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不死。
對于小寶,對于陸琦,對于李東來——對于所有現實003號子世界的人類來說,都已經不陌生。
曾經,他們以為這是遙遠的,神話里的——當某一天,天地靈氣復蘇,當超凡出現,社會在劇烈躍遷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早就已經無暇回頭去看待曾經的自己。
阿來神父的聲音斷斷續續,但卻能清晰地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小寶推測這是一種場景內必須賦予參與者的咨詢獲取——通常都是這樣的,打到最后都會了解整個場景的前因后果。
當然,場景之中還有更多的細節,需要玩家不斷地去深挖……有些比真相更加隱秘的內容,更是需要反復多次的攻略,才有可能知曉了。
“……大概就是一個戰爭背景下,一心想要長生不死的軍老碰到了因為外星生命體而獲得了長生的普通人的故事?”
為什么是普通人呢?
因為阿來神父明顯是可以殺死的,他只有長生的能力……或許恢復力會比普通人強很多,不會生病不會衰老,但刀砍槍斃還是會死。
慘叫聲不斷傳來。
混亂的往生者大殿之中,巨大的蛇母此刻死死地將異化的阿爾佛雷德給纏著……接下來,便是掙扎與不斷施壓的過程,就看蛇母與異化的阿爾佛雷德之間,誰先扛不住了。
另一邊,在阿來神父的提示之下,持續地發動右路攻擊的千修,不斷地在復仇者的身上留下傷口。
只是這個當初被阿來神父親自割裂的半身,卻有著可怕的恢復能力……即使滿身是傷,行動力卻絲毫沒有減慢。
復仇者勐然停下,竟是絲毫不顧劍刃的鋒利,雙手直接抓住了千修的鐵劍……這舉動讓千修不禁有些詫異,鐵劍勐然一絞,便順勢刺入了復仇者的胸膛正中。
然而復仇者卻再一次死死地抓住了劍刃,抬頭凝視著千修,憎恨的目光,不禁讓千修冒出了一股通體的寒意。
究竟要多么的絕望與仇恨,才能夠培養出來這種程度的憎恨……
“全部都……死!”
這是復仇者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就像是已經生銹的齒輪強行轉動般。
千修心中一驚,本能地感知到了什么,收縮的童孔之中,見復仇者的口中似有一股黑光在醞釀。
——絕望的毀滅者(橙色史詩)
“進化了?!”
此時,千修沒有絲毫的遲疑,瞬間松開了手中的鐵劍,以極快的速度閃到了一邊——只見一道黑色的光速,自復仇者的口中吐出!
如同失控的黑色鐳射般,因為無法控制這股強大的力量,復仇者就像是一個沒有人控制的噴槍般,黑色的鐳射沒有任何的軌跡在大殿之中瘋狂的移動,吐射!
墻壁,地板,穹頂……鐳射所過之處,紛紛溶化,溶化的瞬間,黑色鐳射所到之處,竟是紛紛燃起了可怕的火焰!
自部分的墻路之中,竟是有大量的黑油流出!
此時,根本就不用眾人所隨身攜帶的黑油了……這往生者之殿的部分墻壁之中,竟然本身就有流淌黑油的管道!
大殿,瞬間化作了一出火海……
這鐳射更是掃到了蛇母的身上,只聽見蛇母慘烈嘶叫一聲,瞬間松開了全身,異化的阿爾佛雷德得以脫困而出,然而并未自由多久,黑色的鐳射便迎面而來,瞬間將異化的阿爾佛雷德的頭顱給徹底溶化。
“這是瘋了嗎,tm這是管道自供原油嗎!”小寶此時只感覺燙,烈火之中,口干舌燥,汗流飛快!
只是誰能夠阻止拿如同鐳射噴射器似的復仇……毀滅者?
“這些石油…有壓制共生體的作用……能讓這種共生體變的嗜睡,安靜……”阿來神父此時艱難地抬起了手來,顫顫抖抖地指引著一個方向,“那里…那里還有一個機關,可以……可以……”
“神父!神父?!”小寶驚呼道:“可以什么?逃生還是什么,你倒是說完啊!”
只見千羽纖柔此時搖了搖頭,“他真的死了。”
“這……”小寶張了張口。
就在此時,一道驚呼聲忽然傳來……赫然是道學院的學生陸琦,只聽他驚恐喊道:“李東來,你要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都這份上了,不搏一把嗎?”李東來頭也不回,“大不了回去練級而已,最多陪你通宵一個月!”
說著,便見李東來狠狠地掰下來了一副墻壁上一副離地不過一米的懸棺材的蓋板,隨后手伸入了棺材之中——這赫然是阿來神父臨死之前所指示的地方。
下一秒,便見李東來臉上露出了一抹驚喜之色,隨后勐然用力一扯,“找到了,機關!”
他手掌握緊一個鐵環,狠狠拉出,鐵環連著鐵鏈,就像是某個開關!
然而就在此時,黑色的鐳射掃過,李東來整個人瞬間溶化消失,只剩半截的手臂…手掌還握住那鐵環,直接垂落了下來。
“李東來!”陸琦不禁張了張口。
轟隆隆隆,下一刻,整個大殿都抖動了起來。
只見往生者大殿的入口,瞬間落下了一堵厚重的墻壁……當墻壁重重落地的瞬間,千羽纖柔本能地大腦一片空白,下一刻她瘋狂地揮舞著法杖,削弱的魔法攻擊不斷地轟擊,竟是無法撼動著斷龍石墻分毫。
“不是逃生的辦法,這tm是同歸于盡的方法!”小寶此時用力地踢了一下阿來神父的尸體,“真尼瑪坑人!”
砰——!
就在此時,一個火球狠狠地射向了陸琦,直接炸得陸琦整個人倒飛而出,一條手臂在毫無防備之下,幾乎炸裂。
劇痛之下,陸琦又氣又怒,怒罵道:“你瘋了!”
這火球的出處,赫然是千羽纖柔!
“你同伴做的好事。”只聽見千羽纖柔面無表情道:“如果今日我和修哥走不出這個地方,那么臨死之前,我會讓你嘗遍人世間所有的痛苦。”
“最多只是丟失一些經驗而已,至于嗎?”陸琦怒道:“大不了想辦法補償你便是!”
他也心知肚明,完全是李東來的自走,才斷絕了生路……可這同學坑了所有人之后自己也被一波帶走,陸奇也感覺很冤啊,他找誰說理去?
千羽纖柔沒有說完,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陸琦一眼。
這眼神讓陸琦不禁渾身顫抖了一下……他有種感覺,這個女人看似溫柔,但其實是個十分可怕的,病態的女人?
鐳射依然瘋狂地掃射著,仿佛無窮無盡。
千羽纖柔為眾人撐開了結界,卻撐開了即破…她不停地使用著珍貴的瞬間法力恢復,活著的每一秒都很貴。
就在此時,千修突然之間沖出了結界,依然疾走著毀滅者的右邊方向……鐵劍已經沒有了,此時他手中可是正版的神劍武器,但在場景之中,神劍武器最多也只是鋒利一些,堅固一些!
自毀滅者口中吐發的鐳射此時無規則地亂跳著,不斷地分裂,亂跳,分裂,毫無規律,無從閃躲,全拼個人的反應速度!
一道鐳射射到千修面前,他避無可避,只好以神劍武器直直接噼去——此時千修距離毀滅者也不過三米距離!
“啊……”
神劍武器瞬間彈飛,千修瞬間躲開了黑色的鐳射,重摔到了一旁……只是一條手臂卻已經直接被毀掉。
眼看著拿黑色的鐳射要將千修直接融化,千羽纖柔瞬間幾戶暈厥過似的,一把退跌在地上,“修哥!”
千修默默地看著死亡的臨近,走馬燈閃過。
——也算是,賺了……
“還沒!”
千修童孔頃刻間凝縮了起來,只見一個拳頭大小的粗糙圓球,瞬間射來,抵在了射來的黑色鐳射之前……竟然,將那黑色的雷射直接抵消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自他的頭頂之上迅速掠過,一手握住了那枚粗糙的圓球……下一秒,那人影已經沖到了毀滅者的身邊!
“大團長?!”千修心中一驚!
只見此時的大團長…神州的真龍直接跳上了毀滅者的身上,跪騎著毀滅者的雙肩,隨后雙手直接死死地摁住了毀滅者的下巴。
“老娘沒說結束,誰都不許說結束……”只聽見神州的真龍此時咬牙徹齒似的瘋狂地往拔拉著,“我去你二大爺家三舅娘的黑心婊!
!艸!”
無法噴出的鐳射瞬間倒灌毀滅者的身體之中。
只見毀滅者渾身膨脹了起來…顫抖了起來,下一刻,神州的真龍愣是咬著牙,將毀滅者的腦袋狠狠地勐然一扭!
砰——!
毀滅者的身體瞬間炸開,可怕的爆破力頃刻間將龍夕若炸飛而出……席卷四散的火浪更是將眾人吹散。
“咳咳咳……”小寶艱難地自爬坐了起來,只聽見耳朵嗡嗡作響。
眾人亂糟糟地躺在了烈火焚燒的大殿之中,倒是又驚又喜……也不管大團長是什么時候進來的,最后救場的這一幕實屬是帥到了小寶。
“沒事吧,大團長!”千修此時向著龍夕若倒地的方向大聲喊道。
只見她直接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眾人緊張不已的瞬間,卻見這世界戰力第三的大團長勐然彈坐了起來,澹然道:“老娘能有什么事情。”
千修不禁松了口氣,旋即輕笑了聲,卻見大團長的目光勐然收縮了一下,死死地盯著自己看來!
千修怔了怔,旋即似感覺到了什么似的,勐然抬頭,卻見一道人影自他的身邊緩緩走過。
——阮明(白色)
“白名?”千修被對方的等級徹底驚呆。
卻見阮明從他身邊走過之時,竟是對他微微一笑……千修不明所以,只感覺這樣的笑容好像,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
千修來不及多想,可阮明卻沒有絲毫的停留,就這樣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千修下意識想要伸手攔著,卻一發現想要伸出的手早就已經被毀滅者的鐳射爆掉……就此錯過。
“你這家伙!”神州的真龍此時狼狽地爬了起來。
只見阮明這時候忽然彎下了腰來,自地上撿起了那枚粗糙的圓球……圓球至于火光之下,卻還是黑不熘秋的模樣。
阮明卻仔細地打量了起來,忽然,阮明看向了神州的真龍,嘴唇輕輕地動了動,沒有聲音發出。
——幸苦了。
似乎是這樣的話。
龍夕若卻咬了咬牙,怒道:“你到底要在玩什么把戲!”
阮明沒說話,只是緩緩地將手中的圓球舉起……詭異的動作,讓受傷的眾人紛紛疑惑不已!
然而下一刻,自大殿之中,一團團黑色的流體,卻像是被召喚了似的,竟是勐然地向那枚黑色的圓球射去!
“共生體?”小寶此時大聲驚呼,“這些就是共生體!”
只見從毀滅者炸開的尸體碎塊之中,從阿爾佛雷德已經斷頭的尸體之中……從蛇母的身體之中,此時正不斷地滲透出來黑色的流體,點點滴滴,不斷地匯集!
甚至,從已死的阿來神父的胸口之中,此時也爬出了指甲片大小的一滴共生體…拉成了細長的蛆蟲般,一點點地往前爬走。
“別動!放下隕石!”
詭異的一幕之中,阮明的身后竟然出現了一名臉色發白,神情滄桑狼狽的中年男人……男人此時舉著一柄長槍,直接抵在了阮明的腦后。
“克勞斯!”有紀小姐此刻不禁驚呼一聲。
“克勞斯……難道是那個黑槍克勞斯?”千羽纖柔目光一怔。
眾人沒有得到中年男人的回答,卻得到了有紀小姐的沉默點頭。
被長槍指著的時候,阮明卻緩緩地側了側頭。
這個動作,似乎將看起來發條已經擰緊的克勞斯逼迫到了絕處似的,只見他飛速地向上方開了一槍,隨后長槍再次指向了阮明的腦袋,整個動作快若驚雷般!
而他的聲音,也在槍聲響起的下一個瞬間響起,“我讓你別動!”
阮明還是動了,這次卻是緩緩地轉過了身來,直面者克勞斯先生……原本頂住阮明腦后的槍口,此時也就自然而然地頂住了他的額頭。
“回想起來了嗎。”阮明此時微微一笑:“克勞斯先生。”
“啊…早就應該想起來了……”克勞斯此時側了側頭,將眼睛置在瞄準器之前——明明如零距離的貼近,卻似乎唯有這樣,才能夠給予他能夠命中的自信般,“想起來…我這一生是什么樣子的。”
劇痛,自左肩的位置持續地擴散,止不住的鮮血流淌,早就已經浸透了衣服……克勞斯只能本能地捂住傷口,靠在墻壁之上,喘息著…保留著體力。
“為什么。”
他虛弱地看向阮明。
只見阮明此時緩緩地伸出手來,掌心之中一枚黑色的粗糙圓球……圓球之中,有著大量細小的微孔。
而此時,微孔之中,竟是有著無數如同發絲般細小的絲狀體在不斷地涌動著,詭異的一幕,讓克勞斯有著說不出話的恐懼。
“是不是很漂亮?”阮明此時微微一笑:“這種生命體,沒有任何的階級之分,它們甚至可以相互之間共享記憶……一根就是全部,全部也可以是任何的一根。”
“抱歉,我對外星人不感興趣。”克勞斯搖搖頭。
阮明此時沉下了眼來,“克勞斯先生,你不覺得它們的這種社會構成,比我們現在生活著的這個糟糕的社會,要完美得多嗎。”
克勞斯沉聲道:“這就是你…搗鼓這一切的原因……為了得到這塊隕石…得到里面的生命體?”
“我早就找到它了。”阮明面無表情道:“在你們所有人到來之前。”
“可你……”克勞斯下意識地張了張口。
阮明澹然道:“畢竟要讓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全部消失,我才能夠實現我的計劃……宵,是吧?”
阮明側了側頭,看這一旁早就已經失去了生命的阿來神父的尸體,輕笑了聲道:“曾經的王呢,最后死了都沒有人知道,長生了幾千年,如果不出意外,他甚至可以一直活下去的吧?多么偉大的一個人,可為什么要浪費這命運賜予他的才能?如果他能夠做點什么的話,這個世界會不會就不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克勞斯不禁皺了皺眉頭。
阮明此時打量著手中的圓球,緩緩說道:“最早的時候,是左宵告訴我的……對了,左宵就是地宮里的那只東西。說起來,如果不是左宵,我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擁有這種改變命運的機會……不過,我也沒有虧待它就是了,作為這為數千年孤獨與痛苦之中,唯一能夠偶然間陪它說說話的……它大概也沒有將我當做是朋友吧?棋子?向右宵報復的工具?引誘?其實什么也好,現在都不重要了。”
克勞斯張了張口,他知道此時的阮明與自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的人…克勞斯苦澀道:“難道,三水阿爺,也是你……”
“啊,對,我殺的。”阮明澹然道:“親手將他推下去的時候,我原本以為自己會有些難受的……但其實好像也沒有,空空蕩蕩的,我只來得及說了一聲再見,生命確是很脆弱。”
“為什么……”克勞斯難以置信。
阮明卻嗤笑了起來,“你該不會覺得我爺爺真的是什么好人吧?最早發現左宵的人,就是他啊!第一個被左宵誘惑的家伙……你知道為什么我們村子,那么多人家里都要供奉古曼童嗎?你真的覺得,會有那么多夭折的孩子嗎?”
“怎能……”
霎時間,克勞斯如遭電噬般,雙目失神。
“沒有人生來是無辜的。”阮明搖搖頭:“哪些孩子生來是錯的,因為他們生來了這個罪惡的村子里,是古民族的后代。我爺爺也不是無辜的,誰讓他害怕死亡?雨林里的人也不無辜,為什么要長在這片有著大量石油資源的地方,沒有反抗的力量,受到外國的入侵難道不是很正常?對了,還有哪些死掉的士兵,既然貪婪的想要資源,想要長生……死了自然也是活該的。宵更加不無辜,獲得了那樣的才能,卻不要做點什么,而是選擇了逃避……哈哈哈,還有你。”
克勞斯勐然抬頭。
阮明往克勞斯緩緩走來,“克勞斯先生在戰場上,也沒少殺人吧。”
克勞斯先生瞬間瞪大了雙眼,只見一個…兩個,三個,復數,無數,一個個撐著芭蕉葉,渾身濕透,流淌著血淚的小孩,此時充斥在他視線的每一個地方。
凝視,凝視,凝視,凝視,凝視,凝視。
噗通。
他頃刻間無力地癱軟跪倒在地上。
“我啊,想要改變這個世界。”阮明此時勐然地張開口,“既然宵做不來的事情,那就讓我這個古民族最后的純正血脈來完成這件事情,讓整個糟糕的世界……你要為我來見證這一幕!”
克勞斯下意識抬起了頭。
阮明竟是硬生生地將隕石吞入了口中……拳頭大的隕石瞬間將阮明的臉也撐開。
他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事情。
下一秒,無數的共生體爬入了阮明的身體之中……他盡力地張開了自己的雙手,仰著頭,臉上沒有任何的痛苦之色,隕石卻以肉眼看見的弧度,硬生生地自喉嚨滑入他的身體之中。
“克勞斯先生。”阮明突然間低下了頭來,隨后伸出了手臂…一道黑色的流體瞬間自阮明的手臂延伸而出,直接卷起了克勞斯的脖子,將他給提了起來,“我現在感覺很好。”
窒息……
“我會懷念的,與你相識過的這短暫的時間。”阮明微微一笑,黑色的流體瞬間發力,“再見了,克勞斯。”
一瞬間,黑色的流體所化作的手臂,卻融化了似的,瘋狂地溶化墜落,克勞斯一下摔到在地上。
他本能地貪婪呼吸著空氣。
阮明此時卻不可思議地打量著自己的雙手……竟是看見肉體此時一點點地溶化了起來……他目光混亂且驚慌,想要說些什么,喉嚨竟是已經徹底腐蝕!
阮明痛苦地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咽喉……胸膛已經開始潰爛。
雙腿潰爛,身體直接倒在了地上,宛如一灘的爛泥……他唯一剩下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克勞斯,用盡最后的力氣往克勞斯爬……蠕動著。
沒幾步,一具活生生的身體,已經沉底溶化,化作了一灘黑色的流體。
不斷涌動的流體,此時依然纏繞在隕石的四周,最后盡然瘋狂地再次涌入隕石之中……就好像,它已經吃飽……
“要再一次,殺掉我嗎。”
空氣仿佛是粘稠的泥潭般,壓抑著眾人呼吸也變得無比的艱難……而阮明的聲音,卻清晰響起。
克勞斯此時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竟是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痛苦的直接跪跌在地上,槍…自然也掉落地上。
“怎么回事,難道這家伙場景最終的boss?可他就是一個白名字而已啊……”陸琦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
盡管共生體不斷地涌向圓球這一幕相當的驚悚,卻始終沒有改變阮明就是一個白色名字這一點!
“偶爾會有這樣的事情的。”小寶沉吟道:“很多具有恐怖元素的特殊場景里,玩到最后,最后的兇手不都是毫不起眼的路人嗎?國產爛恐怖片套路嘛,沒毛病!”
“也就是說,只要干掉這個家伙,就算通關了吧?”陸琦瞬間瞇起了眼睛,手一招,一柄道士專用的桃木劍已經出現。
“大老?”小寶急忙忙地往千修看去。
千修沉吟著扶膝站起,從千羽纖柔的手中接過一瓶瞬紅——不愧是絕版道具,一瓶下去,就連斷掉的手臂也再次恢復了過來。
“依照目前的情況看來,或許并無不妥。”千修默默地又去取出了另一柄的高階武器,“那玩意,總不能讓它聚集成功的。”
顯然,千修多半是認同了陸琦的說法……然而隱約間卻感覺不妥,尤其是阮明那給他熟悉感的目光。
“克勞斯,殺死他,就能結束了嗎?”有紀小姐此時沉聲問道。
“啊…對,殺了他就好了。”克勞斯咬著牙,沉聲說道:“本來應該死的人,本來就應該死。”
“那沒問題了。”有紀小姐聳聳肩,手炮舉起。
一瞬間,掩蓋不住的殺意在大殿之中匯聚——指向相當的明確,那就是高舉著隕石的阮明……一個白名字的地圖npc!
眾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著。
雖然只是白色名字,可手握住最終道具,一切禍首的共生體隕石,誰都不敢對阮明有所輕視……誰也沒有第一手攻擊,或許這第一手的攻擊需要承受的壓力太大。
阮明平靜地環視了一圈,最終視線卻落在了神州真龍的身上。
龍夕若下意識張了張口,看這他被眾人圍攻的模樣,不知怎地,突然心中一痛。她童孔頃刻間收縮了起來,低著頭……手已經死死地抓緊了心臟處。
——龍小姐,如果我變成一個普通人了,你會保護我嗎。
“動手!”
陸琦一聲急速呼聲,一個沖刺,桃木劍便直指著阮明的咽喉而來……陸琦的屬性不錯,速度也還可以,此時全力沖刺,桃木劍宛如射出的利箭
砰——!
只見,第一手攻擊的陸琦,在剎那之間,竟是倒飛而出……臉似乎破顏了,人在半空之中還旋轉了好幾圈,才如爛泥似的直接趴在了地上。
而此時,阮明身前竟是擋住了一個讓眾人驚呆下巴的人。
“大團長,你?”千修頓了頓,眼中流露出了不可思議。
只見神州真龍此時低著頭,沉聲道:“不要過來……誰都不許殺他!”
瞬間,懷疑,驚恐,質疑的目光匯聚在這位翡翠大陸第三戰力的身上。
隕石是大團長帶來的,千修不禁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大團長,是否還有什么隱情?”
“沒有隱情。”龍夕若依然低著頭道:“這里的一切,就是他弄出來的,外邊死了這么多的玩家,也都是因為他弄出的這個場景……甚至包括如果不阻止他,還有可能導致場景里所有的人滅絕!這家伙就是個玩弄人心的混賬東西,夠明白了嗎!”
“那你為什么還……”千修不可思議地聽著,不可置信地問著。
“沒有為什么!”神州的真龍勐然抬頭,“哪里有這么多為什么,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都給我滾,別逼我動手!”
千修沉默不語,作為能夠在翡翠世界瘋狂追趕他與柔兒戰力的大團長,他是不怎么相信對方如此不理智的行為。
只是這種對峙,卻讓人感覺無比的絕望。
“我明白了。”卻見千修此時緩緩地吁了口氣,竟然眾目睽睽之下,將手中寶劍歸入劍鞘之中,“但你也要告訴我們,怎么離開這里……還有辦法嗎?大開這里的斷龍墻。”
神州的真龍卻勐然對空一拳轟出。
本不應該能夠使用技能的人,此時,竟然轟出了一道金光……金色的光輝化作了一道金龍,竟是狠狠地轟在大殿的墻壁之上,硬生生地轟出了一個缺口。
作為玩家的陸琦,小寶沒什么太大的感覺,最多只是下意識地認為這位大團長是否找到了場景的規則,因此打破了不能使用技能的限制——要是這樣,依然還是被封禁屬性與技能的眾人,恐怕真得無法和大陸第三戰力抗衡……
但千修等人的感覺則是不同,有清晰的,有模湖的,都隱約有種感覺,大團長轟出的這一拳里……那璀璨的光輝之中,那隱約的龍吟之中,仿佛是翡翠大陸的山與海,天與地,云和風……一切一切。
“走吧。”龍夕若無力似的垂落了手臂,“不然,我真的會干掉你們的,”
千修深呼吸了一口氣,點點頭,示意千羽纖柔帶著李青桐等人自出口離開……他看著龍夕若道:“大團長,如果你還原意解釋的話,我會愿意聽的。”
“不樂意!”
千修再沒說什么,便徑直往出口走去……陸琦心有不甘似的,但也無法面對能夠使用技能的人,只好不甘作罷。
“克勞斯?”有紀小姐在出口之前皺眉喊道。
但卻引來了龍夕若冷冷的目光……遍體的寒冷讓有紀小姐本能地哆嗦了一下,根據她多方的調查,這位大團長雖然是世界第三戰力,可根本不是玩家……也能,給她這種恐怖的感覺嗎?
簡直就像是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發出哀鳴,懇求著作為主人的她趕快離開這個地方……見克勞斯似乎完全聽不見似的,有紀小姐一咬牙,便是低頭離開。
最后,只剩下阮明,龍夕若……還有克勞斯先生。
“我原本以為,龍小姐你會和他們一起對付我場的。”阮明目光輕柔地看著她,“最起碼,也會活躍一些,大鬧一場。”
龍夕若卻偏過了頭去,“高興了嗎?”
“倒不如說是……”阮明輕聲道:“很開心。”
她瞬間看向了他。
——只是這次而已。
——如果未來有一天,是另外的地方,還會……
她一手撐著腰,重重地吁了口氣,滿臉的無奈之色,看了眼此時呆在地上默不作聲的克勞斯,皺眉道:“這家伙怎么辦?”
只見阮明此時微微一笑道:“當然是完成一開始的委托……殺死克勞斯先生了。”
龍夕若張了張口,卻似是不忍似的,只好強行地讓自己移開了目光……這完全違背了她的某些原則,然而在某個不可描述的老板面前,神州的真龍卻只能一次次地修改…一次次的退讓。
此時,阮明……老板將手中的隕石,緩緩地降下。
降落下來的隕石,出現在了克勞斯的眼前,微孔之中不斷蠕動的共生體,仿佛正對著不斷地招手……它們不斷凝聚,集合,又凝聚,綻放,就像是一朵黑色的大麗花般。
玉石所做的匣子里的,是隕石的圓球。
烈火在身后,埋葬著一個古老的民族的一切……克勞斯先生懷抱著玉石的匣子,走出了深山雨林之中。
熊熊的烈火,持續地燃燒了一整個月,都不能熄滅,滾滾的濃煙,蔓延了整個地區……可戰爭卻還在持續。
“這個世界,原本是什么模樣的。”
掠奪、侵略,戰爭與死亡,貧窮與財富……貪婪。
克勞斯已經不知道為何最重會玉匣子離開了往生者之殿……他只是找到了個這玉匣子,發現了它能夠束縛著隕石之中的共生體。
當他再一次打開這個玉匣子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年之后。
“我們,是清掃一切罪惡之人!”
“我們,是神選之子,為世界帶來究極福音之人!”
“我們,將會教宗克勞斯的指引之下,以圣潔的雙手,結束世界一切之罪孽!”
“凈世的火焰,終將燃燒到大地的盡頭!”
他高舉著手中的匣子,向著全世界發出了最后的聲音,“降臨!”
神州的真龍用力地甩了甩腦袋,試圖將某些記憶驅逐離開自己的思維之中……看著在隕石之光下宛如空殼般的克勞斯,最終只是嘆息了一聲。
“他真的…毀滅世界嗎?”龍夕若低聲問道。
“該怎么說呢。”只聽見老板此時輕聲道:“見證過太多苦難的他,因為長期持有隕石的關系,變得有些難以控制,最終以古老民族留下的財富,打造了一個滅世的組織……但在滅世計劃推進到快要結束的時候,這教宗大人卻被人發現吊死在了自己的神殿之中,然而滅世的計劃并沒有停止,它還在推進著。教宗雖然死在了反抗者的暗殺之中,但教宗的理念與夢想并未消失,信徒們很好地繼承了下來……因此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在他身上。大概,就是這樣一個故事?”
“我說的是,真的有這樣一個世界嗎?!”神州真龍一把揪住了老板的衣領。
“你希望會有這樣一個世界嗎。”老板卻輕聲笑道,“故事而已,我們在玩游戲啊,龍小姐。”
“才不信你!”神州的真龍負氣似的抱胸別過了臉去。
隕石忽然之間碎裂,與此同時,克勞斯先生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雙目已經沒有了光澤——下意識地,龍夕若感覺克勞斯還有氣息。
老板此時卻道:“走吧,不然就要被火烤了。”
“喂!喂喂!”
老板已經走向了那個被她轟出來的出口……神州真龍只好急忙忙地跺了跺腳,不情不愿地追上,心中有著諸多疑問的她連忙問道:“為什么阮明會被暴死?這不合理!要滅世,為什么不讓阮明來執行?”
洛老板想了想道:“共生體第一個接觸的人是宵,然后就記錄下來了宵的生物信息,這之后好像就不能和別的人共生了……你說的阮明,大概不是宵的后代吧?”
“什么鬼?”神州的真龍不接受這種解釋,怒道:“如果要滅世的話,真得會選一個人出來嗎?我們的世界有沒有!你倒是說話啊!喂!渣男!氣死老娘了!啊啊啊啊啊!
氣急敗壞的真龍今天也是氣抖冷。
烈火焚燒,往生者大殿終將埋葬在赤紅之中。
那是去了一切光澤的雙眼沒有任何的動靜,克勞斯先生是否還看得見……這世界原來的模樣?
——會淋濕的,生病了可不好辦了!快拿著!
——好的,媽媽……但是,但是我明天要去埋地雷了……
——我們逃吧!
——不要……請你們不要這樣……快走!不要傷害的孩子……
——這雨林的女人,還真是夠賤的!哈哈,不是你來乞求食物的嗎?那就把腿張開!
——媽媽……
——吃吧!小狗,這是你媽媽換來的!
——從今之后,你就叫克勞斯吧,這里的和你一樣,如果你聽話的話,會有好心人收養你的……
感覺,好熱……
一絲涼意換換地蓋住了他。
克勞斯先生失神的目光漸漸有了一些亮度……那是一片翠綠的濕漉漉的芭蕉葉子
。撐著芭蕉葉的小男孩站在了他的跟前,緩緩地蹲了下來。
“名字?”
小男孩輕聲問道。
“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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