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司是如今真仙盟中實力勢力都最強大的堂口,所以它們所占據的利益也是最龐大的,反應到現實中最醒目的大概就是浮云司同時擁有了整個真仙盟中最富麗堂皇、最氣派的一座大殿。
老實說浮云司的這種唯我獨尊的做派是十分招人反感的,山上山下,城里城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浮云司這里不順眼。但是看不順眼又怎樣呢,浮云司還不是屹立多年而不倒,而且還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強勢,最近日子以來,更是有了幾分目空一切的感覺,隱隱然有以一己之力與整個真仙盟對抗的態勢。
真仙盟中的區區一個堂口,囂張狂妄至此地步,偏偏暫時看起來大家還都拿浮云司沒辦法,這就很讓人詫異了。不過聯想到站在浮云司背后的那位高山仰止的大佬,似乎也就有了一些可以理解的理由。
浮云司是天瀾真君這位大佬親手創建的,不過這位著名的光頭真君從來沒有親自擔任過浮云司的領袖,事實上,從浮云司建立至今,這么多年以來,在所有人的記憶中,都只有一個堂主,那就是血鶯。
這個神秘但強勢的女性,可以說是真仙盟中除了那幾位化神真君之外最有權勢的人,她能力強悍,執掌浮云司,在天瀾真君的支持下,親手將浮云司變成了如今這樣一只令人恐懼的巨獸。
也許是因為這樣的成就太過醒目,所以在天龍山上仙城之中,常常會有浮云司如此強大的局面,其中的功勞究竟是天瀾真君大呢,還是血鶯占據了主要功績?
時至今日,當老馬走進這座富麗堂皇又氣勢雄偉的大殿,看到了坐在大殿中寶座上的那個美麗女人時,心中也是忍不住又想起了這個流傳多年的傳言。血鶯高高在上坐在那里,高聳的寶座和兩側雄偉的石柱,還有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盤柱巨龍,描繪在大殿穹頂那些色彩艷麗的繪畫,如一個倒扣的宇宙,而那個女人就是這個小世界的中心。
她美麗、清冷、堅定和強勢,讓每一個到達這里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似乎都會產生一種仰視與膜拜的沖動,讓人會下意識地認為和承認,她就是這里的主人。她屬于這里,她領導著這里,她終將與這個地方共存漫長的歲月,直到她老朽而死亡。
然而現實里還有一根不起眼卻尖銳堅硬的刺,永遠也不會消失,這個地方的真正主人另有其人。
老馬走過去,向血鶯行禮問好。
血鶯正在處理事務,最近浮云司的事情極其繁多,本來如同一只安靜沉眠巨獸的浮云司,在血鶯那一個個有條不紊又堅決果斷的命令發布之后,老馬能感覺到那種恐怖巨獸正在逐漸清醒過來的氣息。
血鶯看到了老馬,對他露出了一絲微笑,頷首點頭打了個招呼。老馬客氣地笑著讓她繼續忙著,自己則是十分有耐心地走到一邊等待。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后,血鶯才忙完了手頭所有的事情,看起來暫時獲得了一點喘息休息的機會。她讓其他人都離開了這座大殿,只剩下老馬,然后十分自然和隨意地在老馬面前伸了個懶腰。
悠長的歲月看起來并沒有在這個美麗的女人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她的臉依舊精致,她的容貌仍然美麗,在伸手彎腰間,那婀娜如柳的腰身和美好的身材仍然令人怦然心動。
老馬看了一眼后便移開了目光,禮貌而微笑地注視著自己面前的地板,然后聽到血鶯從她的寶座上走了過來,在他身邊笑著說了一句,讓他和她一起坐下來。
“最近怎么樣?”血鶯開口的第一句話,溫和與平常得就像是一個多年的老友,笑著訴說出關懷。
老馬也微笑起來,道:“挺好的。”
“嗯。”血鶯點點頭,然后笑容微斂,對老馬問了第二句話,道,“你覺得真仙盟里其他幾位化神真君,是不是都是蠢貨呢?”
老馬在那一刻覺得自己的心臟猛烈地跳動了一下,不知為什么在這個時候他腦海中卻掠過了另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念頭,那就是他想自己如果現在正在喝茶的話,也許會一下子嗆到然后噴出來吧?
那樣會不會很尷尬?
他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抬頭看著血鶯,血鶯正含笑看著他,目光沒有躲閃避讓的意思。看著她的眼神,老馬心里知道這個問題多半是不能含糊敷衍過去的了。
他仔細想了想,然后皺著眉頭,面上露出幾分誠懇之色,對血鶯說道:“堂主,請恕我直言,仙盟中其他幾位真君,或許是比不上天瀾真君大人,又或是各有些外人不足道的陰私弱點,但我覺得,蠢貨這兩個字還真的安放不到他們頭上。”
血鶯點了點頭,道:“你是這樣想的?”
老馬覺得這個女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有些刺痛,但在猶豫片刻后還是苦笑著點點頭,道:“是啊。”
血鶯道:“我覺得你說的沒錯,但是現在的局勢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來,這些日子一來天龍山上風云變幻,但是那幾位化神真君的反應,好像真的很像蠢貨的樣子?”
老馬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道:“你是說他們……”
“他們反應太遲鈍了,遲鈍到像是愚蠢這樣的地步。”血鶯直截了當地對老馬說道,“雖然咱們都知道,真仙盟這么多年來很多地方早就爛了,欺上瞞下貪污,上頭爭權奪利,下面魚肉百姓,但再怎么說,眼下已經是牽涉到彼此生死存亡的時候,勢如水火一觸即發。偏偏在這個時候,咱們浮云司都已經全面動員起來了,而其他那些堂口,好像還是麻木不仁一樣慢吞吞的,你覺得正常嗎?”
老馬道:“你是說這其中有詐?”
血鶯冷哼一聲,道:“左右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這些堂口暗地里勾結,正在準備某個對付我們的殺局,表面裝出這模樣麻痹我們;另一個就是這些家伙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更爛,已經爛到底了,過往那些實力不過都是表面樣子,到了這種時候都無法匯聚力量跟我們斗了。”
“就這兩種可能,你選哪一種?”血鶯問老馬道。
老馬思索片刻,沉聲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不過是不是第二種,我們全力對付他們總是沒錯的。”
血鶯看著老馬,道:“你說的沒錯,不過這里面如果有古怪,我們最好還是弄清楚。”說完,她從懷里拿出一張紙,遞給老馬。
“這是我們潛伏在其他幾個堂口中的影子與接口暗號,今天之內,你暗中和他們接觸一下,看看到底有沒有什么我們還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