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領域,冰封區
冰極宗決定命運的宗門大比已然殺成一片腥風血雨,大多數弟子的主戰傀儡都被打得粉碎,沒有了繼續向上的動力以及能力,只能使用他們備用的副戰傀儡來苦苦守住他們現在擁有的排名位置,冰極宗的宗門排名從來都是以殘酷著稱,失敗一次,可能就意味著一切都要重頭來過,這是冰極宗的宗門策略,他們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將現實的殘酷告訴他們的傳人,沒有溫和的手段,更不存在什么循序漸進的道路,這里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只有這樣,才能把每一個合格的傳人都煅造得比萬年寒冰還要更加堅硬。
朱麗安·西婭成為了眾多挑戰者們的首要目標,今年的她,沒有再祭出她擅長的巨冰魁,而是換了一個古怪的人類材料制作冰傀。
而且,現在她的手頭上面只有這么一只冰傀儡!
在她的競爭者們眼中,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只要擊敗朱麗安一次,就可以讓她在這一次的宗門排位大比當中徹底失去戰斗力,她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煉制第二具傀儡了。而排名大戰少了前十的朱麗安,就意味著后面會有更多的修行資源可以讓給他們去分配!
一場緊接一場的挑戰,朱麗安帶著弗拉基米爾貌似艱難的奪取了一場又一手的勝利,而每一場勝利都為她帶來了大的排位積分以及宗門的資源獎勵。
而當弗拉基米爾迎來第二十八勝時,所有競爭者們終于停止了對朱麗安的主動挑戰,他們被打怕了,也終于意識到他們上當了!弗拉基米爾和一般冰傀儡的不同之處,它擁有可怕的戰斗智慧!或者說,他身前的戰斗本能,被朱麗安完美的保存了下來,并運用到了她指揮的戰斗當中,這是一個狡詐的戰斗怪物,驚人而恐怖。每一場看似贏得艱難,事實上,這是在演戲給他們看,刺激他們不斷的去向朱麗安發動挑戰!
他們沒能看破這場演戲,以為有機會的他們不斷密集的挑戰,想要通過車輪戰來拖垮只有一只冰傀儡的朱麗安,但事實上被拖垮的是他們自己,不少以為有戲的挑戰者派出了他們的主戰傀儡,結果每一次都是弗拉基米爾“險勝”。
“半羅,你這次差一點點就能贏了,唉,弗拉基米爾又險勝了……”
“險勝你個大頭娃娃,天降惡雷,狗鉆耗子洞找烏龜蛋的險勝啊!”半羅痛苦的抱著頭,今年的宗門大比他穩扎穩打的排進了前三十名,也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子鬼迷心竅去挑戰了朱麗安!
四周一片嗨笑,其中不乏面帶苦味在苦中作樂的,很顯然,他們和半羅一樣,是成就弗拉基米爾那二十八連勝的失敗者之一。
“好了,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朱麗安不存在險勝,那個狡猾的臭娘們是個戲婊!”
“呵呵,今年我算是完了,我的主力戰傀的核心都被打碎了……今年只能靠家族的支持了,唉,現在這個位置肯定是守不住了。”
這時,朱麗安的個人實驗室中,她正埋首于對弗拉基米爾的改造當中,“嗯,智慧方面有點超出我的預計了,不過這是好事。”
“布谷,布谷,他是活的,他是活的。”
冰鳥飛了過來,它沖著朱麗安大喊大叫的說道,冰藍的眼睛卻有點忌憚的看著弗拉基米爾。
“我的傀儡當然是活的。”
朱麗安驕傲的說道,西亞一族煉制的傀儡和別人的死物傀儡完全不同,西亞傀儡可以擁有高強度的生命特性,而其中的關鍵之一,是西亞一族的神之血液,這些血液在傀儡的體內就像活人的血脈一樣流淌,會吸收并存儲強大的能量,甚至可以模擬生命的修煉方式,從而為傀儡提供進化的保障,這是西亞一族獨樹一幟的秘傳,也是朱麗安有信心將弗拉基米爾打造成為虛丹傀儡,甚至更進一步,問鼎于上的基礎。
冰鳥在天花板下打著盤旋,朱麗安卻已經沉入了她的研究當中,二十八連勝,為她帶來了大量的可用資源,冰極宗即殘酷,卻也對勝者不吝惜獎勵,她申請到了足以制造更多神之血液的材料,很多都是極其稀有的珍品,包括一顆巨龍心臟,那將會是最關鍵的一步,關系到弗拉基米爾是否能完成她的夢想,成為史上第一個金丹期的傀儡!
現在,她需要對弗拉基米爾的身體進行下一階段的適應性改造,巨龍心臟不是人類可以承受得了的,但是,她對弗拉基米爾很有信心,這個人類的身體有著令人難以相信的彈性,看上去很薄弱,但是有一種遇強則強的特性,她認為只要操作得當的話……
熱血猛地從弗拉基米爾的身上噴了出來,沒有傷口,就是那么筆直的從他的毛細孔中噴射而出。
“哇啊啊啊……”
促不及防的朱麗安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正和天花板較勁的冰鳥被震得摔到地板上面,它“布谷——布谷——”的抗議!
“閉嘴,臭鳥!”
朱麗安顧不上噴射得她滿臉全身的血液,她極力的擺脫心中的慌亂,她知道她太急切了,一下子對弗拉基米爾的身體做出了太重的改變,再好彈性的皮筋,也會因為過負荷的力量而崩斷,而現在弗拉基米爾的身體正在因為不適應的力量而在劇烈的衰竭。
但幸運的是,他已經是一個死人,而且是一個死在了冰泉之地,受到了極寒改造的一具冰魁,她沖到一邊抓起一根輸血管注入到弗拉基米爾的血管當中,大量被她處理過的神之血被輸入到弗拉基米爾的體內循環當中,但是很顯然,這遠遠比不上血液噴射而出的流失速度!然后她拿出早就預備的中和劑,猛地一針頭扎入了弗拉基米爾的額頭,那些從毛孔中噴出來的血已經流了一地,大半個實驗室都被血水淹沒,她可以感覺到腳下的黏濕滑膩,她的臉色蒼白,眼角開始浮現血絲,那只蠢鳥總算安靜了下來,這是唯一的好事,她小心翼翼的控制著中和劑的份量,一點一點的將之推進弗拉基米爾的大腦。
特制的中和劑首先保護住了弗拉基米爾的頭部,他的臉不再噴出血水,朱麗安大大的松了口氣,這是最重要的,不僅因為這張臉足夠帥氣,還因為他的大腦保存著她需要的戰斗智慧。
二十八連勝,一開始,她根本就沒有想到要演那些愚蠢的挑戰者們,這是弗拉基米爾自發的舉動,埋設在他頭部的傀儡程序讓他看上去就像是有意識一樣……這也是西亞家族的特色,他們煉制的傀儡十分和特別,就像蠢鳥說的那樣,“他是活的”,也如她說的那樣“他當然是活的”,一段戰斗程序完全的開發了他的戰斗本能,不僅僅如此,這個程序集合了她煉制過的所有傀儡的戰斗結晶,這是她的傀儡核心,失去一切,只要這個核心還在,只要得到一個好的材料,她總能煉制出一個強大的傀儡,當然,二十八連勝這種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中和劑不斷小心翼翼的注入,但是不能過度,這會引發退化,或者合并正在進行的崩斷的身體癥狀,制造出一場可怕的尸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幸運的鐘擺終于拔回到了她的這一邊,出血被止住了,朱麗安滿臉疲倦的坐在了地上的血汩當中,她幾乎就要不管一切的躺進血水里面了,那只蠢鳥發出叫聲打斷了他:“布谷,布谷,朱麗安,剛才有信使來過了,紅色挑戰,紅色挑戰!”
朱麗安抬起頭,她的眼睛瞬間睜得滾圓,冰鳥的嘴里銜著一張紅色的挑戰令!
白色是自下而上的挑戰,而紅色,是來自于排名比她更高的人的挑戰!
朱麗安疲憊的腰又挺直起來,二十八連勝,排名已經升到第九的她早已經有足夠的資格向前八位發起挑戰了,但是,她并沒有,而現在,她的對手終于反應了過來,她的弗拉基米爾還不完美,其中一人,要先下手為強了。
挑戰就在明天!
朱麗安扭頭看向弗拉基米爾,那是一個血人,血液浸透了一切,她深吸了口氣,所有的心血都傾注于他的身上,其實不止冰鳥說他活著,她也有這樣的幻想,然而,她知道,傀儡再怎么有生命力,也只是空殼,他沒有靈魂,那些在戰斗當中表現出來的智慧,都不過是一種程序,模仿而已。
她取出了最后關鍵的巨龍之心,看上去和普通的心臟沒有區別,才剛剛度過了斥反崩潰的弗拉基米爾現在還十分虛弱,她伸手觸摸著他那張已經被血漿糊住的臉,“我知道,現在不是最好的時候,但是,事情總是這樣不是嗎?壞事總是搶在你準備好的計劃之前出現,運氣好的話,這顆心臟可以讓你成為真正的虛丹真身,不再是什么模擬,而是真真實實,也許還有潛力進化到更高!”
金丹真身!
朱麗安屏住了呼吸,她無聲的言道,她的手向前輕輕一伸,修長的指甲如手術刀般劃開了弗拉基米爾的胸膛,雙指輕輕一劃一摘一放,弗拉基米爾的心臟便被她放在了一旁的器皿之中,另一只手上輕握著的巨龍之心已經替換了上去。
朱麗安迅速的縫合了傷口,接下來,就是等待了,是成功還是失敗,都需要時間。
這時,朱麗安才感覺到全身血凝凝的,她看著似乎毫無排斥反應的弗拉基米爾,她越來越覺得焦躁,于是她決定先把自己還有血淋淋的實驗室清洗干凈,她必須做點什么,這樣的干等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燒烤一樣難熬。
很快,朱麗安就把她焦亂的心投入在清掃上面,但是,過于專注地面的她并沒有看到弗拉基米爾陡然睜開的雙眼,不斷收縮的瞳孔當中,露出了一絲奇特的神采……
只有冰鳥愚蠢的叫著:“布谷,布谷,他是活的!”
封閉空間已經破碎,原本設定在封閉空間中的維度坐標也隨之消散,重新找回花了不少時間。
海皇星上倒是相當的平靜,王重能感覺到海皇和那幾個虛丹對高空中這場戰斗的好奇,但他們相當知趣的沒有上來查看,顯然最終還是辨認出了交手雙方的氣息,無論是格拉文圖還是自己這個天尊殿下,無論兩人間因為什么事兒大打出手,海皇星顯然都不想、也不敢牽涉其中。
裝沒看到,絕不參合任何超出自己控制范圍外的事兒,這是聰明人的做法。
反倒是那個留下的血魔族沖了上來,看到被王重束縛住的格拉文圖時,那家伙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了。
老王只是淡淡一笑,都沒有要搭理他的想法,這個實丹本就是暗殺自己這批人中最弱的,其他人都折了,他一個人,王重還真沒放在眼里。不管他是不是來暗殺自己的,既然他沒對自己動手,自己也用不著趕盡殺絕。在神域地界,該狠的時候要狠,但該放的時候也要放,做人留一線,把握尺度,這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那家伙果然沒敢動手,甚至都沒敢開口,只是傻愣愣的懸空在那里顫栗著,畏懼無比的盯著王重,直到王重在那破碎的空間中慢條斯理的找到返回的定位坐標,聯系上維度之門的太上長老,才轉過頭微笑著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別忘了你的職責,看住海皇星。”
“………”那血魔族有種要瘋了的感覺,只感覺被王重這一句話給噎得幾乎要喘息不過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應聲還是不應聲。
那個地球人既然已經和格拉文圖他們動過了手,那明明就應該知道整件事是怎么回事兒,可卻竟然還如此吩咐自己……這是幾個意思?只怕真是徹底將自己無視了。不不不,何止是無視自己,他是真正的將整個血魔族都無視了!
天門內門……
只有半截身子的格拉文圖面如死灰,以他實丹境的強大生命力,這點傷勢還真不至于要他的命,甚至連被砍掉的那半截身子,只要能找回來,火魔族都有的是辦法將他重新恢復過來。可現在只是這點身體傷勢的問題嗎?
他的身前正站著一個他最不想也最怕面對的人,天門督主,艾爾莎。而在艾爾莎的旁邊,王重正匯報著有關此行的一切,其中果然就包括了他和格拉文圖的那段對話,這家伙記錄了完整的影像……這個時候王重還是真心感謝飛豬的,這東西也是他準備的,難怪芭比家族能屹立不倒,都是有兩下子的。
“此事牽連甚廣,學生不好直接將他交給內門處理,因此帶來督主這里,請督主定奪。”王重簡述完了整個過程,恭敬的說道。
艾爾莎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的光芒。
這件事,天貝族事先并不知道,天尊任務那邊一直都是火魔族在管理,瞞著天貝族這邊搞一個王重實在不要太容易,可沒想到火魔族精心安排下,王重竟然都能逆轉反擊,甚至還將格拉文圖生擒回來……當然,讓艾爾莎真正欣賞的還并不是王重應對此事時,面對幾個實丹圍攻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她是早就知道王重有幾斤幾兩的,而且對于一個能有資格進入天尊班的成員來說,做到這一點并不難,真正難得的,是王重事后的處理方式。
沒有直接動手殺掉格拉文圖泄憤,證明他相當的冷靜,有做大事的潛質。沒有毛毛躁躁的直接將格拉文圖交給內門,證明他頭腦相當清晰,對事情的判斷和嗅覺相當準確,這種事兒既然是火魔族在搗鬼,那把人交給內門,等于就是直接將人送還給人家了,根本就不可能有后續,說不定還要被反咬一口。而選擇交給天貝族,既表現出王重能看明白天貝族和火魔族之間的局勢,有著良好的大局觀,也代表著王重對天貝族的信任和示好。
毫無疑問,掌握了格拉文圖就等于是掌握了這件事談判上的主動權,火魔族或許不會在乎一個實丹的死活,但他們失了道義、亂了規矩,失去了主動權,等于被天貝族掐住了七寸,想不大出血一次是不可能解決這事兒的。這對王重自己來說會是一個很好的交代和結果,而對天貝族來說,則是對手憑空送到手里的一份兒福利。
這家伙,確實是個人才,無論是在修行方面,還是在做人做事方面,天貝族在他身上的投資,至少就現在來看,是完全沒有虧本的。
“好。”艾爾莎毫不吝嗇贊賞的目光,微笑著點頭:“把他交給我就行,天門一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結果。”
“謝督主。”
“呵呵,下去吧。”艾爾莎擺了擺手,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小心火魔族,這事兒他們理虧,雖然正面掀不起什么風浪,可背地里給你使絆子卻是一定的。在天門內暗殺你不太可能,但各種明面上的陷阱你最好小心了,不要和火魔族撕破臉皮,任何情況下都不要受激,記住,你還在成長期,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去公然挑釁一個八級文明的威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