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的營地里面,克勞斯與大兵被人緊緊地摁住了,理由是……互毆。爢
兩人的臉上都有明顯的傷痕。
此時,剛好回來的班長正一臉的鐵青,“白癡,垃圾,混蛋!”
咒罵是同時面向兩人的……克勞斯與大兵都下意識地錯開了與這位班長的對視。
這個營地的戰斗班滿員11人,留在營地之中的包括克勞斯合共四人——此時,帳篷之中的另外兩個大兵都被人驅趕了出來……以及那位掙扎著的,衣不蔽體的女人。
兩大兵慌亂地提著褲子——他們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么。
盡管這種行為在整個戰區之中都相當的普遍,每日都有不少來自被圍困的村落的村民們私自逃離,不顧一切地向周圍的大兵們乞求食物——當然,這種行徑是被嚴禁的,至少憲法上并不允許。
“我現在就殺了她!”與克勞斯互毆的大兵一把就甩開了按住自己的兩個同班戰友,一邊解開手槍上的保險,一邊走向了蜷縮一團,驚慌不已的女人。爢
但很快就被班長喝止了,并且奪走了大兵手中的武器。
“白癡,她可以幫我們找到村落!”班長甩給了大兵一個響亮的耳光,“你現在要做的只是想辦法從她的口中,問出村莊的位置,不要再用你的下半身來思考,你這個妓女的雜種!”
說著,班長直接提起了腿,狠狠地擊中了這大兵的下腹位置……疼痛讓大兵瞬間跪跌在地上。
班長面無表情道:“這是對你無辜開槍,可能會暴露我們位置的懲罰,再有下一次,我會殺了你!明不明白!”
“明白……”
“克勞斯!”班長再次叱喝。
押著克勞斯的人瞬間將他松開,而克勞斯此時也瞬間挺直了軍姿,“我在!”爢
“清理一公里內的行動痕跡!”班長沉聲說道:“兩位兩個犯事的,記錄!”
雨還在下,其實很多痕跡都會迅速消失……克勞斯沒說什么,拎起了武器,便獨自離開了營地。
這種單獨的行動本身就相當的危險,因為在這大片的雨林區之中,不僅僅隱藏著許多當地的游記隊伍,同時還有著那些世代隱藏在這里的,擅長使用原始森林毒物,進行一種名為降的詭異襲擊的土著們……
但他顯然是一個經驗相當豐富的老兵——在后半夜的時候,就已經安全返回。
那兩位被記錄在案的大兵這晚負責守夜,見克勞斯回來也只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女人和小男孩則是被捆扎在了樹干之上。
那小男孩甚至已經睡著,女人則是低著頭。
當克勞斯靠近的時候,女人緩緩抬起頭來,凌亂的發絲里,有一雙沒有生氣的目光。爢
“他們招了嗎。”克勞斯看著那守夜的兩名大兵問道。
“班長要哈德早上之前問出來,現在顯然還沒有。”
“哈德呢?”克勞斯皺了皺眉頭——哈德就是與他互毆的那個大兵。
“不知道,拷問了這個女人一陣子之后,就出去了,可能是方便去了吧。”同伴聳了聳肩,“他會回來的,畢竟他不會再想挨班長的耳光。”
克勞斯此時抬起了女人的腦袋,面無表情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阮……”
……爢
克勞斯的睡眠一直很淺……臨近天光的時候,克勞斯聽到了一些動靜,抱著槍的他立馬便清醒了過來。
營地外,只見一道人影緩緩地走近。
克勞斯不禁皺了皺眉頭……他下意識地看向本應該守夜的兩名大兵的方向,卻發現那兩大兵此時已經倒在地上。
克勞斯本能地舉起了武器,指向了靠近的人影,“別動!”
那人影忽然停下,克勞斯此時扣著機板,保持著瞄準的姿勢,緩緩地靠近著……一步步過去,對方的臉部輪廓漸漸清晰。
“哈德?”
只見哈德大兵猛然抬起了頭來,張口間,無數細小的黑色蟲子瞬間自口中嘔出,隨后發了瘋般,瞬間撲向了克勞斯!爢
砰——!
槍聲瞬間響起,在這黎明前的黑夜里。
砰——!爢
這已經沒有開槍的必要了,如果不是藏身的地方被鐮刀蜘蛛敏銳的觸感所發現的話——克勞斯甚至不會顧及身邊的法師青年,開槍的瞬間就從藏身的地上閃躍離開。
古老的大樹,此時瞬間被十多只的鐮刀蜘蛛給壓倒在地上。
法師青年生死未卜,克勞斯此時更加無暇顧及,只因為身邊都已經被鐮刀蜘蛛所圍困。
“看來只能到這里了……”克勞斯飛快地分析了一下現場的環境…盡管有些不舍,但還是準備發動收藏的一件珍貴的特殊道具戰斗脫離卷軸。
戰斗脫離卷軸:瞬間發動,離開當前戰斗場景/房間/副本!
發動之后,極有可能就會離開赤王陵的顯示地圖…興許有小概率能夠留下來?
克勞斯心里也沒有底,畢竟這玩意他自獲得之后,就一直沒有使用過,只是從道具的描述之中,直接將它劃入了保命手段之一。爢
就在此時,撐著芭蕉葉的小男孩再次出現在克勞斯的視線之中——在他環顧著的,晃動的視線之中,小男孩所出現的位置,赫然是那被鐮刀蜘蛛所壓倒的大樹。
克勞斯怔了怔,發動道具的動作也不禁慢了一下。
只見一道光波瞬間擴散了開來,壓倒大樹的十多頭鐮刀蜘蛛瞬間被驅散……在驅散之中,甚至湮滅!
光波里,法師青年,完整無缺。
克勞斯不免瞪大了雙眼,只見法師青年抬起了手掌,一縷光團自青年的掌心之中射出——升空的光團在這瞬間直接分化成為了上百道的曲線,宛如散射的地圖炮般,竟是精準地擊穿了在場的每一只鐮刀的頭顱!
砰…砰砰……砰!
圍困著克勞斯的鐮刀蜘蛛,瞬間在他的眼前跪跌在地上,巨大的身體落地后傳來了一道道沉悶的響聲。爢
——好強大!
克勞斯下意識地收回了道具。
他知道翡翠大陸之中,有著許多不講道理強大的玩家,但眼下法師的這個技能……法師系什么時候出現過這個技能了?
片刻之后,克勞斯才反應過來,再次環視了一下,已經倒下的上百只的鐮刀蜘蛛里,竟然沒有一只出現掉落物品。
克勞斯不禁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翻查著自己被這群鐮刀蜘蛛追趕時候,曾經擊殺過過的紀錄——他發現,那幾只被他擊殺的鐮刀蜘蛛,不僅僅也沒有掉落的物品,甚至連給予的經驗值也是相當少量。
他當時在逃命的過程,也沒有來得及思考……此時一看上百只的蜘蛛都不曾出現掉落物品,心中不免越發的疑惑。
此時,只見法師青年緩緩走進了阿義。爢
被啃咬了雙腿一臂的阿義,奄奄一息,失神地望著雨水的天空。
“你還有復活次數嗎。”法師蹲下了身來,在阿義的旁邊輕聲問道。
年輕人似乎從迷惘之中清醒過來,他轉動著僵硬的脖子,看到了法師,也看到了緩緩走來的克勞斯…卻一臉平靜地道:“回去之后,好像…就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了。”
“這支隊伍,似乎大部分都已經沒有復活次數了。”克勞斯面無表情道:“他們的首領,就是為了提升復活次數的道具,才參加這個活動的。”
只見年輕的阿義慘笑了一聲,“我怎會忘記了,這本來就是一個失敗者的世界……不管在哪里,失敗者也還只是失敗者。”
克勞斯不禁皺了皺眉頭。
“我又只剩下自己一個了……”爢
阿義的身體漸漸消失不見,他還有一次復活次數,這次死亡回歸之后,他會出現在設置好的復活點。
那是鄭子雄經營的一個大家庭——但其實房間是不足夠的,他們只能兩兩,或者三三一間房間。
現在他或許可以自己一個人全部住下來。
“你們要小心。”最后消失的瞬間,阿義沖著克勞斯道:“我們遇見的鐮刀蜘蛛,好像都是那只怪物生育出來的…分身,或者是技能……小心……金色傳說……”
阿義的身體化作一團流光消逝,然而隊伍之中的其它人的尸體依然還在——他們不會擁有死亡回歸,尸體會腐化,而靈魂……誰也看不見。
后來,克勞斯挖了一個大坑,將鄭子雄一行人的尸體給埋了進去——也沒用多長的時間,一切都在沉默之中進行。
填滿尸體的土坑旁邊,撐著芭蕉葉的小男孩低著頭站著——克勞斯知道他…它的存在,但此時卻只是低著頭,拳頭緊握著一枚十字架型狀的吊墜。爢
法師好奇似的在旁邊問道,“教徒?”
“習慣而已。”克勞斯睜開了雙眼,這一刻撐著芭蕉葉的小男孩依然還在墳堆旁邊,他卻像是沒看見……或者當做沒看見般,“我檢查過他們的身體,沒有任何的遺產留下,或許他們在死亡的最后一刻,都有共識地將所有物贈予給了唯一的幸存者阿義。”
“給予生者。”法師點點頭,“很合理。”
克勞斯抬眼看了法師一眼,沉吟道:“阿義最后說的話,你也聽見了吧?”
法師青年點點頭道:“一只很有可能是金色傳說的母蛛,它擁有著生育或者創造這些高階鐮刀蜘蛛的能力……這片林區,其實很有可能都是它的地盤。或許,這一支隊伍,只是今日里冒險的第幾支。”
“你擁有獨自對抗金色傳說的戰力,對不對?”克勞斯認真問道。
法師青年想了想道:“技能的發動需要時間,我本身并沒有太多近身戰斗的經驗。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并不知道這只母蛛還有什么特殊的能力。”爢
“我來做誘餌如何。”克勞斯直接說道,“我會想辦法為你創造釋放技能的時間,也會盡可能地誘發母蛛展現它的能力。”
“你相信我?”法師好奇問道。
克勞斯淡然道:“如果這里生活著一個鐮刀蜘蛛的族群,我不會冒險。但如果這些鐮刀蜘蛛都只是技能所創造出來的,我會嘗試。這頭母蛛不可能無限地制作高階的蜘蛛,否則第五層區它已經所向披靡。”
法師青年突然問道:“槍手先生,你還有復活次數嗎。”
“我早就死過了。”克勞斯淡然道:“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們都已經死過一次了。”
法師青年微微一笑道:“槍手先生還真是一個堅強的人呢。”
克勞斯只是重新戴上了草帽,淡然道:“走吧,不管如何,死了這么多的孩子,做母親的不會不管不顧的……或許,它已經在行動了。”爢
“我們要怎么鎖定母蛛的位置呢。”法師問道。
只見克勞斯眼抬一處,便直接伸手一指,“這里吧……死亡,就在這里。”
所指的地方,撐著芭蕉葉的小男孩面向著克勞斯,詭異地笑了起來……
黎明,初陽的第一縷光,難得地在這潮濕的雨林之中升起。
克勞斯一身疲倦地站在了營地之中,身上所有武器的彈藥,都已經打光……他茫然地看著四周,一具具的尸體,七零八落地倒在了不同的地方。爢
在熄滅篝火旁邊,在他的腳下,在營帳旁邊……帳篷上還有中槍之后所飛濺的血跡。
“我…殺了他們……”
他只感覺腦袋嗡嗡的作響,不可思議似的看著顫抖的雙手,清晨里的寧靜是最好的,同時也是最歹毒的禁閉室。
此時,一支戰斗班飛快地突入了營地之中……克勞斯看著這群手持著武器,全神戒備著他,指著他飛快靠近的大兵們,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我們在很遠的地方就聽到了槍聲,這里是第四十七戰斗班?”一名中年人此時皺著眉頭看向了克勞斯,看著他佩戴的銘牌……又看著營地之中慘烈的景象,不禁沉吟道:“是你,殺了他們?回答我,大兵!”
克勞斯下意識抬頭。
晨光有些漸漸刺眼,他下意識地伸手擋住了一抹陽光,指間的景色里,遠方的叢林之中,隱約看見了那對母子。爢
母子倆依然還撐著破破爛爛的芭蕉葉,衣衫襤褸,母親的手搭在了小男孩的肩上。
他們露出了笑容。
但一眨眼間,這對母子就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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