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是不是怪我太不懂事啊?”趙蘭英思前想后,很是后悔。
“怎么會?你也不是成心的。再說這件事情犯錯的也不是你一個。標子也有錯,他要是把話好好說,也不會變成這樣。回頭,我要好好說說他。都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給老人省點心。”劉蕎葉不偏不倚,既沒有一味怪趙蘭英,也沒有完全慣縱。
趙蘭英現在完全把劉蕎葉的話聽了進去。其實趙蘭英也很聰明,沒有跑回娘家去,而是跑到這個姐姐家里來了。若是跑回娘家,這一次的事情就真的鬧大了,直接上升為趙劉兩家的矛盾。小兩口吵嘴也會直接升級為名節大事了。
張叫花與劉喜哥倆可不用去為大人們操心,他們只關心著野雞煮熟了,一人能夠分到幾只雞腿。野雞很肥,但重量肯定不如一樣體型的家雞。兩只野雞看起來都不小,但稱量一下的話,每只都只有兩斤多一點。不過好在秋季的野雞比較的敦實,煮熟了裝到碗里,也能夠裝兩大碗。
“叫花哥,這野雞比家雞還要好吃吧。”劉喜努力說著讓張叫花歡喜的話。
“嗯。那當然。野雞肉好細膩的。”張叫花很自豪的點點頭。
“明天帶我到山里打野雞去,好么?”這才是劉喜的目的。
張叫花搖搖頭,“那可不行,你太小。在山里根本走不動。”
張叫花可不敢帶上劉喜這個拖油瓶,上一次遇到野豬,自己都自顧不暇,把劉喜帶上,簡直是自討苦吃。張叫花雖然被劉喜的話逗得歡喜,去還沒有到得意忘形的地步。
劉喜奸計沒有得逞,很是掃興,“回去之后,我也把小灰培養成趕山狗。它可是鉆山豹的娘,肯定比鉆山豹還要厲害。”
“小灰已經成型了,怎么養也不可能變成趕山狗了。培養趕山狗可不是這么容易的。”張叫花提醒道。
“叫花哥哥,你會告訴我怎么培養趕山狗吧?”劉喜眼巴巴地看著張叫花說道。
“當然。等小灰再下了崽,我就告訴你怎么培養趕山狗。”張叫花倒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原本若是趙蘭英母子沒來,劉蕎葉肯定還是要給張叫花爺爺奶奶端一碗菜過去。無論老人對孩子是不是存在偏愛,他們畢竟是長輩。而且他們對張叫花這個孫子,也沒有做得很過。本質上來說,他們在大多數時候,還是能夠做到一碗水端平的。劉蕎葉覺得自己也是帶崽的人,要給崽做出一個榜樣來。
梅子坳有個傳頌多年的教子因果故事。有兩口子對爹娘不孝敬。爹娘老了之后,嫌棄爹娘不干凈,便專門用竹子削了竹給爹娘用餐。爹娘吃的都是家里吃剩下的。熱一頓、冷一頓,饑一餐、飽一餐。非常可憐。這兩口子自己也有個崽,他們對兒子非常疼愛。有一天,他們就看到崽在削鉛竹碗。兩口子就覺得非常奇怪,問:你削竹碗干什么啊?他們的崽就說:我崽給你們削竹碗啊。等你們跟爺爺奶奶一樣老的時候,我就拿這些竹碗給你們用啊。兩口子聽了之后感慨萬千,原來自己種下的因,將來必定會承受同樣的果。從那一天開始,兩口子徹底改變了對老人的態度,變成了村子里最孝順的。
劉蕎葉覺得無論老人們怎么樣,都應該對老人孝順。贍養老人不是等價交換。親情也不是交易。最重要的是,她要給崽崽樹立一個好榜樣。
野雞肉用瓦缽裝了兩大缽,劉蕎葉想了想,又用一個菜碗裝了一碗,然后拍了拍崽崽的腦袋,“崽崽,端過去給你爺爺奶奶。”
“我才不去。等一下,他們給元寶吃了,卡到了還怪我哩。大伯家吃什么東西,可從來沒給爺爺奶奶端過去。”張叫花不滿地說道。
“這是給爺爺奶奶吃的。爺爺奶奶殺雞,哪次沒給你留一個雞腿子?做人怎么能夠這么小氣呢?爹娘要是老了,你是不是也不管我們?”劉蕎葉很嚴肅地說道。
張叫花嘟著嘴巴,端著那一碗野雞肉很不情愿地往門外走去。
“小心一點,別摔倒了。”劉蕎葉又連忙朝著門外大聲喊道。
張叫花肚子早就餓了,聞著碗里的雞肉香味,就忍不住咽口水,四周環顧了一下,看著沒人,偷偷地從碗里抓了一塊小野雞肉放進口中。嘴巴嚼得飛快,三兩下就把雞肉吃進了肚子,連塊雞骨頭都沒吐出來。
張叫花家的房子里爺爺奶奶住的老房子隔著幾條田埂,張叫花開了個頭,忍不了一會,又偷偷地抓了一塊。等到了爺爺奶奶家的時候,已經吃下去三塊了。到了門口的時候,張叫花直接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將口里的雞肉碎骨頭全部干干凈凈地吃了下去。
“爺爺奶奶,我娘讓我給你們送野雞肉來了。”張叫花看了一下碗里,似乎看不出來。畢竟吃了之后,張叫花總是會做一下掩飾。
爺爺奶奶很歡喜,他們在意的并不是這一碗野雞肉,而是兒女的那份心意。
“崽崽,你自己吃了沒?”張滿銀笑呵呵地看著張叫花。
張叫花做賊心虛,連忙否認,“我可沒有在路上抓得吃啊。”
得,此地無銀三百兩。張滿銀與馬冬花被孫子逗得哈哈大笑。不說張叫花嘴角還殘留著油漬,就憑張叫花的話,也能夠知道,這家伙在路上肯定是饞嘴了。
“沒吃沒吃,咱們叫花肯定是沒吃。那叫花跟爺爺一起吃,好不?”張滿銀笑道。
“不。我要回家去了。我舅娘來了,還帶著我表弟哩。家里留了很多。雞腿子全留下了。我得趕快回去了。不然雞腿子全給喜子吃了。”張叫花急忙往家跑。
張滿銀與馬冬花對視了一眼。馬冬花說道,“你看,蕎葉每次做點油星的,哪次忘了給我們端過來?以后做事得公平一點。元寶是孫子,叫花也是孫子。你看一個嫌一個做么子喲?”
“我又沒有嫌棄過叫花。”張滿銀老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