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幫？”
葉言有些詫異地看著申公遠東。
“是的，鴻幫的神爺，大佬你有聽過這個名字嗎。”
葉言想也不想道：“鴻幫神爺，怎會沒有聽過，這家伙的檔案在南天門有幾尺厚，可謂是聯盟西南一帶最大的幫會首領了。只不過據說此人一直匿藏在妖境之中，極少時間會進入聯盟境內，因此一直都拿他沒有辦法。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要打就打大的。”申公遠東直接道：“我打算放走這些販子，讓他們的交易能夠順利完成。”
葉言皺眉道：“不行，我已經答應了要保證這批受害者的安全。”
申公遠東道：“我當然不會用這些受害者去冒險，我們會排除專業的人員，假扮成為這批被販賣的人口，只要能夠找到神爺在妖境內的大本營，就是奇功一件了。”
葉言沉吟道：“但這幾個人蛇，會配合你們行動嗎。”
“這個大佬你就不用管了，我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申公遠東道：“我只是來問清楚，大佬你正在調查的事情，與鴻幫有沒有直接的關聯？”
葉言想了想道：“應該是沒有的，只是巧合出現的是鴻幫的人而已……你放心，這些受害者我會帶走安置，暫時匿藏起來，也不會走漏你們的風聲。”
申公遠東點點頭，“這次我打算親自出馬，我雖然生來富有，但親力親為！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湄公大河寒戰行動！”
“……你自己小心吧。”葉言搖搖頭，旋即問道：“打算什么時候出發？”
“馬上就出發。”申公遠東道：“癲狗這次運送貨物交接是有約定時間的，我們需要準時抵達陳塘關…那是他們交接的地方。”
葉言沉吟道：“我聽說陳塘上任了一個新的鎮守使，對道上的生意打擊力度很大，鴻幫還敢頂風作案嗎？”
申公遠東聳聳肩：“神爺本來就是在陳塘起家的，他在陳塘經營多年，一個新上任的鎮守使就算能力再強，短時間內恐怕也難以扳倒這個地頭蛇……再看吧，有需要我會主動聯系陳塘鎮守的。”
“妖境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葉言拍了拍申公遠東的肩膀，“萬事小心。”
后來申公遠東帶人押解著人蛇的靈舟離開了，不久之后南天門也來了支援，將這兩百多名的受害者接走……南天門的地盤足夠大，要安置這些人并非難事，反正景總務最緊似乎處于有求必應的狀態？
只有張偉被留了下來。
朱雀大區的一處老舊的小區內，張偉帶著葉言幾人，鬼鬼祟祟地往自己的住處走去……老破小的小區因為附近連一家像樣的蒙學學堂也沒有的關系，所以是真正的老破小，毫無升值的潛力。
張偉的房子還是上一代打拼下來的，親爹兵解之后就直接繼承了……他本天賦不高，修煉到了超階之后就到頂了，然而昆侖的高薪工作，大多七階起步，就連所住的這個老舊小區的保安，都排著隊搶。
他確實只能夠做一些狗仔隊的工作，才能糊口生活的模樣……家里更是亂糟糟的一團。
“單身寡佬的生活，還真是狗屎。”馬SIR2.0不禁皺了皺眉頭，看著張偉這如同垃圾場似的蝸居，“不對，這里被人翻過！”
張偉此時臉色一驚。
葉言皺眉道：“快看看你的資料還在不在。”
張偉哪敢遲疑，便見他飛快地走到了房子角落處那顯而易見的貓砂盆旁邊……他幾天沒有清理了，貓砂盆里滿滿當當的——然后從里面鏟出來了什么。
一塊用密封袋裝著，但應該還是有味道的留影石。
“葉大人，他們沒有找到！”張偉此時老高興了。
馬SIR2.0此時捏著鼻子道：“你可真是個機靈鬼，這樣的地方都能想到。”
張偉絲毫不以為然道：“我又不是大帝之姿，能武力鎮壓一方，這東西隨身帶著等同于寄，當然需要花點小心思了。”
“這小心思不錯。”葉言卻隨意說道：“入門口就能看見，燈下黑。”
張偉此時連忙說道：“大人，您要的東西我已經給過了，那之前答應的事？”
“放心吧，不會少你的。”葉言淡然道：“不過我還是建議你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后再離開昆侖。”
“只要能供吃供喝，我沒問題。”張偉爽快答應。
葉言瞇起眼打量著留影石，此時卻見小洛SIR不知道何時走到了客廳的柜子前……他好奇走去，“在看什么。”
只見小洛SIR此時從一堆柜子被打破的玻璃碎片里，撿起來了一個相框……他擦了擦鏡片上的灰塵，隨后將照片相框放回到了柜子有印痕的位置上，“沒什么，隨便看看。”
葉言下意識地看向了相框里的照片，一男一女，相當親密，男的自然是張偉，至于女孩則是屬于秀麗賢惠的面相。
“你不是自己一個人住？”葉言忽然看著張偉問道。
張偉搖搖頭道：“葉大人，大家都是男人…前度什么的事，就不用說了吧？”
“她人在哪里？”葉言卻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不見了。”張偉目光略微一黯，搖了搖頭，但他很快便擺出了一副已經看淡的模樣，自嘲似的道：“也算是常有的事情了吧？畢竟我只是個九流都算不上的人物，而人家某一天忽然被一個富家公子看上之類什么的……不辭而別，也算是最后的體面？”
馬SIR2.0共情似的，無聲地拍了拍張偉的肩膀，隨后順手給套上了一個黑色的頭套——怎來的怎么走，這是為了安全起見，他如此說道。
隨后葉言給馬SIR2.0打了個眼神。
馬SIR2.0會意道：“那我先把這家伙押回去了。”
“我們跟著就回。”葉言也應了一句。
“你…覺得如何？”
張偉家里的客廳里，葉言掃開了沙發上的雜物，隨意地坐了下來。
“關于昨晚發生在工業園區的事情，張偉所提供的，應該是真的。”小洛SIR想了想道“不過不像是我們正好查到的，而是他故意提供的。”
“怎么說。”葉言好奇問道。
小洛SIR道：“他清醒得太快了，當時船艙里所有人都被喂下了解藥，幾個最快醒來的人，修為都比他高許多，但醒來之后，神志依然還是很不清醒，甚至語義也難以表達清除。唯獨張偉，似乎很快就徹底清醒過來。老師也應該是發現了這一點，當時才會直接揭穿張偉昨晚并非只是在抓奸這么簡單吧。”
“……分析得不錯。”葉言隨手拿起了沙發上的一本雜志看了起來，不動聲色道：“這里其實應該沒有外人來過，東西應該是張偉自己翻的。”
小洛SIR眨了眨眼睛。
葉言隨意道：“都什么年代了，要翻找東西，直接神念一掃，比翻箱倒柜要高效多了，而且不輕易因為翻找而留下痕跡……可這個張偉為什么要故意引導我們呢。而他甚至也差點被賣去了妖境。”
小洛SIR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張偉之所以愿意被收買，撤銷報案，甚至自愿被關押，只是為了能夠接近什么。”
葉言沉吟道：“但他沒想到派所的所長竟然暗地里會私通人蛇，差點就萬劫不復……可他依然沒有放棄，因此在看見了我們之后，就馬上有了主意……張偉究竟是什么人？他調查工業園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說著，葉言走到了柜子前，將柜子上的相框里那名清秀的女孩給拍了下來。
小洛SIR好奇地看著。
葉言隨意道：“發回去南天門，看看這女孩的資料……有了。”
“挺快的。”小洛SIR贊嘆道。
葉言道：“最近引用了一套新的信息系統，確實比以前高效了不少……說起來，似乎還是平天集團的產品。牛大廣這個人我以前在火云的時候也算是見過幾面，沒想到多年不見，平天集團的生意越做越大了……也算是彎道超車？”
小洛SIR不予置否，直接問道：“女孩的資料？”
只見葉言此時皺了皺眉頭，沉吟道：“這女孩叫楊子燕……報失蹤了，至今沒有找到。你可知道，報案的人是誰？”
“張偉？”
“不錯。”葉言瞇起了眼睛，“而且報案的時間，是三年之前。”
昆侖……青龍大區。
整片都是高級住宅……能在這里入駐，已經算是沒門沒派的散修打工人的天花板了，甚至還有不少在圣地之中郁郁不得志的，也會在這里購置產業，過一把受人尊敬的生活。
但別說是這種高級住宅了，就算是普通的小區民房，對于一直生活在下水道空間的母女來說，此處宛如仙境。
“你…你真的讓我和媽媽住在這里？”小夭已然有著不可置信的感覺，感覺只是站在這棟精致的屋里，每一秒鐘都要消耗靈石似的。
沒錯，是一棟……獨棟三層的復式別墅——這就是聞多所謂的有一處還闊以的房子！
“不然呢？”聞多翻了翻白眼，“反正也是丟空，既然是公子爺的吩咐，你們就暫時住下吧。不過我不喜歡臟，你們最好干凈一些。”
完全不是問題！
小夭此時瞪大了眼睛道：“做辯護師這么賺錢嗎？”
“前，辯護師。”聞多又翻了翻白眼，翻開了冰箱之后，發現能量都沒開，冰箱早就空了好些年了，什么都沒有，他不爽地道，“除了三樓的主人房和書房，其它地方隨便住吧……你們先熟悉一下環境，我去買點生活物資給你們。”
“哦哦！”小夭點點頭，心想這個大叔雖然殘暴了些，但人倒是還不錯。
直到聞多出了門，小夭從窗臺處看著他已經走遠，方才來到了昏睡的母親跟前——便見龍婆此時直接睜開了眼睛，顯然早就已經醒來。
“媽，感覺怎樣了？”小夭連忙從懷中取出了手寫本和筆來。
“服用了他們的藥，其實早就好得差不多了，確是是療傷極品。”龍婆此時飛快地寫道：“我愈發看不透這兩人的來歷了。”
“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小夭輕聲問道。
龍婆接著寫道：“不管他們出于什么目的，如果能幫到我們，不妨利用。此地靈氣濃郁，有助于我療傷，可暫且住下。”
“那么，我……”小夭正要說話。
龍婆卻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唇，隨后眉頭一皺，手掌翻入了茶幾之下，一陣的摸索之后，竟是摸出來了一張小小的符篆。
小夭頓時瞪大了眼睛。
龍婆在手寫本上緩緩寫道：“竊聽符”
小夭頓時鼓起了臉，拿過了龍婆的筆，寫下了幾個大字，“大壞蛋！偷聽！可惡！”
龍婆搖搖頭，示意她冷靜。
“你是…聞大人？”便利店的老板此時抬了抬眼鏡，似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樣，猛一下就站了起來，狠狠地打量了一番，“真的是你！聞大人，這么多年了，你……究竟去什么地方了？”
“流浪。”聞多此時想也不想道：“尋找生命的意義。”
“……”老板旋即哈哈一笑，搖搖頭道：“多年不見，聞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難以揣測。不過不管怎么樣也好，回來就好了！這下好了，你回來了，就有人幫我們主持公道了。”
“我已經不當辯護師了。”聞多隨意說道，“結賬？”
“這…好，好的。”
聞多此時板著臉道：“你變了，從前都是直接白給的，現在竟然真的收錢。”
錢……最終還是給了，也收了。
看著聞多拎著兩個大袋子走出了便利店，便利店老板不禁嘆了口氣，嘀咕道：“既然如此，何必還回來呢。”
他搖搖頭，思緒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多年之前，那個陽光艷麗的午后，審判庭終審庭門前。
——TM的，既然這就是公義，勞資不要也罷！狗屎！吃勞資一拳！
——聞多，藐視法庭，毆打審判官……現剝奪你辯護師執照，逐出昆侖辯護師公會，永不錄用！
——再吃勞資一拳！狗屎！
街道冷清……越高級的地方就顯得越是寂寥。
聞多拎著兩大袋子，失神似的在街道上獨自慢步著……只聽見車聲遠近而來，一輛豪華的飛車此時緩緩駛來。
忽然停下。
聞多皺了皺眉頭。
豪華飛車的后座處，車窗搖落，便見后座里坐著的一名氣度不凡，金絲眼鏡的成熟男子看了出來，男子低聲微笑，“聞多，好久不見。”
聞多愣了愣，撓撓頭道：“你果然真的會忽然出現，在街角的茶藝店……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