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的任務就是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要將最后一枚寶珠拿到手。
——你那么厲害,為什么做這種事情還要我這種小人物幫忙?
——你已經選擇過了,不是嗎。
安靜得仿佛能夠聽見心跳的聲音……自己的,但小楚芯顯然無法聽見夏姬的心跳聲——并非她的耳目不夠,而是因為對方根本就沒有心跳。
她險些失神,想了許多沃爾菲德要假借自己來取走信物的原因——但始終不得要領。
她甚至做過最壞的打算,色誘本應該持有信物的聞多……沒沒想到信物卻交道了名為夏姬的傀儡手中。
真的只是傀儡嗎…傀儡能夠擁有這種精度嗎?
雖然出事之前,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傭,但出入的是白鋼之城的瓊華閣,在女傭之中也算是天花板系列,瓊華閣內入住的非富則貴,要不就是聯盟強者,許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她都有所見識……傀儡自然是少不了的,甚至從前輝夜千鋒的豪宅洞府里,就有一個彷生的傀儡,只是很快就被玩膩了,扔在了雜物間。
——傀儡人型應該是不會主動攻擊人族的吧……如果沒有被非法改裝過的話。
“你一直在觀察我手中的信物,你有68.9的可能是想要奪走它。”
沉默里,夏姬的聲音忽然想起……那種不含感情的宣讀。
楚芯本能地抬起了眼睛,平靜的臉上閃過一抹輕微的慌亂,但卻依然鎮定道:“那也只是可能而已,畢竟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或許我只是好奇這是什么,僅此而已。”
夏姬道:“聞多先生他們是根據這件信物的指引,才決定要進入空間裂縫的。它與這里有密切的聯系,你作為適配資格試練的引路人,說出這樣的話,并不合理。”
楚芯皺了皺眉頭,“但我真不知道,那又如何。”
夏姬想了想道:“那沒什么了,女士,我為剛才的失禮而道歉。但請你不要覬覦這件信物,以至于發生不必要的沖撞……為了你的人身安全。”
……好,好有壓迫感。
只是一個傀儡而已……不過,顯然是一個有著神公主極為相似容貌的傀儡。楚芯不禁有些頭痛……看情況硬顯然是不行的,只能智取嗎?
大概沃爾菲德將取走寶珠的任務交給自己,就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奪……沃爾菲德是局的動用武力進行搶奪,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你和其它的傀儡很不一樣。”楚芯忽然全身放松了下來……總要找一些突破口的。
套近乎她到倒是很有經驗……這算是女傭界人手擁有的技能了。
“因為我經過幾次的改造。”夏姬很直接地回答道:“我目前的性能要高于行業的標準,你感覺得我與其它傀儡不一樣,很正常。”
“聽說…聽說有一些非常規的改造,會讓傀儡擁有如同人族一樣的情感。”楚芯落落大方地走近到了夏姬的身邊,“這是真的嚒,夏姬姐姐?”
“姐姐?”
楚芯眨了眨眼睛道:“你看樣子比我大一些,你不喜歡我喊你姐姐嗎?”
“沒關系,只是稱呼而已。”夏姬搖了搖頭,卻沉吟道:“但我并不建議你拉近與我之間的情感距離。”
“為什么?”楚芯又靠近了一些,“你難道不想和人族交朋友嗎。”
夏姬紫眸閃爍,面無表情道:“上岸第一劍,先斬女朋友。”
夏姬澹然道:“我的改造者給我的幾條優先序列之一有一條提及,要防備一切向我或者我主人露出善意的女性。”
小楚芯此時人都傻了好嚒……這是什么跟什么啊,聽著話的口吻,怎么感覺這改造者是個超級醋壇子?
“夏姬姐姐,我連你的主人是誰都不知道,更加沒見過呢。”楚芯苦笑道:“你太敏感啦,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傭,在這里做事,能有什么壞心思,都只是聽令行事而已……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的。”
“既然身不由己,為什么不反抗。”夏姬冷不丁問道。
楚芯皺了皺眉頭,“已經身不由己,又如何反抗。”
夏姬道:“人族是充滿矛盾性的生物,服從與反抗,但最終都會做出反抗。”
楚芯沉吟道:“那么你呢?你有沒有想過要反抗你的主人。”
“沒有。”夏姬直接應道。
楚芯道:“那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反抗。”
“因為你的眼神很不安。”夏姬盯著她,紫色童孔中有著無數的數據流過,“堅定的人,目光不會表現出不安。”
楚芯苦笑了聲,幽幽地道:“我真是傻,一個傀儡,又怎么會明白命運一直被人主宰的那種無力感……反抗,是很奢侈的。”
夏姬想了想道:“你的情緒很低落,為免出現反效果,我會停止對你的勸說,希望你能夠諒解。”
“沒關系。”楚芯搖搖頭,旋即道:“既然你放棄進入試練房間,那就請在這里稍作等候吧,我想他們應該沒那么快能夠出來。”
夏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楚芯。
“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
說完,楚芯的身體便沉入了地板之中,隨后消失不見……夏姬的目光里開始閃爍一道道的數據流。
樹蔭里,沃爾菲德正慵懶地躺在了柔軟的地墊枕里,手捧著淺碗。
旁邊是正在玩著積木的白裙少女……泥板文書不見了?
楚芯沒敢觀察太久,匆匆看了一眼之后便低下了頭去……她很習慣馴服,完全挑不出一點的毛病。
“本想著將他們分開,好方便你的……”沃爾菲德搖搖頭道:“這個聞多啊,還真是一個充滿意外性的家伙。”
“我接下來應該怎么做?”楚芯沒太多的主見。
沃爾菲德澹然道:“接下來用不著你了,信物已經不再聞多的手中,你能夠取走的可能性幾乎是零……我會另外想辦法的。”
“可…可是你答應我的……”
“你會不會向未完成工作的雇員支付酬金?”沃爾菲德似笑非笑道。
“我…我可以再試一次。”楚芯咬了咬牙道:“我是人族,這個傀儡應該不會主動攻擊我……我再去和它套近乎,趁它不注意的時候……”
沃爾菲德什么話也沒說,只是揮了揮手。
楚芯面前瞬間出現了一塊屏幕——屏幕上的內容,赫然是她離開之后夏姬的反應。
只見夏姬此時直接伸出了手掌,手掌掀開,直接將信物放入了身體之中。
楚芯不禁一陣的泄氣,除非將夏姬破壞,生生從它的身體內掏出信物,否則想要讓它主動交出,實在是……更不要說所謂的乘其不備偷出。
“我…我可以幫你做別的事情……”楚芯慌忙地道。
沃爾菲德微微一笑道:“你說你如此緊張,究竟是為了救人呢…還是為了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
“當然是救…救人。”
沃爾菲德戲謔道:“那好吧,我只幫你救出其中一個,至于回歸原本的生活就免去了,畢竟你已經讓我失望……這也可以的話,我倒是可以讓你去做別的事情。”
楚芯張了張口,對上沃爾菲德目光的瞬間很快就敗了下來,“好…好的。”
“想清楚了。”沃爾菲德澹然道:“妥協是會上癮的,每一次的妥協,都會更加靠近深淵。”
楚芯忽然松開了那緊抓住衣角的手,頹然道:“我…有選擇嗎。”
“沒有。”沃爾菲德輕笑了聲,旋即揮了揮手。
綠茵的平原之上,忽然一陣微風掃地……讓整個廣闊無垠的草原此時仿佛都發出了奏鳴之聲,只見一道光柱沖天而起,光柱之中,楚芯看見了一道巨大的身影。
四米多高…通體是藍白……巨大的機械。
“能天使概念型未完成作。”沃爾菲德揮了揮手,便見那巨大的機體頓時單膝跪下,同時打開了胸前的駕駛艙大門,“這是拉斐爾父親的手稿之一,我無聊的時候將它砌出來了。”
“這是……”楚芯有些震驚。
就在此時,樹冠之上忽然垂落了一只小小的機械蜘蛛,直接落在了她的脖子之后……她被刺痛了一下,下意識地往脖子后摸去……機械蜘蛛已經牢牢地吃入了她的血肉之中。
“你對我做了什么!”楚芯頓時大驚失色。
“我說過了,每一次的妥協,都會更加靠近深淵。”沃爾菲德大手一揮,那藍白的機體竟是自動地伸出了手,將楚芯抓如了駕駛艙之中,“加油吧,能天使可是真的會吃人的喲。”
“……叛變?”
狹小的金屬密室之中,趙懷安露出了一絲詫異之色——他聽了一個相當奇幻的故事。
“不錯,烏爾納姆叛變了。”神公主點點頭,“但造成烏爾納姆叛變的根本原因,來自于沃爾菲德…因為太長時間無法間它進行綁定的關系,又或者是因為這個世界文明的沖擊……總之,沃爾菲德似乎誕生了自主的意識。”
“雖然有點蒙。”趙懷安揉了揉眉心,“不過大致上就是一個老臣欺少主……擁有強大力量的家奴立志永不為奴,要翻身把歌唱的故事唄?”
“……差不多吧。”神公主嘆了口氣,“如果拉斐爾能夠爭氣……不,也不能怪她,畢竟她穿越了層層的星空壁壘,身體根本無法承受星空中的各種狂暴的能量與射線。”
老趙想了想道:“既然你……哦,你們這些都是為了拉斐爾而復制出來的,幾乎與原主人一樣,為什么不取而代之?你或者你的姐妹之類的,直接讓沃爾菲德滴血認主不好嗎。”
“你以為是你們所謂的法寶嗎?”神公主咳嗽了兩聲,“為了避免你所說的這種情況,所有的克隆體身上都缺少了最重要的一段基因片段,沒有它是無法完成沃爾菲德的綁定程序的。”
趙懷安想了想道:“你所說的拉斐爾,就是我在祭廟里碰見的那個自稱天神族,被斜月山的姐妹花欺負得老慘的女人?”
“她的病好了嗎?”
“至少到目前為止,身體沒有出現任何崩潰的跡象。”神公主想了想道:“她甚至還能夠修煉這個文明的力量,這是我們所有克隆體都做不到的。”
趙懷安沉吟道:“我就好奇了,你們為什么要一次次地模擬赤色之城的大祭之日?”
“為了九月。”神公主正色道:“這是一個很復雜的思維進化過程。這里是蒼藍,并非我們原本的故土,任何技術想要在這里實現都需要從零開始,甚至因為星空壁壘與底層邏輯不同的關系,部分屬于科技側的技術甚至無法在這里實現,所以我們需要另辟途徑,進行思維進化,讓九月在一次次的模擬之中,收獲足夠多的數據,進行思量模型的迭代。”
“怎么收集的?”老趙已經聽不懂了,已經超綱了,但并不妨礙他八卦下去。
神公主面無表情地看著趙懷安道:“你不是已經見過那些祭品了嗎。”
趙懷安臉色微微一變道:“腦?”
神公主澹然道:“每一次的模擬大祭,雖然最后的結局都是一樣,但每一次的模擬,我們都會增加一些細微的變量,有時候只要改變某個居民的一句話,都最終可能導致重大的改變,或者沒有任何的影響……總之,需要的就是海量的變量。這里創造不出來我們需要芯片,但人腦其實就是很好的芯片,可以應用在許多方面。”
“但為什么一定是大祭之日?”
神公主道:“九月就是在大祭之日死亡的,所以這一日就是九月的終點。”
趙懷安聳了聳肩道:“我感覺我現在就應該給你一發大悲咒,將你超度了。公主殿下,你可真比我想象之中的還要更加的邪惡。”
神公主面無表情道:“如果將我們的身世公示出去,你說你們人族聯盟的高層會不會將我們提走,用作各種的研究。”
“我第一個報名如何?”趙懷安輕笑了聲,目光忽然看向了旁邊的詭童,突然問道:“那這家伙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孩子與大祭里第一個跳出來干異種大君的那位赤之王子……很相似呢。”
“它就是阿奴奇特。”神公主此時看向了詭童,目光似乎柔和了些,“當初烏爾納姆叛變,囚禁了九月,就是阿奴奇特出手相救的……后來阿奴奇特被烏爾納姆處死了,從而才導致了赤色之城的破滅日到來……”
“等等…我記得赤王國度的破滅,是因為帝國大軍出征,帝國二代皇帝御駕親征,斬赤王于赤色荒域……”趙懷安愕然道:“怎么是從阿奴奇特王子開始?”
“因為阿奴奇特真正的生父,就是帝國二代皇帝!”神公主露出了一絲古怪之色道:“扶蘇怎說呢…是個很奇怪的家伙,很熱衷于生孩子,似乎是基于一種叫做龍生九子的理論。烏爾納姆的妻子,就曾經被……算了,這都不重要了。”
“那赤之公主呢?”趙懷安急忙忙問道:“難道也是二代帝的……”
“沙雪薩倒是烏爾納姆親生的。”神公主想了想道:“其實烏爾納姆的妻子通過凈瓶的調試之后,已經恢復了人類的模樣了,用你們的審美來看,也算是傾國傾城的…你,不要想太多。”
——我已經腦補了好多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