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噬?”陸塵微微抬眼,看了一下一臉肅然的火巖,略帶詫異地反問了一句。
火巖皺了皺眉,道:“怎么了,我說的不對嗎?”
陸塵沉吟了片刻,道:“你想多了,第一,戰士魔化乃是巫術中的一種術法,我不施法的話,他們也不可能獲得那種力量。”
火巖臉色并未松弛,盯著陸塵道:“但是按你這么做下去,異族的戰士越來越多,難道就沒有風險?一旦他們到了某個時候,人數實在太多,又或是在戰場上魔化之后突然反戈一擊,到時候我們怎么辦?”
陸塵淡淡地道:“這就是我剛才要對你說的第二件事,那黑火符紋正好也能掌控這些神木族人,一旦有人有了異心,光憑這東西,我就有辦法瞬間將其置于死地。”
火巖怔了一下,面上露出驚愕之色,道:“什么,那黑火符紋竟然還有這個功效?”
陸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你以為呢,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花費這么多氣力一個一個慢慢地施法下咒?對了,忘了告訴你,這魔化的符紋其實真正的名字并不是什么黑火符紋,它是一種巫術神通的變種,原來的名字是‘黑焰魔咒’。”
他笑了一下,笑容看上去平靜而安詳,只有他的雙眼中,似乎在那瞬間掠過了一絲莫名的悸動。
“那不是一個符紋,那是一種魔咒!”
石屋中的氣氛似乎突然冷了幾分,有一會沒有人說話,隨后過了一陣子后,火巖卻忽然站了起來。
他高大的身軀站在陸塵面前,看上去極不相稱,而且隱隱有一股凜冽的殺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陸塵似有所覺,也緩緩站起,道:“怎么了?”
火巖深深地看著他,目光格外的銳利,像是兩把刀子一般直盯著陸塵,然后慢慢地說道:“你在我和我手下的黑火戰士身上,所布下的是不是也是這種魔咒?”
陸塵似乎并沒有被這個看起來因為殺氣凜然而顯得有些可怕的蠻人所嚇倒,他甚至還淡淡笑了一下,然后很平靜地道:“我只知道一種黑焰魔咒的巫術,當然是同一種了。”
“鐺!”
一聲脆響,卻是火巖突然低吼一聲,竟是直接伸手將自己別在腰間的護身短刀抽了出來,雪亮的刀光直指陸塵;而在另一邊,原本有些慵懶的巨狼阿土猛地翻身跳起,一聲咆哮,對著火巖露出了鋒利的獠牙,作勢欲撲過來。
昏暗的石屋中,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兩邊似乎在對峙,而且形勢有一觸即發的感覺。
火巖并沒有理會在陸塵身旁低吼咆哮、兇相畢露的阿土,而是緊緊盯著陸塵,握緊了手中的刀刃,一字一字地道:“為什么?”
陸塵搖了搖頭,道:“不為什么。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黑焰魔咒就是這么一種,我可以通過火神杖施放變種術法,讓你們魔化,短時間里增強力量,但歸根到底這種巫術就是一種魔咒,它天生就帶有置人于死地的威力。”他抬眼看向火巖,道:“看起來你不喜歡?”
火巖呼吸略顯急促,獠牙交錯,低吼了一聲,道:“誰會喜歡在身上有這種東西,如此一來,我和其他部族戰士的性命豈非都掌握于你一念之間……”
“我現在就可以幫你解掉。”陸塵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平靜地說道。
火巖怔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有些愕然地看著陸塵。
陸塵道:“你,還有其他那幾十個黑火戰士,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幫你們解開這種黑焰魔咒。不過相應的,那種戰場上魔化的力量,你們也就失去了。”
火巖面上神情激烈地變動著,卻始終沒有說話。
陸塵看著這個蠻族男子,眼底深處似乎略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道:“想來你無非就是怕我掌握眾人生死,權力太大,甚至可以操控部族了吧?其實我到現在也還是那句話,你們這個蠻人部族,我還真是看不上眼,你珍而重之的東西,我是毫不在意的。要是你怕的話,給我那北歸的法子,我現在就解開你們所有的魔咒,然后放棄這里的一切自己離開,從此跟你們黑火部族再無任何關系。”
火巖望著陸塵,陸塵也沒有移開目光,坦然直視著他。
如此過了片刻后,火巖臉色變幻,忽然間卻是轉開了頭,面上的怒色迅速消散,緩緩將手中刀刃收起。
又過了一會兒后,他沉聲道:“此事容我想想再說。”
陸塵略帶譏諷地笑了一下,隨后神色也恢復正常,點了點頭。
火巖轉身向外走去,在快走到門檻邊的時候,他卻忽然蹲下身子,然后回頭對陸塵說道:“這個秘密,你不要對任何人說。”
陸塵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火巖深深地看了看他,然后轉身走了出去。
這一天原本顯得有些緊張的氣氛,隨著火巖沉默地從黑袍祭司的石屋中走出來并一聲不吭地帶走了所有黑火部族戰士而漸漸緩和下來。
至于陸塵,似乎也沒有受到這件事的影響,在火巖走后仍然在繼續將人召入石屋中,對之施放那神秘的黑火符紋。
沒有人知道剛才在那個黑暗的石屋中,火巖和那位黑袍祭司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們又談了些什么事。
鐵熊和黑牛等黑火戰士對此十分好奇,在火巖身邊偷偷旁敲側擊問了好幾次,但火巖卻始終板著一張臉,什么話都沒說。
在黑火部族強大的神器火神杖的幫助下,黑袍祭司陸塵花了一天的工夫,終于是將這二十人身上全部都施放了黑火符紋。在這之后,異常疲倦的他就將這些家伙都趕了回去,只說過兩天會派葉子再叫他們過來,等到那時大概就能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這個答復當然無法令那二十個神木戰士滿意,不過面對那個黑袍祭司,就算這些人再如何兇悍也不敢放肆,最后只得怏怏而回。
不過暗地里倒有不少人悄悄叮囑了葉子,讓她見機行事,盡量打聽一下這位可怕的黑袍祭司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嗯,為了這個目的,一定要竭盡所能……
雖然沒有明說這樣的話,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葉子也聽懂了,然后她看起來并沒有更多的情緒波動,最多只是沉默點頭,最后在送走所有人后,慢慢地再一次走回那間昏暗的石屋。
在陸塵帶著阿土住進這里后,這間石屋中就始終沒有點燃過任何的火把、蠟燭之類的東西,似乎這位來歷神秘的黑袍祭司對火焰這一類的東西十分厭惡。
當葉子心中掠過這個念頭的時候,不禁也有幾分暗自驚訝,心想,你們這個部族名字都叫黑火了,敬奉的更是一位火神,怎地部族祭司還會討厭火焰光明呢?
不過也不知道是為什么,當離開了外頭熟悉的人群,回到了這個昏暗的地方,當黑暗和陰影悄無聲息地擋住身后的光明還有那些人的眼光時,葉子卻陡然間有了一種輕松的感覺。
她竟是從心里好像是松了一口氣般。
這感覺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然后她很快地就感覺到一股罪惡感,暗地里咬了咬牙,罵了自己一句。
“你怎么了?”一個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是那位黑袍祭司在黑暗的角落里低沉的聲音,聽起來他依然還有些疲倦,不過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他的目光透過了黑暗,落在葉子的身上,似乎有些微微閃爍的光芒。
葉子嚇了一跳,連忙低頭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陸塵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后就閉上了眼睛,看起來似乎并沒有追究的意思,又或許他對這些蠻人的心情根本毫無興趣。
原本還有幾分緊張的葉子反而怔了一下,片刻后總算明白過來,自己的這個新主人似乎是懶得跟自己說話了。她有些尷尬,又有些局促,轉頭看了看周圍后,欲言又止,似乎想站起來往墻角邊靠去。
陸塵忽然又說道:“你睡這里。”
葉子看了他一眼,發現陸塵指的地方是在離他最遠的一道墻邊,她松了一口氣,但很快又想起了來之前那些父老鄉親所托付的重任。
那些殷切的目光,那么多人的生死希望,好像都全靠自己一個人了啊……哪怕那可能是要讓自己沉淪到那可怕的地獄,去窺探這個人間最可怕的人。
葉子覺得身子有些冷,但還是咬了咬牙,在心底的最深處為自己悄悄哭了一聲,然后擠出了一絲笑容,慢慢地靠近了那個黑袍祭司。
“大人……您需要我服侍你嗎?”
原本已經閉上雙眼休息的陸塵,微微皺眉,再次睜開了眼睛,發現正在走近的葉子身子有些微微顫抖著,但看起來好像還是鼓足了勇氣,慢慢伸手去解開自己的衣服。
陸塵默然,過了片刻后,他開口說道:“別笑了,我覺得你笑得很難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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