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恩禮船長,請問在你和白玉號整整三十年的航行之中,有什么事情是最值得你回憶的呢?”導演發出了提問。
鏡頭前的老船長此時卻朝著海平面看了過去。
沐恩禮的白胡子很硬,海風也吹不動它們。但是他花白的頭發卻很軟,風兒一吹就亂。老船長沒有回答,像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但導演這次卻沒有任何不滿的地方,這種老人的思慕,實在是太好不過的鏡頭了……
這個老船長沉思多久,他都不會介意,最多就是后期剪掉一些時間而已,但是這老船長沉默得越久,醞釀的情感卻會更好。
“一個鏡頭都不要錯過了!”導演輕聲地吩咐著攝影師。
白天,早上九點鐘的時間,日光并不熱。但已經有不少的游客來到了甲板上玩樂和拍照了。
不遠處,任紫玲把手放在眼上眺望著說道:“那邊好像是在拍紀錄片之類的吧?我記得這個導演。”
“任姐,你熟人嗎?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任紫玲搖搖頭:“就做過一次采訪而已,幾乎和陌生人差不多,沒什么興趣……而且這老家伙其實是個色鬼。唉……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梨子,我感覺自己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
梨子安慰似地摸著任大媽的腦袋,總感覺真正的廢人是馬sir才對吧……她的目光順移,看著某道可憐的身影。
只見馬厚德已經醒了過來,如今正一手扶著后腰,一手扶著船艙的鋼板,一步一顫抖地以和爬也差不多的方式,抖著腿在前進著。
居然還能夠醒過來,果然是警察之魂在支撐著嘛……梨子悄悄地吐了吐舌頭。
大伙此時正在甲板上的一家露天餐廳之中。
優夜從自助餐區那邊捧著一杯淺紅色的飲料來到了洛邱的身邊,輕聲道:“主人,找到了幾款不錯的調酒,可以補充一下體力,讓馬警官喝下吧。”
對于女仆小姐的出品,洛老板從來都不會懷疑它的質量。等馬厚德艱難地坐了下來之后,洛邱便送了過去,“聽說早上喝點帶酒精的可以提提神,嘗嘗這個吧。”
“也好。”馬厚德還是覺得有些虛……昨晚咋就這么猛呢?
卻見任紫玲此時又捧了一盤生蠔走了過來。馬sir頓時臉色劇變,做出了干嘔的模樣,求繞著道:“不吃不吃了!真的不吃了!”
“哎喲,這個吼啊,老馬!你看看嫂子今天多漂亮,嘖嘖!”
馬夫人自然被調戲的羞紅了臉……也是為難了她了。
可老婆,你掐著干啥……馬sir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家的夫人。任紫玲看著覺得有趣,噗哧一聲就輕笑了出來。
這一天,似乎就從笑聲開始了……大概。
一聲驚恐而刺耳的叫聲,忽然響起!接下來,則是更多的驚恐的叫聲響起!
“讓開讓開!讓開!發生了什么事情!我是本市警察局的馬厚德!讓開讓開!”
馬sir從人群之中擠入,只見周圍的游客已經圍城了一圈,前面還有一名女子驚恐地癱倒在了甲板上,顫抖著手指指著自己的面前。
而女人的面前,這是有一個倒在地上,穿著休閑西裝外套的男人!
“我是警察,發生了什么事情!”馬sir連忙走到了女人的身邊蹲下身來,并且取出自己的證件。
女人連忙道:“警、警官!我、我也不知道,我剛剛說想回房間拿點東西,可是才來到樓梯這里,就看到這個男人走了出來!他的胸口還插著一把水果刀,滿身都是鮮血……然后才爬上來,就倒下了!”
馬厚德點了點頭,同時皺著眉走到了這倒下的男人身邊,伸手推了推著男人,然后探了探鼻息和脈搏,一下子就沉下了臉色。
“老馬,這家伙怎樣了?”
馬厚德抬起頭來,臉色凝重,“死了。”
此時,船上的船員也趕到,而人群的另一邊,正在拍攝紀錄片的沐恩禮一行人也同時趕到。
游客們暫時被疏離了這片區域……但還是有不少人在遠處偷偷地用手機拍攝起來。
馬厚德這會兒正蹲在了這死者的身邊,同時他的旁邊還有一名四十來歲身穿著醫生服的男人——這位是白玉號船上配備的醫生。
這位醫生這會兒搖搖頭道:“真的死透了……這把刀,恐怕直接刺入了胸部橫膈膜,我懷疑還刺穿了左心房。不過這家伙好像自己給自己做了什么急救的措施,應該是壓住了傷口防止失血過多之類,求生的意識相當的不錯……但可惜也沒有熬多久。”
說完,這醫生看著馬厚德道:“馬警官,我只能判斷這些,更加專業的檢驗恐怕需要正式的法醫人員了。”
馬厚德點了點頭……才不信這醫生只會這么多。
不過想著這家伙大概是不愿意惹麻煩上身,能來到這里,也不過是礙于自己的臨時要求罷了。
馬sir從醫生的手上接過了一雙橡膠手套,然后開始在這男人的身上搜素起來。
但馬厚德并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諸如錢包身份證手機之類,身上也沒有任何的飾物,但倒是從這男人的身上摸出來了一張名片。
馬厚德看了一眼,嘀咕道:“錢國亮?工程師?”
馬sir沉吟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來,“請問,誰是這艘白玉號的負責人?”
“我是白玉號的船長。”沐恩禮走到了馬厚德的面前,看了地上的死者錢國亮一眼,臉色也凝重些,“馬警官對嗎?請問我可以幫得了你什么?”
“船長。”馬厚德正色道:“我需要你幫忙查一下這個人的身份。死者的名字叫做錢國亮,應該可以從登船信息上查到他的身份信息吧?另外,我能調看一下船內的監控錄像嗎?”
老船長又看了地上的錢國亮一眼,什么話也沒有說,輕輕地點了點頭,“馬警官,你跟我來中控室吧。”
“另外,請暫時封鎖這里。”馬厚德接著道:“讓警衛巡查一下,但凡發現有血跡的地方都要保護起來!注意要帶上手套之類的,盡量不要破壞現場……現在返航的時間太慢了,我已經呼叫了支援,所以請船長讓人準備好停機坪,等直升機降落。”
“清海。”老船長此時回頭喊了一聲。
沐清海便連忙地走了上來,“我知道了,我會馬上安排的。”
沐清海臉色相當的沉重……此時也顧不上拍攝紀錄片的事情,游輪上出了命案,這件事情對公司的影響可不是一般性的大,弄不好還要被外界問責。
沐清海飛快地帶著一名船員,離開現場,小心翼翼地朝著死者錢國亮爬上來的樓梯走了下去。
沐恩禮此時道:“警官,請跟我來吧。”
馬厚德點了點頭,也不說什么,便連忙跟上了沐恩禮的腳步,可是才沒有走幾步的路,馬厚德便轉過身來,皺著眉頭道:“你們干嘛?”
“去中控室啊。”任紫玲理所當然道。
“你們去中控室干嘛?”馬sir繼續皺著眉頭。
任紫玲眨了眨眼睛道:“去看監控錄像啊。”
“滾滾滾!我查案呢,你以為是去玩嗎!”馬厚德連忙揮著手像是趕著流浪狗一樣地道:“也不知道兇手是個什么樣的人!這里很危險的!你們趕快給我回房間躲著!”
“好吧。”任紫玲點了點頭。
還打算要說什么的馬sir這會兒一愣……見鬼了,他頭一次見到這位姑奶奶居然這樣的聽話!
“你……真的不會悄悄搞事情?”馬厚德狐疑地問道。
任紫玲聳聳肩道:“這船就這么大,我能搞什么啊?你快去吧,我們帶嫂子回房間好了。老馬,加油!”
“哦……那還真謝謝了。”馬厚德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這個姑奶奶,最近修心養性了不少嘛。
懂事了啊!
“要加油啊!”任朝著馬厚德的背影揮了揮手,大聲地激勵起來。
等馬sir已經走入了船內之后,任大副主編才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圖樣!梨子,咱們……咦,我家洛邱和優夜呢?”
梨子眨了眨眼睛道:“洛邱和優夜剛剛你和馬sir說話的時候,陪著你嫂子回去了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