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叫花,我會騎了,我會騎了!”啞巴的叫聲響徹了整個園藝場。
張叫花有些無語地看著啞巴,啞巴剛學汽車的時候,園藝場的茶樹上踩露出一個個的綠芽,臍橙樹苗子只有十幾公分高。但是現在茶樹上的茶葉已經是一片碧綠,臍橙苗子已經二十多公分了,有些甚至已經長出一兩個分叉了。園藝場里的間作的大豆已經是郁郁蔥蔥。
一晃差不多一個月過去了,這家伙每天跑過來各種摔跤,到現在才能夠晃晃悠悠地踩三角架,竟然還這么自豪。讓張叫花徹底醉了。
“叫花,叫花,我會騎了!”啞巴一路喊著沖了過來,結果,到了最后,控制不住,直接對著張叫花與鉆山豹沖了過來。
張叫花連忙往旁邊一閃,鉆山豹也猛的躥了出去,輕巧地閃開載重自行車。然后哐當一聲,也不曉得自行車又撞到了哪里。張叫花一陣肉痛。人摔傷了還可以長回來,車摔爛了就補不回來了。當然,啞巴再笨,練了這么久,摔倒的時候,也不會讓自行車壓在下面。這家伙練了一個多月,車沒練好,各種摔法已經是爐火純青。張叫花懷疑啞巴愣是別個派過來專門整治他的自行車的。這一個月的時間,原本暫新的永久牌自行車,連那個永久牌商標都撞變了形,自行車上多處變形,多處掉漆,幾乎已經面目全非。也幸好這車的質量硬是要得,摔成這樣,竟然照樣能走,還不帶響聲。
果然,自行車一頭鉆進了養豬場的豬圈里,啞巴一點事都沒有,一頭栽進對方了稻草的豬圈中,一頭的稻草,咧著嘴沖著張叫花笑。自行車倒在了地上,扶起來看了一眼,只是龍頭撞得偏了一點,張叫花用腿將龍頭夾住,用力地扳正。推到外面騎了一下,一點事都沒有。
也不是一點事都沒有,擋雨板又變形了,掉了老大一塊漆。
啞巴連連說道,“沒事沒事,倒的時候我都看好地方了。叫花,你還會讓我學汽車的吧?”
“不行不行,昨天就跟你說了,再摔爛我的車,就再也不給你練了。”張叫花很是堅決地說道。
“我今天真的已經會騎了,你再讓我練一個星期,不,練三天,我就能夠騎到鎮上去了。”啞巴說道。
“你就著水平還想上大馬路去騎,你不要命,我還舍不得這輛車呢。被你摔成這個樣子,要是讓鎮上的羅爺爺看到了,估計會怪我補珍惜他送我的禮物呢。”張叫花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鎮上的人好有錢的,哪里會把一輛自行車當一回事。”啞巴生怕張叫花不把七星車借給他練了。
張滿銀來到了園藝場,他現在腦袋里每天裝的都是叫花的園藝場。
“叫花,這兩天我去鎮上跑了跑,也沒有個銷茶葉的門路。以前的農資公司本來收茶葉的,但是我們縣里的茶葉廠倒閉了,農資公司也不收茶葉了。我在鎮上到處問了,現在整個鎮上都沒有人收鮮茶葉。店鋪里賣的散茶葉都是茶場加工好的。我們又沒有這個技術。不然的話,也可以炒好送鎮上的店鋪。”張滿銀這樣的爺爺就是一個不太會表達的爺爺。只有到了這樣的關頭,才能夠看得出來他對叫花這個滿孫其實也是充滿疼愛的。
“那我們也自己炒。”張叫花想了想說道。
“哪里那么容易啊。這炒茶葉也是一門技術。可沒那么容易。”張滿銀皺起了眉頭,原本就是不滿皺紋的臉上變得更加滄桑。這個茶場就像一座寶山,但是現在祖孫二人身在寶山之中,卻沒辦法從這里得到拾取任何寶物。
“活人還能被尿憋死?我明天去鎮上一趟,找一下羅爺爺。看他認識什么會炒茶葉的人么?我去學一下炒茶葉的技術。大不了這一茬茶葉我都用來練手藝了。”張叫花看著兩百多畝碧綠的茶樹,心疼不已,這可都是錢啊!
第二天一早,張叫花就去鎮上去了。讓啞巴給龔子元托了一個口信過去,又請了一天假。龔子元對張叫花也一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這么妖孽的學生他也不知道該怎么教。
“炒茶葉的人我倒是認識這么一個。以前是鎮茶葉廠的老師傅,現在已經退休了,也不知道還干不干這個。吃了飯,我帶你去茶葉廠找一下他。”羅永明看著被張叫花摔得遍體鱗傷的永久牌自行車,有些心痛,連忙從家里找來維護自行車的工具,將車好好地維護了一下。一邊還得幫張叫花想辦法解決目前的問題。
羅永明的說的那個老師傅叫鐘錦祥,是以前葛竹坪鎮茶葉廠的炒茶的老師傅。是炒茶葉的一把好手。不過他也就是做一做低檔茶葉的炒制。放到市里省里,自然算不上什么厲害角色。畢竟,葛竹坪鎮并不是傳統產茶葉的地方。只是當年全國各地都在發展茶場,幾乎每個村都弄了一個茶場。鐘錦祥就是那個時代通過縣里組織的學習班學習到的炒茶技術。也就是炒一炒散茶葉的水準。但是在葛竹坪鎮卻也算是一個稀缺的技術人員。
鐘錦祥的家離得沒多遠,吃過飯,羅永明騎著自行車帶著張叫花找到了鐘錦祥家。
“鐘師傅在家嗎?”羅永明在門口喊了一聲。
“誰啊?在呢在呢。”從屋子里很快走出了一個五六十歲的中老年男子,正是要找的鐘錦祥。
鐘錦祥倒是一眼就把羅永明給認了出來,“是老領導啊。你怎么過來了?”
鐘錦祥很是熱情地招呼,讓婆娘給羅永明與張叫花端茶送水。
“鐘師傅,這個是梅子坳村的張教化。他是我一個朋友的孫子。家里承包了村里的茶場。現在茶葉快要采摘了。也沒有一個好銷路。鎮上的廠子倒了。農資公司也不收茶葉了。想過來跟你學一學炒茶葉。”羅永明也沒說讓鐘錦祥去給張叫花炒茶葉,原因是擔心張叫花請不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