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醫院的某房間之中,龜千一正凝重地看著面前的燒杯。
酒精燈的焰芯被他稍微拔高了一些,這樣可以保證火焰的溫度能夠達到預期的效果。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顯得細膩而穩定,像是在對待一件神圣的作品般。
猛然,龜千一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了一絲寒光。只見他飛起地從袖子之中伸出手來你很難想象,素來慢吞吞的老烏龜居然有著這樣的速度。
龜千一沉聲一喝,手在桌子上拎起來了一雙筷子子,出手如電,燒杯之中的面條攪動!
只見金黃色的面條被卷做了一團,然后猛然提起,在空氣之中揮去了多余的水分,然后問問地落入了另外一個燒杯之中。
“聽好了,鬼嬰,要做一個好的方便面,需要用心!時間還要掌握得剛剛好,多一分,面太軟,少一分,面太硬!”龜千一噓一聲地把煮好的面條吸入口中,如此教導著剛來的鬼嬰。
鬼嬰嘆了口氣,隨意地點了點頭,“龜爺,您高興就好。”
龜千一一邊吃著面條,一邊道:“龍大人呢?”
“大人說想要到外邊走走。”鬼嬰直接道:“出去快有半個多小時了。”
“大概是心煩了吧。”龜千一搖了搖頭,也沒有多說什么,“對了,你要不要來一包老壇酸菜?我給你煮?”
“龜爺,我沒心情,您別鬧了。”鬼嬰坐了下來,翻著一雙死魚眼瞪著龜千一。
就在此時,一名黑西裝的妖怪男忽然撞門進來,神色有些沖忙,“龜大人,我們在門外撿到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龜千一愣了愣。
“不知道,我沒有看。”
妖怪男接著又道:“沒有寫是給誰的,就這么一封信。”
白色的信封,什么東西都沒有寫上。龜千一皺了皺眉頭,馬上便取過來打開。他飛快地掃了一眼,然后臉色猛然一凝。
“龜爺,這信上面寫了什么?”鬼嬰也是好奇問道。
“嗯……”龜千一臉色又凝重了些,正色道:“這恐怕是追風送來的……信上說,今晚八點之前,讓我們趕到南云鎮上,如果不來的話,就等著收尸。”
“南云鎮?”鬼嬰皺了皺眉頭,“兩百公里左右……追風怎么跑去那個地方了?”
“不知道……”龜千一不得不皺著眉頭,思考著應該要如何應對兩百公里的路程對于在座的妖怪來說不是難事,晚上八點前趕到也并無不可。
問題是,他不清楚追風到底有什么打算。
“龜爺,我們要不要去?”鬼嬰此時無奈道:“龍大人還沒有回來,要不我們去找找看?南云鎮……選這么遠的地方,我怕有詐。”
龜千一卻直接搖頭道:“不管有沒有詐,我們都需要趕過去看一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追風能控制別人,現在手頭上到底有多少無辜的妖怪我們摸不清。他走火入魔了,什么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我們不等了,鬼嬰,你馬上帶些手下,我要親自去看一看。”
說著,龜千一便連忙看著這妖怪男道:“你帶幾個兄弟留著,龍大人回來了就告訴她這件事情……另外,看好這里的妖怪,他們要是有什么異動的話,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暴力點也沒有關系。”
“我曉得了,龜大人!”
龜千一深呼吸了一口氣,把燒杯里頭的面條一口掃入了口中,才沉聲道:“備車!”
龜千一連忙推開了門,急忙忙地朝著醫院的門口走去。
此時挺著大肚子的舒小舒卻拿著一個鍋子走過,“哎呀,龜大人!您要出去嗎?”
看著舒小舒誠惶誠惶,想要行禮的模樣,龜千一之后揮了揮手,用空氣把舒小舒給托著,“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禮了……你這是要做什么?”
舒小舒才嘆了口氣道:“我打算給奶酪送點吃的過去。他鎖著自己已經一天多了,一點東西都沒有吃,也不說話……我擔心啊。”
“他還年輕,有些事情想不通而。”
龜千一也不打算多說什么,接著隨口安慰兩句道:“等想通了,自然就會出來了。沒準這對他來說還是一件好事。我們妖怪天生和人類不一樣,天劫地劫心劫,還需要面對各種各樣的迷惘。人類生命雖短,匆匆數十年,卻往往在面對迷惘的時候能夠很快跨過去,我們卻不行,妖類的心智成長太慢了……或許是天地對異類成妖的一種變相的阻擾吧。不過一旦我們邁過去了,我們得到會更多。奶酪這孩子我看著機靈,有點慧根,眼睛也透著一股子堅定,我想很他快就會想通的,所以你也別太操心了,注意好你肚子里的孩子吧。”
“我知道了,龜大人。”舒小舒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龜千一這才推開閘門,乘車離開。
舒小舒則是很快來到了奶酪鎖著自己的房間,輕輕地敲了敲門,看著放在房門外早上帶來的食物還是沒有動過的模樣,不禁嘆了口氣,把新的食物換上之后,才默默地離開。
聽到了敲門的聲音,以鼠妖的嗅覺,很容易就能夠嗅到是食物的味道……大概是母親又給他帶來新鮮的吧。
坐著一天一夜累不累?
自然是會累的……尤其是這種冰涼的的地板。
如果能夠直接跳過這種痛苦該有多好……直接上來就是一個意志強大,深諳世故的狀態該有多好?
里面主人公的性格就很好啊……從開始就很好。
很羨慕啊……這種從一開始到結尾不管碰到什么痛苦什么失敗什么挫折什么失落什么悲傷都能夠說跨過去就跨過去的從一而終。
我們都把自己投射在那種理想的狀態之中,借以逃避現實的吧?
奶酪把弄著身上一直帶著的哨子。有好長的時間了,他想著如果自己的父親還在的話,是否能夠給自己一些提示。
他好幾次把哨子放入了口中,卻好幾次也忍住了沒有吹響它。一方面,他害怕這種哨聲會把鐵哨引來,害怕它被鬼嬰,被其他的妖怪殺滅。另一方面,他還是害怕會把鐵哨引來,害怕鐵哨真的會發狂,會傷害這里所有的妖怪。
奶酪長長地吁了口氣。
他忽然發現追風說的話,有些是沒錯的……他總是想著做一些雙全的東西,期待著各方各面都能夠變得美好。
或許是想著追風是這樣子,而小江他們應該是那樣子……這樣那樣,大家都在一起快快樂樂,那該多好。
可我……到底是不是把自己的意愿強加給他們呢?他們,是不是也只是在勉強自己來配合我而已……
“想不通啊。”
奶酪直接躺在了地上,冰涼的地板無法帶給他冷靜,反而在封閉了自己一天之后,顯得愈發的煩躁起來。
奶酪下意識地轉動了一下身子……身子和地板貼著的地方,傳來了一種壓著什么東西的感覺。奶酪下意識地從褲袋之中把東西掏出來。
“這是……”
一張入場卷……妮妮給他的。
“不見不散嗎……”
不到半小時的時間,節目就要正式開場了……即便是在休息間之中,也能夠感受到現場那六七萬人的震撼。
洪冠隔著門,靜聽了好一會兒,不斷地做著深呼吸,希望能夠調整著自己緊張的情緒就在這之前,他才結束了和妻子的視頻通訊。
鼓勵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可是要做到冷靜談何容易。
亦然那時候,到底是怎么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啊?洪冠開始有點走神,想著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忽然休息室的門敲響了,成云推門走了進來,劈頭就道:“怎么都愣著了,Luy,你都給他們化好妝了?”
“啊成總,都弄好了,絕對沒問題……你看他們是不是很帥!”
成云卻擺了擺手道:“我對男人沒興趣……那啥,你們都出去一下,我和洪冠說些事。”
“成總監,不知道你想和我說什么?”只剩下洪冠和成云二人的時候,洪冠先開口問道。
成云卻搖了搖頭,然后把門打開。洪冠看見了那個他一直不知道身份,卻可以肯定是‘大貴人’的鐘先生。
這年輕的貴公子身上的貴氣太重,讓他不免立馬就緊張起來。
只見鐘落塵提著一個袋子走了進來,交到了洪冠的手上,微笑道:“這是亦然讓我交給你的。”
“這把吉他……”洪冠打開一看,不禁愣了一下,他不解地看著鐘落塵,“為什么會……給我?”
“我想他是有什么意思。”鐘落塵微微一笑道:“但我不知道,我只是完成他的囑咐而已……或許你會知道的吧。”
洪冠握著吉他的雙手稍微用力了一些,沉默了一會之后才道:“可是……他沒有來嗎?”
“哦,他會來的。”鐘落塵輕聲道:“司機去接他了,應該會趕得上的,他會在臺下看你們的。好好加油吧,我期待你的演出。”
洪冠卻道:“鐘先生,如果亦然來了,能不能讓我和他說幾句話……上場之前?”
鐘落塵淡然道:“當然,如果他也愿意的話,我為什么會阻止?”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