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有經常來這艘纖塵畫舫嗎？”
“哦…殷公子算是這里的常客了，經常是能夠看到他在這里出現的……別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當時，你有看見死者就在大廳之中嗎？”
“這……當時人這么多，我沒注意。”
“那死者生前有沒有在這里與人結怨之類？”
“殷公子啊！誰敢得罪他啊，這不是開玩笑嘛！”
“辦桉呢，認真點想！難道他經常來這里就從來沒有與人發生過沖突嗎？”
“大人你要這么說的話，我記得三天之前好像……”
現場走訪開始……但因為在場人員數量不少的關系，工作量顯然不少。
“你說，殷夜神不是在這里死的？”馬SIR2.0疑惑地看著葉言，“怎么說。”
葉言不動聲色地在馬SIR2.0的耳邊道：“他的魂魄不在這里。”
“你怎么知道的？”馬SIR2.0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老葉，難道你偷偷修煉了游神法眼之類的……”
“噓。”葉言頓時瞪了一眼，“別亂說話。”
“哦…我知道了。”馬SIR2.0偷瞄了一眼遠處不動聲色的兩名黑白游神，“可為什么魂魄不在就能證明他不是在這里死的？”
葉言道：“通常來說，人死之后魂魄就會離開身體，但魂魄除非是天生擁有陰陽眼的，又或者有修煉特殊法眼一類功法的才能看見。除此之外，強大的修士也可以用神念來感知……但我們一般認為只有七階程度的修士才具備這種量級的神念。”
“可我以前也有見鬼的經歷，這又怎么說？”
“所以你看見的是鬼，而不是魂魄。”葉言正色道：“是魂魄化鬼之后主動現身的，一般認為這樣的鬼物是具有危險性的……關于鬼物魂魄，第九獄之中有很詳細的劃分。”
馬SIR2.0沉吟道：“所以說，如果死者的魂魄不在這里的話……”
“不錯。”葉言點點頭，“殷夜神的魂魄如果已經離開身體，以比雄的修為，他不可能沒有感應的……這大廳之中，修為高的也有一些，因此如果殷夜神確是死在這里，應該會有人發現他的魂魄。”
“會不會是故意隱瞞不說呢？”馬SIR2.0皺眉道：“畢竟不想要惹麻煩。”
“別的人可以這樣認為，但比雄呢？他為什么要隱瞞？”
“這……”馬SIR2.0心中一動：“肯定是不愿意讓殷夜神的魂魄被拘走？”
葉言此時卻道：“剛才比雄告訴我，殷夜神死前，曾經得到了昆侖名劍之一的清河劍，但劍被突然出現的盜帥拿走了。”
“清河劍？”
“清河圣地的寶貝之一。”葉言輕笑了聲：“身為昆侖有數的名劍之一，其價值之高不用我多說了吧。”
“他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件事情？”馬SIR2.0皺眉道：“正常來說，不應該這么老實吧？”
“對啊，為什么呢。”葉言此時瞇起了眼睛，“堂堂號稱大殷劍圣的家伙，未免太合作了。”
“還有這殷夜神的魂魄，究竟上哪去了？”
“如果是枉死的，魂魄通常會留在枉死的地方，被因果所束縛著而無法離開。”葉言想了想道：“但也有自己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從而變成游魂在附近游蕩的……”
“意，那兩個游神好像要熘走，該不會是……”馬SIR2.0頓時瞇起了眼睛。
“知道怎么做了？”葉言低聲笑道。
“得咧。”
馬SIR2.0也不動聲色地走出了大廳——南天門修士要調查，外出查探誰也不能說些什么。
此時，葉言來到了烈火奶奶的面前，“烈火奶奶，我需要一個房間，方便我錄制口供的，可否安排？”
烈火奶奶皺眉道：“莫非這位大人，是打算逐個逐個地審問我們這些人嗎？”
現場頓時安靜了許多，視線紛紛往這邊看來。
葉言澹然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死的是朝歌圣地的公子，倘若要是有人認為不配合我們調查也沒什么問題，等朝歌圣地來人問起了，那么葉某也只能如實告之了。”
葉言的話才說完，便見比雄此時一抽手中長劍，聲色俱厲道：“誰不配合，就莫怪老夫手中三尺青鋒不講情面了！”
這口供必需落！
船艙之中，房間大部分都是關閉著的……走廊里安靜無聲。
小洛SIR獨自走著——只聽見門軸吱呀吱呀的聲音忽然響起，小洛SIR下意識地看了過去，便看見一腦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來，并且找了找手。
“老板，這邊！”屑啊楠此時飛快地道。
小洛SIR走了過去，屑啊楠連忙關上了門，“老板，怎么把你驚動來了。”
“第三組大概就是背鍋的部門。”小洛SIR…洛老板隨意道：“先不說這個了，找我什么事情。”
啊楠2連忙道：“我正在尋找殷夜神的靈魂。”
“哦？”
啊楠2道：“纖塵畫舫上有不少我星創的監控。發現殷夜神尸體，他們報南天門，在老板你們來到之前，我就開始搜了。目前星創的孩子們正在全力搜索呢……”
“嗯……”洛老板道：“有拍到是誰殺死殷夜神的嗎。”
啊楠2號卻搖搖頭道：“對不住老板，這個還真沒有……我星創的監控數量不多，主要都是集中在烈火奶奶平時活動的地方……畫舫下層的二樓與三樓很少。暫時還不知道殷夜神在哪被干掉的——不過有一件事我可以確定的，那就是發現殷夜神尸體之前，他絕對沒有在大廳之中嗎。”
緊接著，啊楠2號便揮了揮手，便見一只小小的鈕扣跳上了桌子之上——星創的鈕扣睜開雙眼，透射出了一道巴掌大的屏幕。
這便是當世盜帥從樓上破窗而出的瞬間。
洛老板仔細地看著。
啊楠2道：“這一段，我反復看了好多遍了，沒什么異常的地方……兇手應該是趁著盜帥楚歌制造出來的煙霧的瞬間，將尸體弄來的……關鍵是，我記得所有的儲物道具是沒有辦法收納活物的，也就是說放出來之前殷夜神就已經是尸體了。而且，我想兇手放出尸體，應該是臨時起意的。”
洛老板好奇問道：“如果你是兇手，既然已經殺人藏尸了，為什么不一直藏著。當時盜帥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兇手大可以等到抓到了盜帥之后，再悄悄地離開，另尋別的地方，處置殷夜神的尸體。”
啊楠2沉吟道：“那么說，兇手有必須要放出尸體的理由…或者說，兇手害怕沒有辦法迅速離開現場？”
洛老板安靜地看著屑魔女思考時候的模樣。
“他為什么沒辦法離開？”啊楠2號揉著劉海：“是因為畫舫外邊的旗陣……對了，因為旗陣的關系！旗幟是殷夜神控制的……兇手殺死了殷夜神之后，旗陣就失去了控制，自動地運行了起來，兇手沒有辦法打開旗陣！但如果殷夜神一直不出現，遲早會被人發現的，所以兇手就選擇鋌而走險，臨時起意放出殷夜神的尸體，好讓事情鬧大……等外邊的人，將旗陣打開！兇手就可以尋機熘走？”
“但旗陣還是被比雄打開了。”洛老板提醒道。
啊楠2道：“這大概是兇手沒有想到除了殷夜神之外，還有人能夠強行將旗陣打開？不過也不對，這個比雄是殷夜神的貼身護衛，這公子哥尋樂的時候都不曾離開身邊……殷夜神被殺，比雄為何不在，甚至還會讓人藏起殷夜神的尸體而不知，這怎么說都不通啊？殷夜神的死是一擊致命的，這公子哥的身手應該不錯，否則也不會成為朝歌圣地當下炙手可熱的第一圣子候選。如果說誰能夠悄無聲息地靠近，一擊致命的話……老板，這么說來，這個劍圣比雄的嫌疑很大欸！”
“比雄當時不在大廳。”洛老板卻突然搖了搖頭。
“不在嗎？”屑啊楠怔了怔，連忙捧起了紐兵衛進行倒帶，仔細觀看，“怎么會…真的不在？難道是趁著煙霧出現的瞬間……不對，時機不可能這么巧合，我敢說沒有人能提前知道盜帥當時正扮成我的模樣被鬼嬤嬤檢驗九曲……”
“九曲？”洛老板不禁眨了眨眼睛，“扮演你？”
“……Emmm，一些無關重要的小節！”屑魔女左顧言它，“總之，這是一件突發事件，兇手不可能提前知道……所以，兇手當時必定已經在大廳之中，抓住了這一瞬間的機會，放出尸體！”
“所以為什么盜帥要扮成你的模樣呢。”洛老板瞇起了眼睛。
——拼了！
——喝粥還是吃飯，就看著一把了！
但老板感覺這話不能繼續聊下去了。
洛老板吁氣，看來在放飛自我的路上，屑魔女大概是他望塵莫及的高度？
“意，老板，我…不，鈕兵衛九十九找到殷夜神的魂魄了。”屑魔女此時突然瞪大了眼睛。
“地方？”
“負三層的船艙之中。”
“下一個！”
南天門的修士喊著，便見一名男子走入了房間之中……房間之外，眾人此時正在排隊等候…等著進去錄口供。
“奶奶。”龜奴此時悄悄地來到了烈火奶奶的身邊，壓低了聲音道：“都已經發話下去了，我們的人知道什么是應該說的，什么是不應該說的。”
烈火奶奶不動聲色道：“雖然這次是調查殷夜神的死因，應該不是沖著我們來的…但還是小心為上，宮里的事情絕對不能路出馬腳。”
“放心吧。”龜奴點點頭，“本來知道宮里事情的人就不多……船上大部分都只當做是正常的花船而已。”
“盯緊一點。”烈火奶奶此時沉聲道：“那個楚歌，肯定還在這些人當中……這該死的賊子，老娘絕對不會放過！”
“奶奶，您究竟丟了什么東西？”龜奴好奇問道。
“多事！”烈火奶奶一掌摑在了龜奴的臉上，“看緊點人！滾！”
龜奴又驚又恐地連滾帶爬走開了。
此時，一名南天門修士卻走了過來，“船上工作的奴仆與護衛，都在這里了嗎？”
烈火奶奶道：“這位大人，你也看見了，我這可是把船底劃槳的苦工都給喊上來了，哪里還有別人啊！”
“怎么我聽說，你這船上還有自己的小黑屋，里面還關著不少人？”南天門修士皺了皺眉頭道：“那些人，不是人嗎？”
“這……”烈火奶奶沉吟道：“大人，你都說了，他們是關著黑屋的，都是在我的船上犯了事的家伙……人都被關起來了，又怎能殺人呢？”
“我家葉大人說了，只要是這船上的，哪怕是只螞蟻，能說話的都必須接受調查！”修士沉聲道：“把關著的人帶上來！否則，我就以濫用私刑的罪名，拘押你們！”
“好吧。”烈火奶奶惱羞之色一閃而過，旋即揮了揮手：“去，把那些家伙帶過來。”
修士卻道：“等等，我派人和你的人一同過去。”
“下一個！”
“哦……是我。”
便見一名滿臉胡子的持刀漢子，此時急忙忙地走入了臨時的審訊室之中——看衣著，這壯漢明顯是纖塵畫舫上的護衛。
房間里面，葉言主座，身邊則是有兩名筆記的修士。
見大漢進門，葉言卻忽然吩咐道：“我有些喝了，去給打一壺茶來吧。”
“好的，大人。”其中一個修士連忙起身。
葉言此時又道：“你去看看馬大人現在正在做什么。”
另一個修士怔了怔……不審訊了嗎？
但他也沒有多問，點點頭便也跟著走出了房間。
葉言此時輕笑了聲，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坐吧，楚先生。”
持刀的漢子疑惑地看了看左右，試探性地道：“這…這位大人，您是在和我說話嗎？我不姓楚，我姓李！朋友都喊我李大魁！”
葉言澹然道：“在你進來之前，我已經審了超過十五名船上的護衛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你知道是什么嗎。”
“什么。”持刀漢子好奇問道。
“脂粉氣。”葉言澹然道：“他們的身上，有著日積月累的女人的脂粉氣……而你身上，沒有。”
“這…這不是開玩笑嘛。”持刀漢子搖搖頭：“大人，你就不給我說剛來這畫舫不久，才當護衛沒幾天嗎。”
“我已經問過了，這條畫舫，已經有超過四個月的時間沒有新的護衛加入。”
持刀漢子不禁怔了怔。
葉言卻搖了搖頭：“我本以為盜帥楚歌是聰明絕頂的人，因此才故意地要求這單獨的房間來進行審訊，就是為了等你……可足足審問了幾十號人之后，你才出現，實在是讓葉某大失所望。”
持刀大漢咧嘴一笑，“可這位大人，你怎么知道楚歌一定會來見你？”
“因為你盜帥楚歌從不殺人。”葉言正色道：“說吧，你有什么線索是能夠提供給我的。”
便見持刀大漢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突然問道：“七極蓮燈…真的被你們南天門找到了？”
葉言怔了怔，愕然道：“你是因為這種原因，才再次出現的？”
持刀漢子此時翻了翻白眼。
——什么叫這種原因？
——難道我堂堂天下第一盜帥，就不應該要面子？
“關于寶燈的事情，我無可奉告…你可以自己去查。”葉言搖搖頭：“我今天來，只是為了殷夜神的死，你如果想要證明自己清白，最好和我合作。”
“很可惜，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持刀漢子搖了搖頭，“當時，我只打算制造出混亂，用以脫身……等我剛完成了變裝之后，殷夜神的尸體就出現了。”
葉言沉吟道：“以你的功力，難道就沒有發現什么奇特的地方嗎……你可以仔細想想，任何細微的，容易被忽略的東西都可以。聲音，氣味……等等。”
只見持刀漢子此時閉上了雙眼，完全靜坐。
葉言安靜地等候者。
持刀漢子緩緩睜開雙眼，“真的沒有。”
葉言不禁直皺眉頭。
直覺告訴他，這家伙并不是很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