣。”

“竟然……”博文大長老眼簾輕輕抽動。

“哈哈哈哈！天意！”巴圖雅克卻狂笑了兩聲，“既然蒼生之門無法關閉，也就意味著，這就是天意！是赤王的意志，它希望我們進去，將這群打擾它沉眠的入侵者誅滅！”

說著，根本不等另兩族的反應，巴圖雅克直接一揮手，便率領一眾的赤族戰士沖入了蒼生之門內。

“你們，要是害怕，盡管留在外邊！”傳來了巴圖雅克的聲音，“我們赤族戰士，無所畏懼！代我誅殺入侵者，取了力量之源，再賜予爾等！”

好一會兒，緩過神來。

一名羽族神官微怒道：“它竟敢說賜予我等……呸，什么玩意！”

焚心祭祀卻一眼少了過去，那神官頓時低下了頭。

“博文大長老，我們不能就這樣待著。”焚心祭祀沉吟道。

“難道，真的又一次，要面對那可怕的東西嗎……”博文大長老幽幽一嘆，仿佛憶起了一些痛苦的回憶。

焚心祭祀道：“大長老，這里唯有你親身經歷過當年的那場悲劇……我也只是從長輩口中聽說過一些只言片語……里面的東西，真的如此可怕？”

“禁忌之種。”博文大長老沉聲道：“那是真正的禁忌之種，它本不應該出現的……即使赤王當初創造了它，也因為它過于兇殘，而從未真正地讓它誕生。它的眼睛能帶來毀滅，它的鱗甲能夠抵擋最鋒利的寶劍，它還能吞噬我們的靈魂，就像是死神一樣，為大地帶來無盡的破壞……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我與它對視的瞬間，所感受到的冰冷與絕望。”

“當真如此可怕……”焚心祭祀臉色頓時難看了些。

博文大長老苦笑道：“也不怕你笑話，你們都知道我獲得了心靈之聲的能力……可你知道，這能力是如何獲得的嗎？”

“難道，是因為禁忌之種？”焚心祭祀心中一動道。

博文大長老道：“當初，我被禁忌之種凝視，宛如死去了般……幸存下來的我，一直受到恐懼的折磨，直到有一日，折磨讓我幾乎崩潰。在那種極限的狀態之下，才讓我這個白族之中的普通血脈，硬生生地覺醒了心靈之聲的能力。最終才與普通血脈之身，成為白族的長老。”

焚心祭祀沉吟道：“如果讓白族族人與禁忌之種對視，是否能夠讓更多的族人覺醒心靈之聲？”

“這……”博文大長老遲疑道：“我可從未想過這一點……這太冒險了，我也是九死一生方才成功覺醒。”

“但是白族需要一個擁有心靈之聲的繼承者。”焚心祭祀搖搖頭，“我們要小心赤族的野心……而且，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看著巴圖雅克在赤王陵之中恣意妄為。”

“代價太大了。”博文大長老嘆了口氣，“沒有人，能夠對抗禁忌之種。”

“蒼生之門已經無法關閉。”焚心祭祀道：“哪怕我們不進去，倘若禁忌之中還活著……它，就不會出來嗎？它此時或許是虛弱的，但如果它吞噬掉入侵者，吞噬了赤族的戰士之后呢？”

博文大長老尚且猶豫不定。

焚心祭祀破防一擊道：“大長老，既然打開了赤王陵，我可以為你使用一次凈瓶。”

生死能夠看澹嗎？

不真的能。

面對生的渴求……白族的大長老終究緩緩地點了點頭。

“或許，我也會品嘗到貪婪的惡果啊……”

赤王陵……培育室。

被從容器之中的某個東西所侵蝕出來的墻口已經被錦衣們再次焊死——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起碼感覺上能夠安心。

那些生物學者大師戀戀不舍地記錄下來容器之中的異種之后，別被催促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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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洛公子也從其中一名異種生物學學者的口中得知，其中一個容器之中，有著十雙眼睛的人型異種，其實也能夠在現存的異種之中找到相似的。

并且還是極其相似的。

“靈種，火鴉？”

“是的，洛公子。”學者大師點點頭，“靈種火鴉，天生八眼，除了正常的雙眼之外，臉上還有六只眼睛。而且，這火鴉靈種也是異種當中，少數的類人型態的異種，雖然比不上異種王族，但也算是貴族當中的頂峰。尤其是現火鴉靈種的王者，更是帝國如今的大君……千劫大君，可算是大君級別的異種當中有數的強者了。”

“這么說來，這容器當中的生物，很有可能是以火鴉靈種作為創作藍本。”洛公子再次打量了一眼。

“其實，這里那么多的容器里的異種，幾乎都能夠找到類似的藍本。”學者大師沉吟道：“這里的研究，似乎更偏向于不同異種之間的相互融合，但并不簡單地縫合改造……就是不知道，到底是用什么辦法。難道說，是抓來不同的異種，迫使它們進行交合嗎？但這里也不像有專門的交合市之類的，可惜了。”

——你在可惜些什么啊喂…

“要打破種族間生殖隔離，單純依靠原始的交合手段，成功率太低了。”女仆小姐姐搖搖頭。

“確實。”學者大師點點頭，“不同的異種之間，基本上沒有融合的可能……即使是我們人族，也有與妖族結合的，但能自然產出后代的概率也相當之低，就算有成功出生的半妖之子，也大多都是畸形兒，只有極少數能夠正常存活下來，可最終也會被視為不祥之子。”

“公子爺，你們還要繼續討論嗎？”聞多此時大步走來，“要不要我和雨化田說一聲，緩一緩再繼續前進？”

聞多此時顯然是向著新東家的。

“不用了。”洛公子微微一笑道：“不要為了我而耽誤了行程。”

學者大師顯然還想要討論更多，但只好無奈地放棄。

女仆小姐此時卻看了自家主人一眼，低聲道：“是基因編程…這培育室用的，都是這種技術。主人，我方才在培育室的開門控制器里，發現了這個。”

說著，女仆小姐手掌翻了翻，只見掌心之中，存在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芯片！

但芯片并沒有讓洛公子真的的驚訝——讓他好奇的是，這芯片上，竟然印有了一個相當獨特的標記。

“這是？”

女仆小姐想了想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好像是某個科技側貴族家系的紋章，這種紋章，在那邊被稱之為星紋……唯有貴族與王族才能使用。”

“你熟悉嗎。”洛公子…洛老板想了想問道。

女仆小姐直接道：“一些需要用的材料，我偶爾也會從科技側進行補給……比如說從前做過的戰斗力探測眼鏡，還有主神世界用到的一些服務器元件之類的。”

這一點洛老板還真是沒有仔細留意過……不過想想也是，女仆小姐就算再萬能，總不能憑空變出無數的材料。

除非……擁有萬素。

但萬素本質上也是轉化器，需要用到能量……并非真正的無中生有。

果然還是入貨比較便捷。

萬一女仆小姐在科技側也有相當的產業和財富呢？

“優夜……”

“嗯？”

“你有多少小錢錢哦……”

“不記得啦。”女仆小姐輕聲道：“反正，都是主人您的。”

Emmmm……這話經琢磨？

這兩位主人，在說些什么呢

傀儡少女此時略微皺眉。

這都一些超出它認知的話——雖然沒有躲開自己，或許根本就沒有打算避開自己——因為是真的聽不明白。

——靈種·火鴉

——千劫大君……

為什么……

傀儡少女默默地多看了那容器之中的十眼異種一眼……就真的只是多看了一眼。

——會有種…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