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是這里吧，坦克酒吧。”
雖然對于無限城更多的是恐懼，但不可否認…還是能夠碰到一些熱心腸的人——林國斌很順利地找到了坦克酒吧的門店。
但還沒有到營業的時間。
他索性在旁邊的屋檐下抱著背包蹲坐著，也方便與背包之中的老方直接溝通——這里駁雜著各種各樣的氣息，老方這點兒微弱的妖氣，根本不引起注意。
“感覺如何？”林國斌小聲問道。
“就是這種味道，以前方從云一定來過這里！”老方篤定說道：“我有種感覺，那個私人實驗室，應該就在附近！”
這一路找來，林國斌沒想過竟會這般的順利——他計劃之中，或許至少要尋找好幾天才會有所發現，心中不禁暗自驚喜。
“不過，已經過去那么久了，如果方法醫官一直都沒有再來這個地方，他的氣味會不會早就消失了？”林國斌突然擔憂問道。
老方道：“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家伙身上那股尸體的問題……就像是我從前也有。”
“哦…對了，你說過你再原本的世界，也是做法醫工作的。”林國斌點點頭。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既然存在平行的世界，而老方與方從云從事的職業也基本一致……只不過是世界的構成不一樣而已，那么另外一個我，多半也還是斷水流的繼承人？
“老方，你在原本的世界，有沒有聽過斷水流道場？”林國斌忍不住問道。
“道場？習武的嗎？”老方想了想道：“我原來的世界習武最多只能強身健體，而且很多所謂的道場都是騙人的，你說的這個名字，我沒有聽過。”
“這樣啊……”林國斌略觀失望。
“好臭……”老方忽然低呼了一聲，“有一股尸體的味道在靠近！”
“在哪？”林國斌頓時緊張起來。
“左邊的位置，正在向這邊靠近…別看。”老方盡量壓低了聲音。
林國斌于是低著頭，把帽子壓低，只敢看著離地四五十公分左右的景象……這家酒吧開在了巷子里面，本就不算吵鬧，此刻卻忽然變得安靜了更多。
便見一支穿著同款式黑色長靴的隊伍此時緩緩走過，沒有停留，林國斌悄悄地抬起了一些視線。
“好像是下層區治安隊的人…我以前見過一次。”林國斌低聲說道。
治安隊一共六人，其中兩人此時正一前一后地抬著一個擔架，蓋著白布，那應該就是老方口中的尸體味道。
這是不法之地，即便是日間也會有橫尸街頭，治安隊帶走尸體，并不罕見，巷子內四周的小商販甚至等治安隊走后才開始討論尸體的事情。
林國斌默默聽著，大概從昨日開始，無限城就一下子涌入了許多陌生面孔，推測應該是為了禁具的拍賣會而來的。
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這短短半日的時間內，就發生了好幾起惡性的斗毆事件，剛剛帶走的那具尸體，似乎就是一個外來戶。
正自想著，酒吧的卷鐵門卻緩緩提起，一名穿著酒保的男人頓時注意到就坐在門外的林國斌。
“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
“抱歉……”林國斌低著頭，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等等。”酒保服的男人卻忽然喊住，“既然來到門口了，要不要進來喝一杯？”
“啊？”林國斌訝然，“我其實不是來喝酒的，就是路過……”
“沒關系。”男人輕笑了聲，“我這里有個規矩，只要是第一次來的客人，都會免費請他喝一杯…不打算試試嗎？”
老方沒有說話了，大概是生怕被發現，不過林國斌卻能夠感覺道貼著胸膛的背包傳來了兩下的戳動。
這是他與老方約定的溝通方式，戳一下就表示沒有，可以去下一個地方。兩下則是表示不確定，需要多停留。
——讓我答應的意思？
“那…那就打擾了。”林國斌局促地接受了對方的邀請。
酒吧應該是剛準備營業的模樣，里面的椅子此時都還扣在了桌子上……里頭的空氣質量卻意外的并沒有很差，反而還有一種淡淡的桂花香味。
林國斌好奇地打量著這里，并且在男人……他現在知道這位就是酒吧的老板，也是叫坦克了，在坦克的示意下，坐到了吧臺之前。
“這是桂花釀嗎？”林國斌心中一動，“聽人說，這款酒在這里很有名。”
坦克微微一笑，熟練地從酒柜之中取出一瓶，“本來打算給你一杯特調的，既然你喜歡，那就嘗一下這個好了…不過只能半杯，今年的產量不怎高。”
“這酒還是老板你親自釀制的嗎？”林國斌好奇問道。
坦克隨意道：“我的故鄉盛產一種很特殊的桂花樹，這在當地，家家戶戶都懂得制作，我也沒想過它會這樣受歡迎，甚至還成為了這里的招牌之一。”
林國斌看了眼酒水牌，看到了桂花釀價格的時候，不禁暗暗咂舌……這小半杯，三天工資——他不得不感嘆這位酒吧老板的大方。
“要來一點佐酒的小吃嗎？”
“啊…不用客氣。”
“那你要小心一點，這酒還挺容易醉人的。”
林國斌不以為然，主要是小半杯，也就一兩的模樣，還不至于讓自己醉倒……淺嘗，入口清涼，一股濃郁的香味如同炸彈般在味蕾上爆開，從刷著他的味蕾和嗅覺。
在林國斌喝下了第一口之后，酒吧里一名正在打掃衛生的見習酒保少年見狀，便默不作聲地往門口走出，悄悄地在門口處掛上了一個準備營業的牌子。
便見林國斌此時臉色通紅，漸漸失神，“還別說…坦克老板，你這酒味道還真是…真是有點猛。”
“一般的客人，最多也只能喝一杯了。”坦克低聲道：“你的酒量可能不是很好，適量就好。”
“誰說的。”林國斌舉起杯子，把余下的一口喝光。
坦克笑瞇瞇地輕拍著手掌，贊嘆道：“夠爽快，是我小氣了，你有資格讓我請你完整地喝一杯。”
看著再次半滿的就被，林國斌目光朦朧，只感覺渾身暖洋洋的……甚至此時胸膛傳來了老方接連的戳到，都沒有在意。
再次半杯下肚，林國斌一下子便半趴在了吧臺之上，眼皮簾子半閉，打了個嗝，“我去…去你TM的……”
坦克怔了怔。
“你們這群傻逼女人，天天點我做著干哪的…總有一天，我一定把你們全部開除了……”林國斌戳了戳自己的胸膛，“我斷水流大師兄說的……滾回你們男人的床上去！賤女人……垃圾！你們都是垃圾！！”
坦克啞然失笑般，微微搖頭，便又給林國斌添了一杯，只不過這次用的是另外一瓶酒，“你工作好似碰到了什么麻煩。”
“麻煩？”林國斌醉醺醺道：“一點都不麻煩！我一個人都可以搞掂部門的操作……不是我自夸！火云總局沒有了我，庫房肯定亂成一團……我說的！”
“原來你是執法啊。”坦克目光微微瞇起。
又一杯下肚的林國斌眼前重影漸重，倒垃圾似的傾倒著心中的負能量……不過片刻，在坦克的誘導之下，連對自家道場的不滿都和盤托出。
坦克隨意地把玩著脖子上佩帶著的一枚鎖型吊墜，心中則是對林國斌進行評價。
——這就是個郁郁不得志的家伙而已，沒什么特殊的價值。
——倒是此人工作在火云總局的庫房之中，或許弄來一些庫房的物資清單，興許還能賣一賣。
“我知道啊，你們都看不起我……有什么關系……我也，我也不是沒用的……”林國斌直接徹底趴著，“我找到了老方…我知道了另外一個世界……老方可以過來……我為什么不能過去……過去…我就是……斷水流大師兄……”
“老方？”坦克眉頭輕皺，“老方是誰？”
“老方是……”林國斌一些抬起頭來，“老方是強仔！是我撿到的一只蟑螂……哎嘿嘿！”
他頭一垂，就直接睡死了過去。
“老板，這家伙不行了。”見習酒保少年走了過去，敲了敲林國斌的腦袋，“估計明天都不一定能醒過來咧。”
坦克正要說話，但此時酒吧的門卻被人直接推開——外邊的卷閘是半開的，通常這種情況之下，是不會有人闖入。
年輕的見習酒保頓時說道：“不好意思，我們還沒有正式營業，您要不等晚上再來？”
不料坦克只是看了一眼來者，便直接吩咐少年道：“這里沒你什么事情了，把這個醉倒的客人帶進去后面的房間休息吧。”
見習酒保沒說什么……這里坦克的話就是絕對，他默默地撐起了林國斌離開。
“都這么多年了，還是用這招套料啊？”走進來的客人熟練地坐到了吧臺前面，敲了敲酒杯墊子，笑道：“大老遠就聞到了桂花釀的味道，你也不膩……今日這愣頭青什么來路？”
“一個火云總局的倉管。”坦克聳聳肩道：“牛馬類型，大概是來下層區尋歡的吧，還沒問到什么你就來了。”
男人…狄青龍笑了笑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了，要不我走？”
坦克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轉身調了一杯雞尾酒，“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快說。”
“我想要一份明天禁具拍賣會的顧客名單。”狄青龍直接道：“最好能詳細些，多久能夠搞到手？”
坦克愕然道：“你打算混入拍賣會之中？怎么，這次傍上了什么超級富婆了嗎？”
“富婆沒有。”狄青龍擺擺手，“富哥大概是。”
狄青龍此時心想，那洛醫生隨便自己做個經脈接駁手術，就敢收那么貴…肯定有錢不是？
他不是富哥，誰是哦？
坦克此時卻臉色古怪道：“我知道你很拼，業績也一向很好…可你最近是不是過得很差勁，竟然要淪落到這種地步？”
狄青龍沉默。
坦克沉默。
狄青龍：“你TM在放屁？”
坦克搖搖頭，“你想要的那種名單我沒有辦法，這次拍賣會開的很急，而且還是第五天王舉辦的，八號房間的保密功夫做得很足。”
狄青龍皺眉道：“連你也沒有辦法？”
坦克想了想道：“參加拍賣會的顧客，你信不信現在還有人從萬里之外趕來？直到明天正式開拍之前，究竟有多少人，誰都說不準。我最多只能夠給你提供這段時間進入無限城的陌生面孔名單。”
“那就這樣吧。”狄青龍點點頭，從坦克之內，他嗅到了這場拍賣會更多不簡單的地方。
“那么，知道提供禁具—帝恨刀的人是什么路數嗎？”狄青龍問向另外一個問題。
“我們的人還在打聽，暫時還沒有消息。”坦克吐槽似的道：“自從第五天王接手了八號房間之后，那里的眼線就被拔除得七七八八了，就連一些隱藏的竊聽器材都被清理干凈……剩下的都接觸不到核心的事情。”
“聽你這么說，這個第五天王，還真有點東西啊？”
狄青龍愕然，他是坦克的下線，而坦克從屬的是無限城上層區的某位……至于那位，則是蒼藍最強情報組織諦聽組的成員。
他們的眼線遍布天下，實力之強可見一斑——可坦克卻在八號房間吃癟，這還是狄青龍第一次看見。
坦克道：“就目前收集到的情報，第五天王頗為喜愛女色，目前住所內已經收集了處子一十二名。”
“行吧。”狄青龍搖搖頭，無限城是坦克的主場，他就不操心了，“我要的資料，等到了半夜十二點更新過后，先發一份給我……然后明天開拍前半小時，再給我一份最新的，費用從我的薪水扣咯？”
“我無所謂，反正加錢的是你。”
狄青龍給了順位第三根手指的問候禮，白嫖了一杯調酒之后，便離開了酒吧，說是約好了人，要去赴約。
這之后坦克直接將卷閘直接徹底關閉，隨后走入了里面的休息間之中，卻見他收下見習的酒保此時已經倒在了地上。
坦克臉色陰沉地將人弄醒過來。
“啊…老板……”清醒過來的見習生頓時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對不起…我太大意了！對不起！我沒想到這個家伙的背包里還藏著東西…沒有看清楚是什么東西。”
“知道了，你去干活吧，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坦克揮了揮手。
見習生忐忑不安地走開。
坦克檢查了一下四周，追尋著痕跡，來到了后門位置——他同時還是一名痕跡高手，此時看著那明顯的痕跡，不禁喃喃自語。
“老方……方從云？”
下層區的一家烤肉店之中，狄青龍目光在臺客之中掃過，很快便找到了目標，快步地走了過去。
“聞兄，你可真是守時。”狄青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都是男人，就沒有那么多講究了。
“想要吃什么自己點，我請客。”聞多隨意說道：“不過這里的烤肉味道一般，連我手藝的一半都趕不上。”
“聞兄可真是多才多藝。”狄青龍客套了一下……聞多是洛醫生派來的。
狄青龍接了洛醫生的活，代替他參加拍賣會，而聞多則是洛醫生派來的錢袋子——他負責拍，聞多負責給錢…大概還有監視之類。
“聞兄，洛醫生的資金，真的沒有問題嗎？”狄青龍好奇問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要明天的拍賣更保險一些，我也能更好操作不是？”
聞多夾著花生吃了一口，笑瞇瞇道：“沒別的意思你還問？問這么多做什么，你是做臥底的啊？”
四目對視。
狄青龍不動聲色…或者邪魅似的笑了笑，“在云厥莊園的時候，聞兄不是都看見了嗎，我做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