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無憂無慮地出生,長大,成人了,也依然無憂無慮。
有人好不容易來到這個世界上,前半生勞碌,后半生依然也是勞碌,似乎這一輩子無論怎么的努力也不見起色。
是不是有些事情,在你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
是不是有些不公平的事情,無論你如何去反抗也好,也無法抹去這些曾經發生過并且持續地影響你一輩子的不公平。
心理素質不行啊。
生活并不僅只有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啊。
這都是怎樣的屁話。
盡管,這些說話的本身并沒有錯,盡管那些說出這些話來的,那些苦盡甘來的人,就是這些說話的最有力并且最好的證明。
但畢竟只是少數……哪怕這些成功的人經常處于曝光的狀態,經常出現在各種的報道,文章,采訪之中,但他們還只是極少數。
對的,被采訪的這些人,說出這些話的這些人是一個個所謂的成功的例子……但是讀者和觀眾卻有千千萬萬。
這千千萬萬的觀眾和讀者之中,能有多少能夠復制成功的路子……哪怕他們深信這是一個心理態度的問題,哪怕他們也堅信生活還有詩和遠方。
不知道啊。
趙茹并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但只是她知道,她不懂得詩,也不曾看到遠方。
那就當……她是這一屆的年輕人之中,不行之中的員吧。
在這個擁有著超過七十億人類的星球里面,不行之中的一員。
她知道她已經自我放棄了。
當她看到那些擁有者旁人羨慕的生活和環境的學生的時候。
當她遇見了那些明明身在福中不卻還不知道福氣到底是什么,寧愿自甘墮落也只是為了多一件高級的衣服,或者一款所謂的限量版的運動鞋的時候……
對啊,這世界就是這樣的不公平。
既然都這樣了。
那也就請允許我,發泄一下吧。
反正,都已經把我拋棄了,對吧。
好像,又做了一個好久之前的夢境……隱約地,好像感覺到有著什么東西在看著自己。
她抬起了頭來。
是忽然間。
是從她的雙手和雙膝之間抬了起來。紙皮箱的‘房子’比她的雙臂和雙膝之間要亮一些,紙皮箱子的‘房子’之外的巷子,又要更亮一些。
她發現自己的眼睛好像一下子適應不了珍重程度的亮光,所以一瞬間視線有些模糊起來——哪怕她知道,這里原本也沒有多么的明亮。
但眼前只是巷子另一面的墻壁,并沒有什么看得見的東西……可能是錯覺吧?
本來,這幾天就沒有怎樣睡好過。
但就在這時候,當她的視線從朦朧轉向清晰的時候,一張稚氣未脫的臉就這樣探了進來……這是麥小軍的臉。
他又放學回來了。
趙茹甚至還能夠聽見麥叔那有點故意壓低的話:不要總是打擾人家。
但麥小軍也沒有太過在意……爺爺總也是讓他不要經常去打擾其他住在這里的叔叔伯伯們。
“小茹姐姐,今天的任務完成啦!”
“是嗎。”趙茹點了點頭。
她轉過了身去,下意識地摸向了一個袋子,里面裝著的是四四方方的,十分厚重的東西。但她手卻像是觸電了般,猛一下地縮了回來。
最終,她沒有從把袋子的東西拿出來,而只是摸出來了兩根的脆脆鯊,送到了麥小軍的手上。
還沒有吃晚飯,麥小軍已經撕下了第一塊,吃了起來。
這時候趙茹卻道:“明天,不用去了。”
“啊?”麥小軍頓時失望道:“為什么呀?”
“已經不需要了。”趙茹淡然道:“這是最后一次。”
麥小軍只是以為,以后都不會從小茹姐姐這里得到這種獎勵……還好的是,他也不是每天都把兩根吃完,而是會留下一根,這些天下來,也存了七根了。
這么小的孩子,過得日子也就是這樣……能夠這樣去打算,大概也是受了自家爺爺的影響吧。
但麥小軍不知道,這所謂的最后一次,指的東西還有更多。
他沒有再看見小茹姐姐了。
這晚過了之后,白天醒來的時候,他向往常一樣想要給這位大姐姐打個招呼才去上學的時候,這個紙皮箱‘房子’里面,已經什么東西都沒有了。
空空落落。
爺爺說了一些麥小軍聽不懂的話,他說:這里是能留住人的,但也是不能留住人的地方。如果有人離開了,那大概就是因為,是到了需要離開的時候。
上學的路上,麥小軍似懂非懂地抬頭看著自己的爺爺:“爺爺,小茹姐姐是要去找她的家人了嗎?”
老麥叔從口袋掏出來了一個皺巴巴的香煙,看了眼這個城市的街道,“我也不知道哇,或許她是想要去做一個決斷吧。”
還是不懂啊……爺爺。
不過想起,爺爺有時候也會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每當巷子有什么人在沒有回來過的時候。
麥小軍心想,大概是真的再也見不到這位會教他功課,會請他吃東西,但不會笑的大姐姐了。
“所以……這就是他女裝的原因了?”
快日落的時候,林峰對了一下時間,在一名女子高中生家對面樓的一個單位里面,悄悄地問著馬sir。
這位女子高中生,就是給他們警方報案,收到了恐嚇信的那位。
正如王悅川說的,那位女高中生這會兒確實很安全。因為,她現在就在他們部署下來的這個單位的房間之中。
門外也有人把守著,而房間里面,一名女警員也正在陪伴著她。
至于這位女子高中生的家人并不在家。
因為他們事前就已經被安排了在外邊吃飯。
反正馬厚德是不知道王悅川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人家的家人也支開了……他確實做到了這一點就行。
“問這么多干什么!注意看附近,盯死了!人一旦出現,就馬上行動!”馬厚德拍了林峰的腦后勺一下。
年輕的小警官聳聳肩,便拎起了望遠鏡,盯著了對面單元樓的某個單位,卻忍不住著笑道:“不過……這位王悅川同志的女裝,真好看……哈哈哈哈哈哈,馬sir,到九點還有三個小時呢……你要不要,要不要也看看,哈哈哈哈哈……”
“笑毛啊!”馬厚德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林峰的腦袋,義正詞嚴道:“我是那種有看男人女裝的惡趣味的家伙嗎?哼!把望遠鏡給我!林峰同志,我發現你具有嚴重的工作不認真的態度,我不放心把監視的工作交給你!我自己來!”
馬sir……你的節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