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有些為難,往日他和白蓮的關系只能說是一般,雖然相識許久,但絕算不上親密,但是他并不希望白蓮會落得個莫名其妙死去的下場。∏雜ξ志ξ蟲∏否則的話,他又何必去地下洞窟那里,將她巴巴地救出來?
只是眼下卻是一個十分為難的選擇,白蓮外表看著沒什么大礙,但身軀里靈力狂暴大異平常,很有可能隨時失控,將這個美貌出塵、天資萬里挑一的少女炸得魂飛魄散。
但是,會不會天瀾真君也看著她的天資如此的好,心里有其他的想法呢?畢竟,她在名分上始終還是白晨真君的關門弟子。
那一刻時間不長,白蓮也耽誤不起,但在陸塵心里卻好像突然被兩難選擇煎熬了一段漫長的時候,但到了最后,他終究還是搖搖頭,嘆了口氣,低聲自言自語道:“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背黑鍋了,要背就背吧……”
他不再猶豫,邁步向昆侖殿上飛掠而去,阿土跟在他的身后跑著,忽然眼睛一亮,卻是看到在昆侖殿外的大柱下,那只青牛正趴在那兒,似乎懶洋洋地正曬著太陽打瞌睡。
阿土有些興奮地叫了一聲,加快腳步往青牛那邊跑去了。它當然和陸塵不一樣,半點也沒有為白蓮傷勢擔心的意思,大概在這只黑狗的心目中,就算白蓮死了,它也不會多難過一點吧。
如果白蓮此刻清醒過來看到這一幕的話,大概也是要氣得半死的,早前在山下洗馬橋那邊她也曾搞來過不少妖獸肉塊喂給這只黑狗吃,看來都是白喂了。
青牛很快感覺到了,抬起頭往這邊看了一眼,便看到黑狗阿土跑到自己身邊,搖搖尾巴低聲吼叫顯得十分高興,青牛現在對阿土態度也已經好了很多,尾巴甩了甩,口中“哞”的叫了一聲,不知算不算是打招呼。
不過當它轉眼看向陸塵時,特別是看到陸塵懷中抱著奄奄一息不省人事的白蓮,青牛似乎怔了一下,然后站了起來。
陸塵走到大殿外,往里面看了一眼,并沒有看到天瀾真君在那大殿上,皺了皺眉之后,對青牛道:“死光頭呢,我這里要讓他救人,很急。”
青牛猶豫了一下,轉身走進了大殿中,然后一路向后堂方向走去。
陸塵看了它背影一眼,思索片刻后,便抱著白蓮走進大殿,然后找了一處背風安靜的地方,將她小心翼翼地放了下來。
旁邊很安靜,阿土好像留在了外頭,似乎自從上一次來到這里吃虧之后,阿土就不喜歡再進入這座殿堂了。
那只狗很聰明。
陸塵用手握住白蓮的手掌,定了定心神,然后再次小心地將靈力度入白蓮的體內,開始查看她的傷勢。
白蓮體內的那股狂暴靈力依然兇猛無比,但有了前車之鑒的陸塵這一次非常小心地縮在她體內經絡的某個角落,所以多堅持了一會,趁著這個機會,他仔細感覺了一番白蓮體內的情況。
然后,他的臉色就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這個少女體內這股突然多出來的狂暴靈力,威力異常強大,所過之處兇猛狂暴,甚至連白蓮的經絡都有些承受不住這股力量。
這還是陸塵修行這么多年來第一次看到如此古怪的現象,以往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事,因為這個看起來……那股靈力似乎竟有幾分不像是白蓮自己的靈力。
以她的道行境界,體內卻含有如此強大的靈力,看起來似乎正好和一句古話很像是,那就是“蛇吞象”!
陸塵并不知道這股力量是從哪兒來的,也不知道白蓮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從她體內經絡的傷勢來看,她應該撐不了太久了。
陸塵迅速地在心里思索了一陣,想過所有自己有可能去救她的法子,最后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他似乎還真的好像有一種可能能夠去救她。
那就是用黑火注入白蓮的經絡,當然了,白蓮體內的那股靈力異常狂暴強大,并不適合正面抗衡,所以陸塵會從側面試著一點點去灼燒、減緩這股靈力,只要時間夠久的話,他或許能夠慢慢磨平這股靈力,至少也會讓它不再如此狂暴。
但這樣做的代價就是白蓮體內的經絡基本就是徹底廢了,被那股狂暴靈力肆虐一回,再被黑火用作戰場灼燒一次,哪怕是五柱的天才,也要徹底變作廢人。
廢人與死人,哪種下場更好?
或許也沒什么區別?
陸塵不知道,此刻也沒法去問白蓮的意思。好在他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因為很快這大殿上就響起了腳步聲。
一個人和一只牛的腳步聲,一起走了過來。
看來天瀾真君今天是在昆侖殿后頭休息著,被青牛給請了過來。不過大概也只有青牛能如此直接和毫無顧忌吧,普通的門人,在天瀾真君休息時,從來不敢打擾的。
寬袍大袖的天瀾真君大步走了過來,目光炯炯,也沒對陸塵廢話說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隨即往地上躺著的白蓮身上掃過。隨后他的眉頭皺了一下,走了過來,在白蓮身邊蹲了下來,先是用手握住白蓮的下頜,左右輕輕搖動看了幾眼,沉吟片刻后,又拉起了披風。
陸塵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天瀾真君的披風拉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他的目光顯然已經看到了披風下的情況。天瀾真君默然片刻,隨后緩緩將披風重新蓋在了少女的身上,沉聲道:“怎么回事?”
陸塵用最簡單直接的語言,將這件事的前后說了一遍,包括他發現的在白蓮體內那古怪又無比兇險的異象。
天瀾真君臉色微沉,忽地伸出一只手掌,卻不是如陸塵那樣去握住白蓮的手掌指尖,而是直接按在了白蓮的額頭上。
在那一個瞬間,陸塵似乎聽到了空氣中突然緊張起來、隱隱有電流迸裂刺耳的撕裂聲,但一切仍是安靜的,只是突然有一種莫名的風從天瀾真君的身邊吹了過去,將他寬大的衣袍掠起了一角。
他腳下的一塊青磚“啪”的一聲裂開,化為粉末。
天瀾真君神色不變,手掌按在白蓮額頭,面上看去有些冷淡,過了片刻后,他低低說了一聲道:“蛇吞象……”
說了這三個字后,他面上忽然掠過一絲殺氣。
那殺意是如此的明顯,陸塵幾乎是瞬間感覺到了,他甚至可以感覺到死光頭他根本就沒有隱藏的意思,就那么赤裸裸地表露了出來。然后,他就聽到了天瀾真君突然轉向他問了一句話:“白蓮她會‘血食秘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