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幾個不停地搖手,金虎拉著張叫花去看雪地里的一灘血,富貴則做著樣子去推自行車,小栓抱著腳在地上打滾,狗娃與滿倉一臉的著急,卻不知道如何將意思表達出來。
張叫花看見了那一灘血,抓了抓腦袋,“你們是說有人在這里受傷了?是因為撞到我們呢的自行車上。”
金虎幾個先是點頭然后又是一陣搖頭。
張叫花年紀不大,身上滿滿地都是農家孩子的淳樸,根本就沒往偷盜那一方面去想。
周圍的擺攤的也都不敢過來告訴張叫花實情,都是擔心被那三個短命鬼報復。那三個二流子就那么大的本事,但是他們的狐朋狗黨太多。今天若是讓他吃了苦頭,回頭他們就能夠糾集起一伙二流子過來報復。這里擺攤做生意的,都是為了養家糊口,要是得罪了他們,這攤擺不下去了,家里的日子怎么過?所以,那些個小攤販看了看張叫花這邊,都是欲言又止。
張叫花也沒去想那么多,找了個干凈的地方,拿著包子繼續吃了起來。別看他小小的肚子,包子幾口一個,一會功夫便已經吃了三個,才拍了拍略微有些鼓的肚子。將剩下的包子小心地用牛皮紙包好,放到棉衣里的袋子中,這樣可以保溫得更久。
看了看四周,張有平依然還沒有回來,張叫花就去旁邊一個賣杯子的攤位上買了幾杯子。然后與金虎幾個將三桶酒解開放到了地上。從桶子里倒出一杯酒來。一股誘人的酒香味立即在空氣中飄散開去。這酒真是香啊,一下子飄到了百米之外。
街上來回穿梭的人立即聞到了酒的香味。
“咦?誰家的酒撒了?”
“怎么這么香啊?難道是陳年老酒?”
“真香,這莫不是葛竹坪鎮酒廠出的稻花香酒?”
“稻花香酒哪里有這么香?”
就在人們在四處尋找酒香的來源的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哎!賣酒了!上等的好酒。來瞧一瞧,看一看了。”張叫花直接吆喝開了。
張叫花也不是天生就會做生意,而是跟電視里學的。這套路完全就是電視劇里小攤小販的套路啊。
剛剛被酒香勾起的人們立即向張叫花的位置圍了過去。
“細伢子,這是你家的酒啊?”有人問道。
“當然是我家的酒。”張叫花點點頭。
“你家的酒怎么這么香呢?莫不是加了什么香料?”有人又問道。
“沒有啊。我沒看到我娘往酒里加香料啊。烤出來的時候就有這么香。”張叫花抓了抓腦殼。他真的搞不清楚啊。
“細伢子,你家的酒可以給我嘗嘗么?”有個中年男子從人群中擠出來,走到張叫花跟前。
張叫花也沒有回話,只是往空杯子里倒了一些酒,遞給了那人。
那中年男子結果杯子,一口將酒喝下。周圍的人都看著那個中年男子,想從他口中知道這酒的味道究竟如何。
“好酒!這酒比茅臺酒還好喝。”中年男子吧嗒吧嗒嘴巴,仔仔細細品味了一下酒的味道,很是激動地說道。
中年男子說得這么夸張,旁邊的人反而有些不信了,以為中年男子是跟這孩子是一伙的。畢竟誰家也不可能讓一個孩子過來賣酒,他家的大人呢?眾人都是狐疑地看著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卻沒有理會周圍的眾人,“細伢子,你這酒怎么賣?”
“我家這酒,要賣,賣一塊錢一斤。”張叫花哪里知道這酒該賣多少錢一斤?不過想一想買個包子都要一毛錢。這酒怎么也要比包子貴。其實農村的散米酒,還真是不比鎮上的一個包子貴多少。一斤米酒換一斤米。一斤米的價格是不到四毛錢。一個包子的價格是兩毛錢。張叫花喊一塊錢一斤,差不多是普通米酒的三倍了。跟稻花香酒的散裝酒差不多一個價格。
“便宜啊。你這有什么東西裝酒沒?”中年男子問道。
張叫花搖搖頭。也有些犯難,他還真是沒想到這一點。這集市里大多是來購買過年物資的農民,自然不可能從家里帶個酒壺來鎮上打散酒。就算是鎮上的人,也不大可能跑到這攤位上來打散酒。打散酒的往往都是有固定的地方。拿著一個鹽水瓶子,跑過去裝一瓶。整個市場里,也救張叫花拿著三桶酒在賣。
“要不這樣,我買下你這一桶,你把桶子也賣給我。”中年男子剛開口說酒便宜,自然不好意思要張叫花把塑料桶子送給他。這年頭的農業物資便宜,但是工業產品卻精貴得很。
“要得。”張叫花點點頭。
這種塑料桶是五十斤裝的,不過完全裝滿了,肯定要多出一兩斤。中年男子也不好意思占一個小孩子的便宜。直接掏出七十塊錢,遞到張叫花手中,“連桶子,給你七十塊錢。只多不少。咱就沖著你這酒好。說起來,也是我占了大便宜。這么好的酒才一塊錢一斤。我要是有錢,得把你這三桶酒給買下來。”
中年男子付了錢,提起一桶酒就走。眾人一開始還以為這中年男子跟張叫花是一伙的,但是現在看起來又不太像。
“細伢子,我能不能也嘗嘗你家的酒?”又站出來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鎮上的,穿著一身工整呢子布料的中山裝,里面露出了高領的紅色毛線衣。腳下穿的是一雙黑色皮鞋。不是退休干部就是國家工作人員。這些人手頭殷實,比普通老百姓的購買力要強大百倍。
張叫花也給他倒了一點酒,沒舍得倒太多。
老人結果杯子抿了一小口,酒水在口腔里打轉,細細品味,露出很是享受的神色,贊許地點點頭,“確實是好久。不過說比茅臺酒還要好,卻是夸張了一點。賣一塊錢一斤,確實是便宜。這兩桶酒我都要了。不過我可沒這么大的力氣,拿不回去。你家大人呢?能不能讓你家大人幫我送到家里?”
“要得的,要得的。”張有平從人群里擠了出來。他手里提著紅紙毛筆量酒提子還有漏斗。這些東西都不在一塊,加上過年到處都是人山人海。他買這些東西耽擱了不少時間,等他回到這里的時候,還嚇了一跳。這里圍著這么多人,還以為是出了什么事情。看到崽崽在賣酒,索性站人群里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