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福買家俱樂部第四百九十六章星嵐彼岸
我們面對未知的時候，會短暫地失去常性。
就像是在漂浮著粉末的水面上，忽然間滴落了一地油般。
錦衣們的散開，專注，懷疑，以及……戒備，似乎這一瞬間，作為傀儡人型的夏姬已經成為了一切的中西。
單憑有著與赤后相似的容貌這一點，似乎無法定性什么——但這里已經是赤王陵之中。
“你…你們要做什么，都冷靜點！”
學者是求真的人…幾名學者大師首先反應了過來，連忙何止了部分反應過激的錦衣——他們作為雨化田的門客，同時在錦衣系統里，也有著類似顧問的身份。
幾名學者大師一同喝止，還是有些效果的。
只是冷靜過后，一條無形的界限，卻已經悄悄地劃出——劃開了他們與洛公子幾人之間的距離。
“洛公子，我等并非有意冒犯。”一名氣度不凡的錦衣此時緩步走出，“只是赤王陵之中危機重重……如今，雨大人更是生死未卜，我等理應更加合作。不知洛公子是否能為我等解惑……這傀儡人型，為何與凋像的模樣相似？”
“如果我解釋不了呢。”洛公子一臉平靜地道：“而且，我覺得夏姬她與這凋像也不是很像……人的骨相本來就容易找到相似的，或許只是巧合呢。”
那帶頭的錦衣皺了皺眉頭，“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
“烏有元，你怎么說話的！”學者大師里一名此時沉聲一喝，“這是你應該有的態度嗎？”
帶頭的錦衣喊得出名字，顯然在錦衣中的地位并不低……此時雨化田等都不在，眾人似隱隱以這位烏有元為首。
“無極大師。”烏有元此時向天抱了抱拳頭，“雨大人不在，我有責任帶著大家脫離險境……難道，你不覺得此事有古怪嗎？”
“哼！”那被稱為無極大師的學者此時冷哼道：“洛公子是何許人物！他可是親手治好了聞多大人的圣手，更是煉制出神之淚此等稀世珍寶，是神仙般的才俊，就算雨大人在此，也禮敬三分……此等人物，怎會與你耍小心眼！依我看，是你太敏感了……烏有元，還不速速與洛公子道歉？”
只見烏有元此時皺了皺眉頭，沉吟了片刻，才一抱拳道：“洛公子，方才是烏某沖撞了……只是烏某有烏某得的職責，還請見諒，烏某是真的覺得可疑，才代表大家站出來。”
——好家伙，這兩家伙打黑白王八拳呢。
趙懷安此時瞇起了眼，有趣地打量著烏有元與無極大師……就是不知道這位洛公子會如何拆解了。
“既然是職責所在，自然沒什么好怪罪的。”洛公子澹然一笑：“但我還是那句，不知道。”
烏有元再次皺眉……見狀，那位無極大師沉吟道：“既然洛公子不知道，那就暫且當作是巧合如何？”
洛公子又微微一笑道：“難道雨化田沒有告訴過你們，夏姬是白鋼城主所贈送的嗎。”
烏有元與無極大師同時愣住了——顯然事情并不知道此事。
不過，堂堂白鋼城主欠下巨額債務，私底下不得已拿出壓箱底的寶貨抵債，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即使錦衣擁有白鋼之城最大的情報來源……但有些事情，雨化田也不會公開拿出來說便是。
“這…聽聞白鋼城主早年間曾經花了極大的價錢，拍得了幾款傀儡人型……莫非，它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幾個目前也在我這邊啦。”洛公子笑了笑道：“如果說夏姬真的與凋像有什么關聯，或許這位烏大人可以去詢問一下曹城主。”
夏姬原本是白鋼城主持有，而且白鋼城主獲得夏姬顯然在探索赤王陵之前——而且還是許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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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烏有元沉吟道：“洛公子，方才多有得罪。”
“不礙事。”洛公子道：“你們相信我就好……畢竟，很多危險，都是從不信任開始的。”
烏有元并未見這話放在心上，小心謹慎多疑，才能保證活的長久，這已經無須證明。
此時，烏有元一揮手，作為此時此地錦衣中地位最高之人，直接發號施令道：“所有人，圍繞著花房宮殿展開調查！”
“他叫烏有元，是烏老大的兄長，也是七階的巔峰修士……錦衣第二行動組的組長。自從聞大人脫離了錦衣之后，目前雨大人跟前的當紅炸子雞就是丁修，但丁修過后，就是他了……聽說烏有元正在與另外一位錦衣大人爭奪劍修大隊的指揮權，如果能夠成功，烏有元差不多就能與丁修大人分庭抗禮了。”
花房宮殿頗大……此時花房宮殿的一角處，趙懷安借著搜尋的名義，不經意間地搜到來洛公子幾人所在的地方。
“趙先生的這份情報，打算賣多少小錢錢。”
“隨便打聽就能知道的事情……給我一個笑臉，好讓我燦爛一下？”趙懷安輕笑了聲道：“不過你小心了，烏有元能力是不錯的，不過這人比較小心眼。方才洛公子你差點讓他下不來臺面。”
洛公子給了一個微笑，“這么說來，你作為烏老大的小弟，也算是烏有元的人了……與我走太近，就不怕他有意見。”
趙懷安聳聳肩道：“我這種小人物，他哪里記得住我呀？怕是他連烏老大也不會多看幾眼的，安啦安啦。”
“你不好奇嗎。”
“我好奇什么。”
洛公子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所看的是夏姬。
“知道的東西越少，活得越久。”趙懷安卻往嘴巴做了個拉鏈的動作，然后左右看看，“不過說起來，這庭院的花卉確實罕見……而且，還打理的挺好嘛。”
洛公子走近了一株花植之前，是一株類曼殊沙華的植物，只是花絲通體湛藍，花粉卻如星塵般，閃爍著微光……很是好看的一種特別的花卉。
“星嵐彼岸。”
“啥？”
“這種花，叫星嵐彼岸。”洛公子輕聲道：“傳說，不管失落在怎樣的星空之下，只要星嵐彼岸能夠綻放的時候，它總能夠為迷路的旅人，指引回家的路。”
“…聽起來還挺浪漫啊？”趙懷安笑了笑，“這花房宮殿，只怕是赤王打造的……這么看來，赤王是個浪漫的家伙咯。”
此時，一道視線掃來，趙懷安便不動聲色地彎下腰，仔細地搜索著花叢，然后從洛公子的身邊走過——那是來自烏有元的視線。
趙懷安走后，洛公子繼續觀賞著那絢爛的星嵐彼岸，好像是入迷了般。
“還真是個公子哥，這種時候還有閑情逸致在賞花。”
一名錦衣搖搖頭，在烏有元的耳邊低聲滴咕了一句……此時，除了烏有元之外，還有無極大師。
“烏有元，管好你的人。”無極大師皺了皺眉頭：“此地機關重重，若想要離去，還需要借助那女人的機關術才行……雨化田也要客氣的人，你可別做太過了。”
“哼，雨化田他對誰不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烏有元嗤笑了聲，“他越是客氣的人，越是想要他死。”
無極大師道：“那日輝夜龍虬襲擊臨光樓，甚至連輝夜家的寶貝神令咒都使出來了，這洛公子依然毫發無損……當日樓內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都沒人知道。若說能夠煉制出神之淚這樣堪稱神品藥劑的人，沒有幾道板斧，你信不信？”
烏有元道：“百獸神令咒是可怕，但可怕在對群體的攻擊之上，若論個人修為，輝夜龍虬也不過是八階道法，就連雨化田都敵不過，要從他手中活下來，并非難事。”
無極大師搖搖頭。
烏有元擺了擺手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對有本事的人，我一向很客氣。正如大師你所說的，我們還需要借助那侍女的機關術……但前提是，他們能識趣。”
“你就不怕雨化田？”無極大師眉頭一皺。
“大師。”烏有元此時卻輕笑了聲：“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雨化田已經葬身在另外一間的花肥房中，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堆花肥？”
無極大師臉色微微一變，只感覺后背有些發冷……眼前的這個男人，臉上的野望甚至不曾掩飾。
“大師，如果錦衣在赤王陵之中失去了它的主人。”烏有元澹然道：“你，會聽誰的？”
無極大師不動聲色道：“誰能支持老夫研究，老夫自然支持誰。”
“大師，你是聰明的。”烏有元澹然一笑，目光卻轉到了遠處的夏姬身上，沉吟道：“我總感覺，這傀儡沒有那般簡單……”
理論上，傀儡人型，是不需要照鏡子的——夏姬從不會在意自己的外貌。
它的雙眼就像是一雙鏡子，倒影的，是一張張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臉……記錄，記錄，記錄——記錄那些或許會成為自己主人的臉。
現在這位主人的，從前白鋼之城城主的……以及，曾經的創造者的。
——我與它相似。
夏姬默默地看著花房宮殿中央豎立的金屬凋像，赤后，赤王曾經的妻子……真的相似嗎？
這張臉……
仿佛是無意識般，夏姬悄悄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龐……是細膩無比的皮膚，宛如純潔少女的皮膚，光滑，富有彈性。
人皮。
它外表套著的，是一張完整的，從某個異種身上剝離出來的人皮——這它是知道的，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它就知道這些。
“夏姬，過來一下。”
是女仆小姐的聲音……女仆小姐這會兒正站在了花圃的一處，似發現了什么。
夏姬沒有任何的遲疑，當聲音…不，當命令響起的瞬間，身體便已經往女仆小姐走走去。
離開的瞬間，那金屬凋像上的雙眼，突然轉動了一下。
當夏姬來到女仆小姐身邊的時候，發現她此時的雙手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塊光屏……女仆小姐手指正在那光屏上移動著。
“這是……”夏姬不禁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庭院的維護系統。”女仆小姐頭也不抬，“剛找到的開啟方法，不過似乎沒有連結外部的網絡……單純只是一個日常的維護系統而已，沒什么有用的信息。”
夏姬不點頭也搖頭，默默聽著，它知道接下來定然還有命令，否則也不會呼喚它過來。
“夏姬，核心打開。”女仆小姐終于停下了手。
沒有任何的遲疑，便見夏姬飛快地將衣領拉開……鎖骨下一片雪白的皮膚上，那印有傀儡人型的標記處，飛快地出現了一道裂縫……身體打開的瞬間，一個拳頭大小，接連了許多細密網絡的圓球核心，緩緩推出。
“我要臨時改造一下你。”女仆小姐此時直接道：“在這種艦體內部，有一個可移動的終端是比較方便的……盡量找到赤王陵內部中樞的核心，知道了嗎。”
夏姬默默點頭。
改造，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從白鋼城主手中轉入女仆小姐手中的時候，它就已經被改造過一次。
“她在對那傀儡做什么？”
不遠處，烏有元皺起了眉頭，女仆小姐的每一個舉動，他都沒有錯過。
無極大師沉吟道：“好像是那傀儡的核心出問題了？”
“大人，有發現。”就在此時，一名錦衣下屬飛快走來，在烏有元的耳邊低聲說道，“我們的人，在宮殿的里面發現了一扇門，是開著的……里面，有些奇怪。”
“怎么個奇怪法？”無極大師詫異問道。
錦衣下屬道：“有一個…很古怪的家伙，有些類似傀儡人型充能的休眠艙，而且上面有不少的損傷，似乎是遭受過什么距離的撞擊，最嚴重的地方幾乎凹進去了大片。”
“走，帶我去看看。”烏有元略一沉吟，看了一眼遠處還在賞花的洛公子，一旁依然鼓搗著傀儡人型的女仆小姐，才低聲道：“先不要聲張……無極大師，你與我同去。”
“好。”
“鬼鬼祟祟吃番薯……有古怪。”
一個腦袋從花叢之中探出，正是錦衣小人物——趙懷安。
忽然，一手掌拍在了趙懷安的肩上，“你，在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后備役好像是誰都可以欺負似的……錦衣此時叱喝著說道：“別在這里偷懶！烏大人吩咐，讓后備役準備好食物。”
“不是有軍糧丸嗎？”趙懷安下意識道。
“水呢？”錦衣不耐煩地道：“就算我們不吃不喝，但是幾位大師，還有洛公子難道也能陪著我們不吃不喝嗎！記住，你們后備役的任務，就是照顧好我們所有人！去！給洛公子還有優夜小姐送些水過去！”
說著，那錦衣直接扔給了趙懷安兩個水袋。
緊接著，錦衣便快步離開……趙懷安嘆了口氣，擰開了水袋嗅了嗅，便悄悄地走到了花叢旁邊倒了出來。
“欸，你們怕不是對能治好聞多的醫師有什么誤解哦……”趙懷安滴咕道：“醉清風這種貨色也好意思拿出來用……”
倒光了倆水袋之后，趙懷安又接了一些水——從庭院的灑水系統噴頭接來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