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之下,優夜看了一眼四周,便取出了一塊方帕,緩緩地擦拭著自己的手掌。
此時,坑外一道黑影緩緩地滑落下來。
看仔細一些,其實這道影子并不僅僅只有一個人……從那坑是上緩下而來的,赫然就是秦初雨,至于她的手上,此時還拎著一個男人。
秦初雨把人隨手地仍在了地上,“你有一個漏網之魚。”
優夜沒有說什么,把已經用掉的方巾隨手地仍在了地上,一簇黑色的火焰,瞬間就讓這塊方帕燃燒殆盡。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被仍在了地上的男人,身體突然之間痛苦地抽搐起來!他猛然之間睜開了雙眼,從雙眼之中,從嘴巴之中,直接便有黑色的火焰吐出!
不過轉眼之間,這被秦初雨抓回來的漏網之魚,已經也如同方帕一樣的命運。
秦初雨只是感覺到后背有些微涼,禁不住本能看了優夜一眼,便什么話也沒有說得下來。并非漏網之魚,而是根本就沒有漏掉。
僅僅只是自己做了一件多余的事情罷了。
女仆小姐這會兒忽然微笑道:“秦小姐,不打算下去嗎?”
秦初雨搖搖頭:“那里面有些東西,對我十分不友善。二十年前我曾經打≮長≮風≮文≮學,w︾ww.c◎fwx.ne↘t算下去一探究竟,但最終還是止步。”
優夜淡然道:“我曾聽了解過東方修道的方式。所謂的長生之法真的十分奇妙,只是不過你們好像也十分在意道心的這種東西。地宮里頭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不了。”
“你看來已經知道了嗎?”秦初雨皺了皺眉頭。
“秦小姐既然不打算下去的話,那么我就不作陪了。”優夜淡然道:“主人還在等著我呢。”
“等下!”秦初雨忽然喊住。
優夜轉過身來,女仆小姐臉上沒有不滿也沒有不耐煩,只是好奇的打量。
秦初雨沉默了一片,“從前的那個老板,為何不見了?”
優夜忽然微笑道:“對不起,沒有主人的同意,我不會透漏這些。不過秦小姐要是真的很希望知道的話,也請再次光臨小店,屆時我會好好地招待。”
秦初雨看著這個自稱為女仆的女人,又一次感覺到了這奇異的家伙,那種不可思議的忠誠。
“我會在這附近看看。”秦初雨搖搖頭道。
優夜帶著一絲可惜道:“秦小姐想好,因為秦小姐身上實在是有著難以估量的交易金呢。我相信,一定能夠得到很多東西的。”
秦初雨帶著一絲畏懼,緩緩地退開。
看著眼前自稱妾身,喚作文姬的‘張罄蕊’,秦方教授微微地張開了口,不可思議地道:“我研究出來,這里應該是三國時期匈奴左賢王的墓宮……那副挖出來的石棺,不是普通人可以葬入。”
“妾身也名蔡琰。”‘張罄蕊’此時看著秦方教授,淡然道。
秦方教授一愣,不可思議道:“不可能!《后漢書》之中明確寫明,蔡文姬已經歸來,后嫁與董祀為妻,后世還有文姬歸漢之后所作的《悲憤詩》流傳……你若然是她,怎么可能會在當初那擄走你之人的墓宮之中?”
“昔年歸漢之人,并非妾身。”‘張罄蕊’緩緩說道:“后日如何記載,妾身也不知道,不過那《悲憤詩》并非妾所寫。”
秦方教授下意識地朝著洛邱看了過去,卻發現他的這個學生,這會兒一臉十分感興趣的模樣。
洛邱確實很感興趣。
歷史上記載的東西,有多少真,有多少假,又有多少是藝術創造,后人一直難以判斷。即使是在博學多才的老學究,也比不上一個古人的親口訴說。
‘張罄蕊’此時緩緩道:“昔日丞相以千金差人來匈奴換我,換去的并非妾身,而是妾身身邊的一名丫頭。她自幼隨妾身通讀書籍,修養本自不差,天賦甚至較之妾身還好,歸漢之后,丫頭有感身身世凄苦,寫下了《悲憤詩》。雖然感嘆亂世,但也有告之妾身她已經成功取代于我之意。”
如果不是在地宮當中,如果不是經歷了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秦方教授一定會覺得這是天荒夜談的說話。
然而這確實從蔡文姬口中親自訴說的話……本人所說,他這個千年之后的人,根本沒有可以反駁的地方。
本來也不需要反駁什么。
洛邱這會兒忽然道:“那天你附身在張罄蕊身上,帶我到教授家中的地下室入口之前,其實是想要我發現這個地方,把你帶回來這里?”
‘張罄蕊’微微一拜道:“公子身上命魂過于強大,與之相教,公子為皓月,妾身僅作熒光,實在無法說清。加諸妾身之骨在外,時刻受到世間陽氣所侵,勉強維持在這位張小姐身上,已是極限。”
“那現在呢?”
“墓宮之中,有維持妾身所需的足夠陰氣。”‘張罄蕊’輕聲道:“因才與公子相見。”
洛邱想了一下,皺眉道:“那你為什么還留在張罄蕊的身上?”
“一方面,妾身不愿意讓墓宮之中的一些東西發現……另一方面。”‘張罄蕊’嘆了口氣道:“兩位也不希望與之交談的,是一副行走之間的白骨。”
現在的洛老板倒是覺得和一副骨頭說話沒有什么,只是秦方教授的臉色看來,顯然并不怎么樂意。
本來就對這個地宮深處所藏的東西感到興趣的洛老板,此時又多了一份探究蔡文姬身上故事的好奇。
本來,看人家愿意說道這個份上,也自然是打算和盤脫出的意思。
洛邱微念了一番,好奇地問道:“當初歸漢的既然不是你,那么用身邊丫頭取代你的,是左賢王的意思,還是你本人的意思。”
眼前的這位文姬附體,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是夫君的意思,也是妾身的意思。”
“你居然是自愿留在南匈奴之地,陪伴那掠走你之人?”秦方教授一時間已經不知說些什么。
教授一下想到漢中之地的女人被掠走,在匈奴之地萌生了愛情的畫面。
似乎想到了秦方教授的念頭,‘張罄蕊’微微搖頭道:“秦先生莫要多想。妾身夫君并非左賢王,而妾身此生,也并沒改嫁與誰。妾身的夫君如今,也一同葬在此地墓中,只是千年以來,妾身與夫君盡管同墓,卻無法同穴。”
“你的夫君……還是書上記載早已身亡的那位?”洛邱皺了皺眉頭,早前啃了一些書,這會兒就有些東西能夠拋出來,“我記得應該叫做衛仲道。”
“正是……”‘張罄蕊’緩緩地點了點頭:“世人皆道我夫君已經早逝,卻不知夫君一直活得好好。這些,都要從妖道張角亂世開始說起……”
嗯……
那個時代的歷史,到底被魔改到了什么程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