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之上,宛如豬籠草般外形,卻有著八十平五層樓高半大小,觸須眾多的巨大植物,此時正在瘋狂的……奔跑。
不錯,它正在奔跑,原本應該扎在泥地之中的根莖此時拔腿就跑,上面甚至還粘著濕漉漉的泥土。
與此同時,魔植的口中,正含著半截身子——被吞進去的人,此時只留下下半身在魔植的口外晃蕩著。
現場已經亂作一團,靈藥課的學員們,此時正在想法設法地拯救著被魔植吞掉的教習。
只是通常來說,靈藥課之中的學員武力值一般不高……雖然不高,卻也不是太差,一時間只見各種的劍技術法,拳擊刀光,紛紛地往魔植上招呼。
可似乎沒有一個很好的統籌,胡亂的攻擊非但沒有湊效,甚至讓失控的魔植更佳的狂暴——竟是開始沖擊云峰上的結界。
“柳白師兄來了!”
“太好了!有救了!”
眾人的呼喚聲傳來。
見狀,柳白向小洛SIR一包拳,飛快地道:“洛先生,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需要幫忙嗎。”
“小事一樁而已。”柳白自信一笑,“只要熟悉植物的品性,它們還是很好溝通的。”
說罷,柳白便瞬間縱身飛出,只見他施展身法,巧妙地躲過了魔植那密集觸須的攻擊,直接落到了魔植的口器之上——他取出了一個瓶子,隨后飛快地灑在了魔植的口器四周!
不一會兒,便見巨大的植物忽然渾身哆嗦了一下,隨后大口猛然張開,狠狠地將吞掉的人給吐了出來……還吐出了大片大片的粘液!
就像是打了個噴嚏一樣!
此時,只見柳白伸手抵住了魔植的頭部……他手掌微微泛著綠芒,似乎是安撫般,漸漸地,魔植拔出來亂跑的根莖再一次扎入了泥土之中。
它收斂著所有的觸須,仿佛一個倒置的大鐘般,變得安靜。
柳白這才緩緩地吁了口氣,此時一眾的學員清理了華雪峰身上的粘液,將他搬運了過來。
“教習情況如何?”柳白皺眉問道。
“應該是吸入了太多魔植的胃液……導致全身麻痹了。”一名學員此時飛快地道:“另外魔植的粘液是含有強力的催眠效果……”
“先把教習送去山下的醫室吧。”柳白點點頭,飛快地安排著眾人,“今日的課程暫時就上到這里,回去之后,每個人寫一篇關于魔植狂亂的處理方式設計!看看你們今天,亂七八糟的,平日都是怎么學的,回去好好復習!”
“知道了,柳師兄……”
小洛SIR從地上撿起來了一個瓶子——這是柳白用光了里面的粉末之后,來不及收就隨手扔在地上的。
他隨意地嗅了嗅。
“那只是普通的麻椒粉而已。”只見柳白此時輕笑著走來,“這株魔植名為蘭籠豬草,外皮柔韌無比,但就是害怕這個。”
小洛SIR打量著那奇怪的魔植,若有所思道道:“這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靈植…或者說,不像是植物。”
柳白點點頭道:“嚴格來說,這是共生體,有兩種形態……確實不是普通的靈植,而是自域外戰場上帶回來的植物異種,所以才又被稱為魔植。”
“戰場上帶回來的?”小洛SIR眨了眨眼睛。
“戰場上也有不少奇異的植物,功效千奇百怪。”柳白笑了笑道:“搞靈藥的人,自然不會放過研究。”
小洛SIR想了想道:“戰場上的植物生長,得益于異域特殊的氣候環境,移植過來,竟然能夠生存。”
“是啊,花了不少的心思呢。”柳白點點頭,“比如說我們所在的這個區域,就連泥土都是從異域上運回來的,還布置了結界,目的就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模擬異域的環境。華教習是這方面的專家,做出了不少的貢獻呢……對了,你找華教習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教習中了魔植的迷毒,一時半會恐怕醒不過來……”
“哦…沒關系,我一時半會也不會離開學宮。”小洛SIR隨意一笑。
“……”柳白張了張口,旋即莞爾道:“沒想到洛先生也有幽默的一面。”
小洛SIR又道:“這株魔植,平時也會主動攻擊嗎。”
“這株魔植素來溫馴,從不主動攻擊,除非是不小心惹到它生氣了……”柳白想了想道:“不過說來也奇怪,這株蘭籠豬草是華教習從小培育的,按理說應該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魔植的品性才對……怎么會被吞掉呢。”
“可能是走神了吧。”
“哦…也有可能。不過洛先生你真是運氣不好,一來就碰到了這事情。”柳白點點頭,旋即道:“洛先生,要不到藥廬去喝杯茶?云峰上的毛尖不錯,我剛炒了一道。”
“藥廬?”
“我們平時上課的地方。”柳白笑了笑道:“反正教習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等他醒了之后,我會讓人通知的,你看如何?”
“方便的話。”
除了用來教學的地方之外,這藥廬另外還有休息的大廳,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飯堂,以及一座作為起居室的小樓。
柳白介紹說,靈藥課上課有些時候需要在晚上,所以才有了這些配置——不過起居室是華雪峰教習獨用的,他平日有課的時候,都會留在學宮過夜。
“這就是我們平時上課的地方了。”
他將小洛SIR帶來了藥廬的課室之中參觀。
很像是古裝劇里面教塾的課堂,課室四周的陳列柜上還擺放了不少干制過后的植物標本……小洛SIR隨意地打量著,“華教習平時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挺隨和的一個人。”柳白想了想道:“雖然看起來有些沉默寡言,不過也只是因為專注學術的關系而已。其實搞研究的人都差不多,只要頻道對上了,就很好相處的……對了,洛先生你是南天門的執法,這次來找教習的事……”
“哦,是這樣的。”小洛SIR道:“我最近在調查一個案件,需要一位在靈藥上有造詣的人提供一些專業的解答……然后就有人給我推薦了這位華教習了。”
“原來如此。”柳白點點頭…不過南天門難道沒有靈藥學上的專業嗎——沒有盡信,但也不打算多問。
“對了,我聽說這位華教習除了再學宮執教之外,似乎在外邊偶爾也會開一些……輔導班?”
柳白怔了怔,旋即看了看四周,才壓低了聲音道:“洛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教習他掙外快的?”
“給我推薦他的人,就是輔導班上的一位學生。”小洛SIR張口就來。
柳白這次反而沒有懷疑,只是嘆了口氣道:“其實,教習瞞著學宮在外邊賺外快的事情,也不算是什么秘密……甚至學宮這邊,我估計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是為何。”
“這……”柳白沉吟道:“這關系華教習的私事,我也不好多說,還望見諒。”
“沒關系。”小洛SIR點點頭,旋即伸手指了指陳列柜上的一個容器道:“這個靈藥標本,原本就是殘缺的嗎。”
容器的罩子里面,是一株干制的,一株雙頭的干花。
“嗯?”柳白怔了怔,這才仔細地打量了起來,“還真是,我記得這株變形草應該還有一個小蕾才對,平日里倒是沒有在意……怎么會?”
“好像是被人移動過。”小洛SIR指了指道:“容器底座的這里,壓痕露出了一些,應該被移動之后,沒有很好地貼合。”
柳白撓撓頭道:“可能是平時打掃的學員不小心弄的吧……課堂的日志上沒有記錄,我猜可能是打掃的學員不小心弄掉了花蕾,但是害怕責罵,所以才沒有聲張之類……只是一些小事而已,這不是什么特別珍貴的標本,只是制作有些麻煩而已……要不,移步到旁邊的茶室?水應該煮好了。”
“好的。”
學宮,斗士會社團部室。
第二刀皇頭頂上冒出了一絲絲的輕煙,顯然運功到了關鍵的時候……片刻,他睜開了雙眼緩緩地吁了口氣。
大聰明此時倒了一杯靈茶過來,笑道:“社長,好了嗎?”
“些許內傷而已。”第二刀皇擺了擺手,顯然片刻的運功療傷之后已經痊愈……畢竟只是單純的物理攻擊,沒有屬性傷害,處理起來比較簡單。
大聰明點點頭,旋即才想起來問道:“對了,社長,你今日是過來找華雪峰的吧……我能知道是因為什么嗎。”
“怎么,這個華雪峰有問題?”第二刀皇皺了皺眉頭。
“嗯…怎么說呢。”周聰坐了下來,“倒是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說,他有
可能會被撤掉教習的資格。”
“這是為何。”第二刀皇詫異問道。
“我也只是聽說。”周聰道:“聽說最近學宮聘請了一位新的靈藥大師,是神農圣地出身的……好像是打算擠掉華雪峰的位置。反正就是一位草根出生,靠自己的努力當上了教習的人,打不過人家祖上幾十代人努力的戲碼唄。”
第二刀皇皺眉道:“就算是新聘請的教習,原本的教習也不說撤就撤走,除非這個華雪峰本身違反了學宮的規矩,否則也不能被隨意拿捏。”
“壞就壞在這里了。”大聰明道:“你靈訊搖我幫忙之后,我就幫你打聽他了……這華雪峰,還真是違規了。”
“哦?”
大聰明道:“有人舉報,這華雪峰私下將學宮之外的人,帶入學宮進行旁聽……而帶來的人,其實是他在外邊私下開設的輔導班上的學生。這事情要真是如此,就…就很麻煩了嘛!”
“竟有此事?”
不過,藥廬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對于作為風景黨的小洛SIR來說,是能夠放緩腳步的地方。
忽然一道叱喝的聲音傳來…似乎還交雜著打破了什么東西的聲音。
院子旁的一間爐房門前,只見一名華衣男子,此時正在責罵著一名童子——地上打壞了的爐罐,似乎已經說明了什么。
“應該是藥童不小心打摔了東西而已。”柳白搖搖頭,“不過被這家伙逮到,可就難了。”
“這位先生看起來不像是學員。”
“哦……他是姜導師。”柳白隨意到:“新聘過來的,目前在藥廬作為副教……造詣其實也還可以,就是架子有點大。”
“導師?為何不是教習?”
“教習之位很難得的,主課的才能成為教習,除此之外,都是導師。”
只見那姜導師此時正朝著二人走來。
見狀,柳白也只是隨意地拱了拱手,算是打過招呼。
這姜導師三十來歲的模樣,華衣貴服,面相頗為英俊,但此時卻皺了皺眉頭,大概是對于柳白的隨意有些不喜。
“此人是誰?”姜導師沉聲道:“為何我沒有在這里見過此人……莫非,又是華雪峰帶來的外人?”
柳白頓時心中咯噔了一聲,正尋思著如何解釋的時候,小洛SIR發話了。
“哦…我是宋教習的助理。”他微微一笑道:“姜導師,你好。”
姜導師:“!!”
“!!”柳白頓時驚出一聲冷哼,旋即道:“是啊,洛先生是給宋教習拿作業給我的。”
姜導師又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輕皺眉,沉聲道:“此話當真?為何我從未聽說,宋教習身邊還有一個助理?”
柳白此時只好硬著頭皮道:“姜導師,這事情我可以作證,他確實是宋教習的助理……洛先生平日是很少來學宮的,你初來學宮不久,沒見過也不奇怪。姜導師,你若是實在不信,不妨親自去向宋教習求證?”
姜導師沉吟道:“最好如此…哼。”
他轉身而去……柳白不給他面子,他自然也不給柳白面子。
柳白五莊觀圣地出身,他也是神農出身……論出身,誰也不怵誰,但硬剛,卻又誰也討不來好處。
見姜導師走遠,柳白這才吁了口氣,哭笑道:“總算是糊弄過去了…否則被這丫的纏上,今日肯定不舒服,還好宋教習的大名能辟邪!”
小洛SIR好笑道:“你就不怕被她聽見了。”
“大白天的,不要講鬼故事啦!”柳白頓時嚇了一跳,惶恐地看了看左右,“……不過,洛先生你為何不告訴他你是執法……哦,不方便!”
“剛才這位姜導師說,華教習會帶外人進來?”小洛SIR卻瞇著眼問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聯想到有人推薦,洛先生才特意找來的,以及他南天門執法的身份……柳白知道是瞞不住了,只好嘆了口氣,“其實是這樣的……”
“外邊輔導班的學生?”小洛SIR稍作沉吟。
“是啊。”柳白嘆氣道:“華教習其實對我們很好,因為一些私人原因的關系,對于他的這種行為,我們并不抗拒。而且他帶來的人,都是很好學,很乖的,還能幫我們打雜……我們,當然也就樂意了。本來相安無事,學宮也不管,可突然這事情就被捅破了……我都不用想,肯定是姜自行這丫的背刺,暗搓搓地去舉報,好拉華教習下來,自己上去。”
“嗯……”小洛SIR想了想道:“華雪峰帶來的外校生之中,你可曾聽過有一位叫楊子燕的姑娘。”
“楊子燕?”柳白愣了愣,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沒什么印象……華教習帶來的外校生,我多半也認識,不過最近的都是男子,不曾出現過姑娘。莫非,就是這位楊子燕,推薦的你來找華教習的嗎。”
就在此時,一名藥童卻突然從屋檐上跳了下來,出現在了二人的面前。
“你剛才是說,楊姐姐嗎?”
赫然是,山下給小洛SIR放行的那位藥童——女藥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