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生命的身軀骨碌碌地從石頭臺階上滾了下去,一路碰撞,越滾越快,在血紅色的光輝中顯得有些凄厲,最后“砰”的一聲掉在了地面上,然后又滾出了一段距離,這才停了下來。
陸塵凝視著下方那具尸體,隨后轉過身向上走去,站在那個洞口不遠處的阿土對他搖了搖尾巴。陸塵走過它身邊時,微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在重新走進那個洞穴通道時,陸塵有片刻的遲疑,還回頭看了一眼懸掛在半空中那輪詭異的血月,心中對此充滿了疑惑和好奇。不過眼下剛才追蹤過來的兩個魔教妖人,一個廚子已經死了,但另一個被叫做“范堂主”的男人卻不在這里。
陸塵看著前方有些深邃的洞口,邁步剛要往里面走去時,忽然又停了下來。
他的神色間有些變幻不定,過了一會后,他慢慢地將伸出的那只腳又縮了回來。
前方的魔教妖人顯然已經逃逸,或許還有接應的人,也許那個姓范的男子身份也十分重要,因為他這次過去口口聲聲地居然是要見魔教最大的頭目鬼長老。
也許追蹤魔教數十年最大秘密的機會就在前方了,也許那個神秘的鬼長老也在那里,陸塵心中如此清晰地知道,如果是當年在荒谷之戰時的自己,一定會繼續向前追去。
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正義公理?
也許是吧,當年他的心中對此深信不疑。
現在呢……在那一刻,陸塵好像在心里突然問了自己一句。
阿土本來也要跟著進去的,誰知陸塵突然停了下來,不由得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站在原地,陸塵微微皺著眉想了一會,然后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還是、大概、應該是……相信那些東西的吧。
只是,他已經不是少年了。他想到了更多的危險與顧忌,那些年的熱血沸騰的感覺,終究是沒有了。他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通道,然后向后退開,對阿土道:“我們走。”
“那個姓范的人趁著剛才的機會跑掉了,如果我沒猜錯,那邊必定會有魔教接應的人馬,除非我們能在他找到接應的人之前截住他,不然的話,難免就要陷入一場苦戰。”
“洞穴那邊的情況不明,我不想冒險。”陸塵在走向石頭臺階的時候,對阿土這般說道。
阿土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也沒答應他,就是不停地左右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陸塵看了看頭頂的血月,沉吟片刻后道:“那廚子死了,魔教之人只有兩個反應,一是逃走,二是,他們在這里的人人數眾多實力強大,那就會沖過來追殺我們。我覺得咱們不能在此久留,要離開這里。”
可是,從哪里能離開這個像迷宮一般的地下城池呢?
陸塵目光掃過周圍,片刻后忽然一指前方某處,沉聲道:“我們去那里。”
阿土抬頭看了一眼,那邊好像就是剛才那兩個魔教妖人進來的地方。
既然自己進來的路被坍塌的石塊封死了,那么這兩個魔教妖人進來的地方總不會也被封死吧,陸塵心里這般想著,便帶著阿土往那邊快速走去。
此刻,因為天上的血月的奇異力量,他和阿土的速度都變得異常敏捷快速,很快就穿過了這座地下城池,往剛才那兩個人進來的洞穴石壁上的洞口掠去。
就在他們的身影進入了那邊石壁后不久,剛才通往另一個未知地方的通道入口處里面便響起了一陣呼嘯聲,片刻后,一下子有十幾個人影從里面沖了出來,其中也包括了那位范退范堂主。
只是在他們眼前的只是一座空空蕩蕩的被血色月光所籠罩的城池,一片寂靜,毫無聲息。忽然,有人驚呼一聲,向下方掠去,隨即其他人也看到了在那邊地上撲倒在地、一動不動的廚子的尸體。
頓時,人群中一陣騷動,眾人都紛紛跑了下去,有少數幾個人則是一臉戒備小心地守住幾處要害地方,看起來經驗十分豐富的樣子。
廚子的死亡很快就被這些人證實了,然而兇手卻不在眼前,并且看起來好像消失了。這個事實讓這里眾多的魔教教徒們又憤怒又擔心,過了一會后,其中一個人站了出來,卻也是個熟面孔,正是當初去西陸和范退見過一面的陳壑。
只見他環顧四周,目光在這片血光之城中掠過,同時沉聲道:“派兩個人先護送范堂主回去,鬼長老與他有要事商談,其他人隨我來,一定要找到這個跟蹤而來的人,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旁邊人一起應諾,范退走了過來,對他點點頭,道:“那人好像有點古怪,你小心點。”
陳壑沉著臉,慎言道:“我知道。這里是我們神教多年經營才開辟出來的絕密所在,又有傳說中的古代遺跡封印做掩護,本以為萬無一失,想不到居然會有人混進來。這個人,我們決不能容他活著。”
范退點點頭離開,一路順著石頭臺階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這里。
留在血光之城的陳壑則是皺著眉頭,猶豫片刻后,猛地一揮手,喝道:“留一個人守住這洞口,其他人沿街搜尋過去,各自分開,一旦有所發現,立刻高聲叫喊,呼叫同伴,務必要將那賊子捉住。”
旁人有人問道:“大人,是一定要活捉嗎?”
陳壑沉吟片刻后,冷然道:“能活捉就拿下,若是那人負隅頑抗的,便格殺勿論!”
“是!”
周圍眾人紛紛答應,隨即分開一大片,像是一只扇子一樣,向著這座地下城池散開,一條街一條街,一門一戶地仔細搜索了過去。
血色的月光照在這座地窟里,閃閃爍爍,飄飄蕩蕩,就好像這里變成了一片血色的海洋一般,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陳壑并沒有也跟著過去,他站在石頭臺階的高處,眺望著下方情況。從他這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些手下搜尋的情況,確實十分細致,就像是篩子一般緩緩過濾過去,只是過了好一會之后,看起來已經過了小半條街,但是仍然沒有人有任何的發現。
那個神秘的跟蹤而來的人,似乎突然又消失在這里了。
陳壑皺起眉頭,掃視遠處,忽然間他目光一凝,卻是看到了這座城池的另一端,那幾處在山壁上開鑿出來的通道。
難道是從那邊逃走了?
陳壑心里這般想著,卻又一時不敢肯定。插pterer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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