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聞多意外的是,楠月姑娘竟是什么都沒弄,直接將天祿世子扔在了地上之后,就不管不顧,并且拉著他先行離開——只不過離開之前,卻隨手在旁邊的一顆小石頭上按了一下。
這一路尋來,到處都是火猊的尸體,這種火中的靈獸,即便是尸身也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樓蘭一路收取——她甚至還碰見了火猊王的尸體。
脖子幾戶被切斷,心臟位置更是被直接打穿,妖丹破碎,死透了……這顯然都是天祿世子所為。
畢竟是世子,戰力還是有保證的……樓蘭心中暗道。
很快,她便在坍塌的火洞之中,找到了天祿世子……此時的天祿世子正神色痛苦地暈倒在地上。
樓蘭皺了皺眉頭,“他毒發了?”
程可兒不敢隱瞞……程年生就是最好的參照——此時,不僅僅是她,就連被削成了人棍的程年生,都被眼前這打著花傘的恐怖人物抓著。
程年生沒死,修士的生命力很頑強,不過被斷掉了四肢之后,幾乎崩潰……方才樓蘭在程可兒的面前對程年生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程年生幾乎知無不言。
程可兒發誓,她絕對不希望對方會把這些手段用在自己的身上。
樓蘭觀察了天祿世子片刻,卻發現他脖子處的那道線痕竟是在緩緩地消退,“是因為你靠近的關系?”
她直接看著程可兒問道。
“可、可能吧……”程可兒不確定道:“不過我體內的母蟲此時確實有些異樣。”
“真是可笑。”樓蘭輕輕地搖了搖頭蘇,忽然看了眼半死不活的程年生,又給程可兒扔了一個瓷瓶,“喂天祿吃下吧。”
程可兒不敢不從,顫抖著給天祿世子喂吃了丹藥,并且暗自用靈力讓丹藥化開。
“嗯……”
過不了多久,天祿世子轉醒過來,他用力地甩了甩腦袋,嗅到了一股異香,下意識便道:“可兒嗎…這是哪……不對,本世子方才正在……”
暈死之前的記憶潮涌而已。
當火猊王引發地脈爆發的時候,天祿世子也就沒有收下留情,直接強勢出手將火猊往斬殺……就連火猊一族,在那瞬間也不知道斬殺多少。
可他心臟猛然劇痛,體內修為暴亂,地脈爆發之后便直接受到了沖擊……
“程年生?”天祿世子很快便看清楚了眼下的處境,看見程年生此時的慘況之后,暗吃一驚,“你是何人?”
自然,天祿世子也看見了打著花傘的女人。
只是樓蘭此時卻背著他,“堂堂幽冥天世子,竟落得如此下場,被人暗中種下了情人蠱卻不知自……真是可笑。”
“你說什么?”天祿世子神魂暗自一跳。
“問他。”樓蘭揮了揮手,地上的程年生瞬間被掀起,如皮球般滾動到了天祿世子的跟前,“你若不行,可自行察看自己的心臟為止,方才蠱毒發作,應該還留有痕跡。”
天祿世子眉頭一皺,以他的修為自檢不過轉念之間。
“怎會如此!”天祿世子旋即臉色大變。
他發現了自己的心臟位置,竟然不知合適附著了一條怪異的紫色小蟲……而這小蟲,竟是看是漸漸淡化,再過不久就就能與心臟融為一體般!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祿世子心中驚駭,下意識便用力抓緊了程可兒的手臂,此時他心底涌出了一股刺痛之感,只可惜內心的驚駭卻要壓過此時的心痛,他死死地盯著程可兒,“你對我做了什么?!”
“世子,我…我……”程可兒慌亂不敢言,渾身顫抖。
情蠱子蟲還在第一階段……第一階段用在道法境以下的修士已經綽綽有余,但天祿世子不行,否則程年生也不會謀劃著讓子蟲催生,達到二階段。
此時的天祿世子沉迷卻并不沉淪,洞悉身上別人謀劃之后,大驚又大怒,沉底壓住了子從催生的情人毒。
“賤人!”天祿世子一掌拍出,直接將程可兒抽在地上,“竟敢串通外人,謀害本世子!真當本世子不敢殺你!”
殺了程可兒他或許會心痛之極,但不殺卻要受人鉗制,他寧愿選擇前者——然而蠱毒詭異無比,天祿世子不敢保證若是程可兒死去,是否也會反噬他自己。
程可兒驚恐萬分,哭哭啼啼地說出了自己被要挾的來龍去脈,天祿世子臉色陰沉地聽完,也沒有給程可人好臉色看,直接一掌就她拍暈過去。
他提起了只有半口氣的程年生,陰沉道:“你最好告訴我解蠱之法……你知道我是誰,即便你死了,本世子一樣能讓你開口!不想你的魂魄死后也要被折磨千萬年,你最好老實一些!”
卻見程年生此時欲言又止,“成王敗寇,今日我認栽了……解蠱之法,沒有。”
“找死!”天祿世子瞬間捏住對方的咽喉,像是溺水之人,“你敢不說!你真的不怕業火焚魂千年?!”
程年生不禁哆嗦了下,目光驚恐,氣若游絲道:“我…我真不知道……此蠱那是冥河古國皇族秘傳……古國被滅之后,就已經失去了煉制之法……只有當年少數蠱蟲遺留……這是,這是我好不容易換來的……”
天祿世子大怒,一掌打向了程年生的額前,卻又不敢真的將程年生擊殺,只是將其擊昏過去,甚至還不得不分出部分靈力,護住程年生的心脈,以免他真的傷重,一命嗚呼。
如果有游神在,自然很容易就能夠拷問出程年生的陰魂……可他堂堂幽冥天世子被人下了蠱毒之事,也有可能泄露……泄露!
天祿世子目光陰冷地看向了那打著花傘的女子——知道內情的人。
“世子,難不成還想要殺人滅口?”樓蘭卻輕笑了聲,“若不是我,世子恐怕還蒙在鼓里……你是這樣對待你的恩人?”
天祿世子神色陰沉不定,好一會兒,方才緩緩說道:“你是…樓蘭?”
“哦?世子知道小女子嗎。”樓蘭這才緩緩地轉過身來。
天祿世子看著對方那笑面的白色面具,皺了皺眉頭,“那女人身邊傳聞有四大潛龍秘諜…當中只有一名女子,常打花傘,認出不難。”
認出確實不難,難的是知道有潛龍秘諜的存在。
世子和皇妃,自古以來都是很不安生與矛盾的身份……樓蘭并不意外天祿世子知道這些,而是好奇問道:“世子自當如何。”
天祿世子沉默半響,才皺眉道:“今日之事,可否請樓蘭姑娘暫時隱瞞……此乃本世子個人私事,不必上報吧?”
樓蘭靜靜地看著,一言不發。
天祿世子繼續皺眉道:“如若樓蘭姑娘能幫我此事,本世子定不忘姑娘大恩。”
說著,世子便摘下了手中的高級儲物戒指。
“世子記住今日的話。”樓蘭卻輕輕搖頭,手中花傘旋動,無數的花瓣飄飛而出,人便消失在了花中。
天祿世子臉色反而更加的陰沉,這個女人竟然徹底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世子!”
“屬下該死,讓世子遇險了!”
不久之后,幾名護衛尋來…受了些輕傷,但卻無大礙。
“這…程年生與可兒姑娘?”
“不礙事。”天祿世子陰沉著臉道,“傳我口諭,將這行宮屠殺一空,雞犬不留!”
“遵命!”
沒有絲毫的遲疑,幾名護衛瞬間便應了下來……一個圣地他們都能屠,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隱秘行宮?
護衛們留下了一個靜候,天祿世子也沒有馬上離開……他需要好好地思考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情蠱并不致命……起碼,只要程可兒在身邊,就不會對他造成性命危害。可得知自己對程可兒的迷戀并非自愿之后,天祿世子便有著如哏在喉之感。
這個女人留不得,殺不得,又因為情蠱的存在,此時世子心中還有幾分的柔情……在解開蠱毒之前,將程可兒永久囚禁起來?
“世子!”
護衛們此時卻再次返回。
天祿世子皺眉道:“怎么那么快?”
護衛們遲疑了下,才沉聲道:“我等上去之后,行宮之中早已人去樓空……那行宮背后還有一條水道,修建了一個隱秘的碼頭,能通往天之海,恐怕他們是坐靈舟離開的……”
天祿世子隱約暴怒。
護衛此時只好道:“兄弟們發現了幾個密室,存有大量的文書……世子要不要看看?”
天祿世子心中一動……毫無頭緒的時候,了解一下這行宮的背后似乎也是可以。
霧氣藹藹,靈舟在水霧之中迅速穿行……外邊是暗流涌動的天之海。
靈舟之上,被驅趕似的上船的女修們,此時正忐忑不安……只是自她們進入了行宮之后,就只能聽命陸丞尊使,生與死都不是自己能夠決定。
“楠月姐姐…你,你去哪了,總算是找到你了!”
“我先去占了一個房間。”
“……”女修怔了怔,旋即哭笑不得似的,“還的是你,姐姐大人,你都不害怕的嗎?”
“咱們都是做皮肉生意的,橫豎不是張腿就是張口,大不了再挨一蹲鞭子坐老虎凳什么的,還能咋地?”
“……我也去占個房間了。”女修吐了吐舌頭,“姐姐大人,我要占你旁邊的房間!”
“去吧去吧,先到先得。”楠月姑娘大方地揮法。
她獨自一人靠在船欄上,看著四周霧靄。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你在陸丞的書房放了什么?”
聲音響起的同時,船欄旁邊,一道人影現象,如同變色龍般……只見聞多此時背靠著船欄,好奇地看著楠月。
楠月姑娘笑了笑道:“等著你的大單子上門就好。”
聞多忽然有些搞不懂這位楠小姐,但本來就不熟,索性靜觀其變,“還有需要我的地方嗎?”
楠月姑娘很認真,很認真地沉思起來。
聞多不禁好奇地等待。
“沒了。”
“…告辭!”
“姐姐大人,你原來在這里,我找你好久了!”
蘭芯一路小跑而來,似乎是受到驚嚇的模樣,精致的笑臉微白。
“來,去我房間。”楠月姑娘直接上手。
蘭芯…樓蘭半推半就地就進了船艙之中一間還算寬敞的房間。
她此時心情看起來不錯,這趟哪怕已經徹底偏離了她原本混入洛神圣地的計劃,但得到了天祿世子的把柄,也不算是毫無所獲了。
所以她變得主動了些。
靈舟的主控之中,晚晴一臉可惜地看著來時的方向……這行宮耗費了不少,從她跟隨陸丞以來就著手開始打造,可以說有一半是她的心血了。
“怎么,不舍?”陸丞瞇著眼笑道。
晚晴不無擔擾道:“這行宮放棄了可惜,而且行宮底下的火道能通往地心,里面還有不少寶貝呢……這可是我們一部分重要的資金來源了。”
“不過是些身外之物而已。”陸丞擺了擺手,“只要這些鼎爐還在,遲早是能賺回來的……再說,放棄了這座行宮,并不代表我這次就一無所獲。”
“主人,您的意思是?”
“大總管不是已經不在了嗎。”陸丞冷笑了聲,“那么他的行宮,是時候讓人暫時接管了。”
晚晴目光一亮,“還是主人想的周到!此時知道大總管處境的只有我們,另外的幾個昆侖都分部的副使都不知道……只要我們奪得先機,就能侵占大總管的資產!就算是日后總部在委派新的總管前來,我們也已經早早就大總管的底蘊掏空!”
“你忘了冰主了嗎?”陸丞淡然一笑。
晚晴想了想道:“這次主人幫了冰主忙,想必只要她美言兩句,都不用總部空間新的大總管了……只是不知道大總管是否已經泄露了神宮的事情,若是被幽冥大圣地發現?”
“那他就難辭其咎,就算能逃出生天,只怕永遠都不敢回來。”陸丞冷笑了聲,手掌一翻,“他已敗。”
山崖下的隱秘行宮之中。
密室書房內,天祿世子手上正拿著一本古籍,正臉色凝重地讀著……程年生此時就被放置在了一旁,并且已經被喚醒與處理了一下傷勢。
“哼,你不是說蠱毒無藥可救嗎?”天祿世子猛然將手中古書扔到了程年生的臉上。
程年生虛弱道:“我不知道陸丞為何會有這本古籍……或許是他收藏的吧,冥河古國雖然已滅,但如果有煉蠱之書流出,或許也有可能……”
“滿口胡言,張口就來!”天祿世子大怒,“本世子不關你這花神宮背后究竟是誰,花神宮我必滅之!”
“世子饒命。”程年生也是干脆,“小人愿意供出所知所有花神宮的秘聞,但求世子能賜我一個痛快,免去業火焚魂之刑。”
求生顯然是不可能求生的了,程年生只求能痛快死去……死后能免受折磨而已。
“哼。”天祿世子冷哼一聲,“冥九,把此人壓下去,嚴加看管!”
一名護衛走入書房,直接將程年生提了出去,然后關上了門。
天祿世子緩緩地吁了口氣,伸手將那被扔出的古書給吸了回來,再次翻開,又仔細地查閱……根據這本古籍記載,情蠱神異無比,植入人體便能鎖定神魂,最終扎根在神魂深處,無藥可救,唯有魂道高手,方能自神魂之中將蠱蟲剝除。
看著古籍上的描述,不禁讓天祿世子想到了幽冥圣皇的傷勢,那同樣也是神魂之中的傷,同樣是難以剔除。
他同時想到了黃九騰,圣皇的病替……此時已經痊愈的黃九騰修煉速度似乎猛增了不少。
“難道,我要去找那個治好了黃九騰的人……”天祿世子神色遲疑。
好久,他方才從書房之中走出,帶人離開了隱秘行宮……離開之前,天祿世子一掌拍下,直接震裂了山崖,將整座行宮掩埋!
“冥九,留下一人。”天祿世子吩咐道:“一旦有人接近此地,便暗中查出對方來歷。”
“遵命!”
冥九留下的人,方才找好了隱匿之地沒有多久,便馬上察覺到了有人靠近這座隱秘行宮……而且還不止一個!
只見一支十幾人的隊伍,此時突然出現在了附近……這些人奇裝異服,甚至還有背展歧義羽翼……像是法寶般?
冥九留下的人沒敢太過靠近,以免被對方發現,只能暗中運用秘法,提升聽力。
他只能聽到一些奇怪的對話。
“……咦,奇怪,怎么這個地方已經塌了?我們難道來錯地方了?”
“怎么會!這份副本地圖,是我高價從頻道上買來的!”
“地圖是假的?”
“出售的人是有翡的大團長,以她的信用,不至于啊!”
“會不會是有人先來一步,把副本給打穿了?”
“不是說副本地圖都是唯一的嗎?”
“那可怎么辦,這地圖老貴了……不行,就算是有翡的大團長,我橫豎也要去討個說法!”
“對!上頻道去掛她!”
“我們多找些人!最好找另外三大團的人!”
“要不,先離開這里再說吧?最近昆侖都打擊我們玩家可太厲害了……”
然后,就在冥九留下之人驚訝的目光下,十幾人的隊伍頃刻間消失不見——他忽然想起了異人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