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俱樂部的樓上,屬于女仆小姐的房間之中,洛邱知道優夜擁有一個十分巨大的衣櫥。
里面包羅萬象,有著各種各樣不同的服裝當然,女仆小姐穿得最多的依然還是代表著她本職工作的服裝:女仆服。
但是婚紗的話……好像沒有。
“好看嗎?”優夜拎起了裙子顯得厚重但其實相當輕盈的拖尾,在洛邱的面前輕輕旋身。
這剎那的芳華似乎足夠讓老板永恒地記住洛邱心中忽然有些奇怪的想法,但越發的冷靜卻很快讓這個突然起來的念頭漸漸褪去。
他又恢復到了一貫的從容,微笑道:“真美。”
他和她就只有對視著,眼中似乎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任大媽雖然很滿意這兩個家伙之間的這種‘含情脈脈’,不過洛老板的出奇意料的平靜倒是讓她有種挫敗的感覺。
于是任大媽的腦內小劇場又再次開始了:該不會真的是誠如梨子說的一樣,這兩家伙都是性冷淡吧?
這腦內的劇場頓時變得豐富起來。
在一個浪漫的晚上,有著燭光和花瓣,在柔軟的天鵝絨的床被之上,剛剛接受完了親朋戚友祝福正式成為了合法夫妻的洛邱和優夜二人,接下來本應該進行天地人倫的大事的時候,可這兩個家伙卻衣服也不脫,只是牽著手,安靜地躺在了床上,在玫瑰花瓣之間,感受著彼此之間的心跳。
柏拉圖,是很唯美啦……可是怎么造人??!!
任紫玲忽然打了個激靈,脫口而出道:“不行不行!我是絕對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的!!”
“什么情況發生?”洛邱好奇地問了一句。
任紫玲打著哈哈,卻推著洛邱道:“沒什么!先不說這個了,你也去換衣服吧!這體驗卷還有免費拍攝一輯婚紗照的!別浪費了!”
嗯……看來梨子的祖傳生子藥,要盡快搞到手才行了。
于是洛老板便被強制地套上了一套西服,來到了婚紗店二樓的攝影棚,開始了被擺弄的一個多小時的痛苦人生。
“這位先生,笑一個,對了。靠近一些這位新娘小姐,嗯……可以再靠近一些,要不還是摟著腰吧……好了,下一個姿勢。要不拍一張親密點的吧?新郎先生可以親一下新娘小姐的臉。”
聽到這個要求,洛老板頓時愣了一愣,他下意識地看著自己的女仆小姐。
他越發能夠從這雙深藍色的眸子之中感受到她的想法了。
深藍色的眸子微微晃動,但卻并不是期待,而是一絲的惶恐,似是受驚了般。
倒是站在攝影師旁邊的任紫玲此時瞪大了眼睛,像是打了雞血和喝了三瓶大力一樣,就差沒有從鼻子里頭噴出可疑的可見氣體了。
大概是十分期待的吧,甚至還想著要給這個攝影師加雞腿的吧?或者已經在心中豎起了大拇指:攝影師!
主人……
老板此時聽到了女仆小姐的聲音當然只是心底之中的交流。
素來萬能的女仆小姐似乎對于這種情況頓時變得不知所措起來,所以那心底的聲音才會顯得如此的彷徨。
看來今天如果不稍微滿足一下的話……大概是會沒完沒了的吧?洛邱忽然吁了口氣,然后伸手把優夜的頭紗稍微掀開了一些。
主人?
別怕,閉上眼睛就好。
優夜點了點頭,讓那深藍色的眸子隱藏在了白皙的眼皮低下。洛邱微微一笑,伸手撥開了優夜額上的發絲,嘴唇便貼了上去。
在此輕吻。
閃光燈也在這瞬間閃耀。
婚紗店,樓下。
萬梓珊和薛卲已經早早試完了自己的衣服,萬梓珊正在和店員小姐說著自己婚紗需要修改的一點兒細微的地方,而薛卲則是打量著婚紗店的大堂。
那個年輕人,走了嗎?
“嗯,最后還有袖子的地方,稍微改小一點就好。就這些了!”
“好的,萬小姐,您的要求我們都記下了。”
萬梓珊此時摟住了薛卲的手臂,大概是十分滿意這次的試穿吧,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斷去。
“這么高興。”薛卲寵溺地捏了捏萬梓珊的鼻子。
“說起來,剛剛你進去試衣服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超美的女人!”萬梓珊此時驚嘆道:“簡直太美了!如果不是看到真人的話,我是打死都不相信會有這么完美的女人!”
薛卲調侃道:“真的?那我沒有看見是不是太可惜了?”
萬梓珊卻吐了吐舌頭道:“看到咋滴?人家都說新娘才是最美的,但是那是人家的新娘!所以,快說,我才是你眼中最美的!”
“這人啊,臉龐還可以再厚一些嗎?”薛卲搖了搖頭,唉聲嘆氣。
“快說!我最漂亮!”萬梓珊作勢欲打小打小鬧,只是情侶之間的情趣。
她知道,他也知道,他甚至也樂意配合她。
兩人在店門前鬧了一會,薛卲目光忽然從那馬路上瞥了一眼,忽然道:“你在這里等我下,我過去那邊看看。”
說著,薛卲朝著馬路對面走了過去,市政的車子還沒有走,幾個員工此時坐在了樹旁喝水聊天,似乎正在休息的模樣。
“請問一下,這顆許愿樹是要砍掉了嗎?”薛卲對著坐在這里的工人問道。
其中一個大叔點了點頭道:“是啊!沒辦法,長太大了,這樓上的住戶投訴了。而且,今年風雨多,那不知道那條它就被風刮到了也說不準。到時候堵在馬路上,也是麻煩。”
薛卲皺了皺眉頭,抬頭看了一眼這幾乎遮蓋了他視線的樹蔭。它隔斷了人們看往藍天和白云,但同時帶來的盛大的陰涼。
薛卲道:“就不能修剪一下嗎?那些長出來的剪掉的話,應該也差不多。”
這大叔卻搖搖頭道:“小伙子,這棵樹我小時候就在了,老實說這會兒砍掉了,小老頭我也是舍不得啊。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看這附近都是種的綠化樹,唯獨這里。做規劃的那些說這樣不好看,也不好管理。而且說這樹好像是生病了,救不了……哎,上面說啥,咱們就做啥唄。”
“等下就要砍了嗎?”薛卲看著這大叔。
“哦,今天就先圍欄而已,先不砍。”大叔道:“這棵樹太大了,車子上的工具不夠。改明天吧,或者后天,說不準。我們也是聽安排的。”
“謝了,大叔。”薛卲點了點頭,道謝了一句。
他走到了樹干前,伸手摸著它,仔細地摩挲著,然后抬起頭來,再次看著頭頂上的枝椏……看著某一根的枝椏。
“怎么啦?”萬梓珊一直都在,聽見了薛卲和大叔的對話,此時看著自己的未婚夫有些走神的模樣,不禁問道:“你不舍得這棵樹被砍掉嗎?”
薛卲嘆了口氣,只是說一些他和這棵樹的事情,“小時候它就在了,那時候我經常都爬到樹上去。那會兒挺調皮的,經常偷偷地把人家拋上去的寶牒給摘下來,仍在地上。”
“你還有這么壞的時候!”萬梓珊笑了笑道。
薛卲回憶著道:“有一次,我還從樹上掉下來了……就是那個地方吧。”
萬梓珊看了一下這高度,頓時害怕道:“那你怎么樣了?”
薛卲笑了笑,“或許是我命大吧,我掉下來的時候,剛好有一塊枝椏斷了,最后勾住了我的衣服,卡在了這個丫上,后來隨便一跳就下來了。人倒是沒事,不過后來我媽倒是嚇死,一根勁頭地說這是老天爺保佑我。”
薛卲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但忽然聽說它要砍掉了,多少還是有些失落吧。”
萬梓珊輕輕地牽著薛卲的手掌道:“嗯,對啊。有這么多的回憶,說砍掉就砍掉,真的太可惜了。”
“太可惜……”薛卲喃喃自語,“太可惜了嗎。”
“薛卲?”
“沒什么。”薛卲深呼吸一口氣道:“感概一下人生而已……肚子餓了吧?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去?”
女孩點頭說好,樓主了薛卲的手臂,已經開始比較著去什么地方吃飯性價比比較高的事情。
薛卲最后看了這顆許愿樹一眼,忽然一陣風吹來,搖曳著樹葉,吹散了黃葉。
吹散了他的思緒和某個曾經在這里做過的約定。
“太高了!你別爬了!會摔的!”
“沒事!這棵樹我經常爬!”
“從這里拋不就行了嘛。”
“我要把我的愿望掛在最高的地方!那樣,我就能夠永遠和你在一起了!成功了!你看!許佳意,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傻子。”
“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