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是打竹筒黑茶的主意了?我怎么就不能夠替大伙說說心里話了?這門手藝能夠讓梅子坳全村人發家致富,怎么就不能讓叫花傳授給村里人了?我聽人說竹筒黑茶根本供不應求,叫花一個人都不教,這不是自私么?”劉寶義的眼睛左右轉了轉,看著積聚起來的梅子坳人,他看得出來,他剛才的話徹底將村里人打動了。只要大家鬧起來,不怕張叫花不乖乖投降。
“我傳不傳給別人,關你屁事!你再在這里學狗叫,你信不信我把園藝場所有的狗放出來?你別在這里起哄。我告訴你,別說你們學不了這炮制黑茶的技術,就算你們學得會,我也不會教!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的事情還少么?你真當我三歲的小孩好欺騙啊?”張叫花冷笑著看著上躥下跳的劉寶義。
“大伙看清楚了。叫花拿著我們集體的園藝場,賺到了錢,就一個人啃凈吃光,連點湯水都不肯留給大伙。他不仁也別怪我們不義,這園藝場、養豬場是集體財產,不能張德春一個人說了算。我可是知道張德春將這園藝場與養豬場承包給張叫花,是沒有經過村委會的,更沒有經過全村人的同意。這個承包合同是無效的,應該作廢。只要他張叫花不同意傳授炮制黑茶技術,我們明天就一起去鄉鎮府、縣里鬧去。必須把這個非法承包合同給廢掉。把園藝場收回來。”劉寶義顯然是做了幾手準備,一出手就是要讓張叫花沒有還手之力。
“你敢!”張德春也是怒了。
張有連也向劉寶義沖了過去,“劉寶義,你信不信我今天把你的骨頭給剔掉?”
“來啊。你們張家人有人,我們劉家人也不是好欺負的。”劉寶義早就有所準備,根本不怕。
村里人也想跟著撈好處,這個時候自然站在劉寶義那邊。
張叫花冷冷笑了笑,“你以為釜底抽薪,就能夠讓我受你左右了?看來有些人是記打不記吃啊!既然你想當不講道理的狗,那你就學狗叫一輩子吧!”
劉寶義見眾人的情緒都被他調動起來了,面露得意之色,“汪汪……”
劉寶義正要說話,誰知道嘴里說出來的話全部變成狗的犬吠之聲。
這一下讓所有人全部慌了。剛才張叫花說讓劉寶義學狗叫一輩子,現在劉寶義馬上像狗一樣叫了起來。眾人這才想起,張叫花雖然人小,但是人家可不是軟柿子啊。眾人以為仗著人多可以從張叫花手里撈好處,卻沒想到張叫花才是扮豬吃老虎的那個。
“其實這園藝場現在搞得好好的,大伙要是想干,也跟張大云一樣,開一片荒山種一些茶葉樹,也能夠分一杯羹。何必要去圖謀別人看家本事?”很多人開始后悔不該跟著起哄,偷偷地從一邊走開了。過了沒一會,園藝場沒剩下多少人了。
馬有山有些猶豫,走吧,心有不甘,不走,看著劉寶義那個樣子,心有余悸。
劉寶義見馬有山等村里有名的二流子猶豫不決,想要走,連忙沖了過去,想將馬有山等人拉住。
“汪汪,汪汪……”
本來是想狠狠地罵馬有山等人不講義氣的,結果變成了一連串的犬吠。
“馬有山,你先別走。既然來了,先把話講清楚。我首先問你,你是想要講人話,還是講狗話?”張叫花推開劉寶義,叫住準備離開的馬有山等人。
馬有山被張叫花喊住,立即慌了,“叫花,這事都怪劉寶義。是他讓我們一起過來。他跟我們講了,如果能夠幫他把你的炮制竹筒黑茶的技術搞到手,他保證我們將來吃香的喝辣的。他跟新田縣茶葉廠的人勾結好了,只要搞到了技術,他就會去新田縣茶葉廠上班。那邊許諾他去當副廠長。”
馬有山一下子一五一十將實情說了出來,死道友不死貧道,馬有山可不怕坑死劉寶義。
劉寶義瞪著眼睛看著馬有山汪汪叫個不停,有苦卻說不出。
“我警告你們幾個,別來惹我,否則我讓你們跟狗一樣,一輩子死角爬!”張叫花冷哼了一聲。
“不會,不會,以后再也不敢了!”馬有山嚇得額頭直冒冷汗。以前還奇怪張文榮幾個怎么會被張叫花給弄得服服貼貼的,現在才知道這個小屁孩的可怕之處。躲張叫花都還來不及呢,哪里還敢再來招惹啊。
“滾吧!別在這里礙眼了!”張叫花也不想老是看見幾個討厭的家伙在眼前晃來晃去。
“我滾,我滾。”馬有山連忙跑掉了。
“汪汪,汪汪。”劉寶義一臉可憐地跪在了張叫花面前。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張德春冷哼了一聲。
張有連也很是厭惡劉寶義,“叫花,這種人不值得可憐。你這回放過了他,要不好久,他又不知道起什么幺蛾子呢。就該讓別人曉得你的厲害。這樣看誰還敢來打園藝場的主意!”
張德春也說道,“叫花,這事你想怎么處理,我們都不會干涉你。有些人是要吃點苦頭才行。”
“劉寶義,你想讓我這么便宜就放過你,是不可能的。你馬上給我滾出這里。三天之后,你會恢復正常,但是如果你再打什么壞主意,你就當一輩子狗吧。”張叫花不可能輕易放過劉寶義。但是也不可能真讓劉寶義當一輩子狗,做水師講究給別人留一線余地。但是也是有條件的,如果劉寶義以后再犯,后果肯定比這個更為嚴重。
等大伙都走光了,張德春才說道,“叫花,我一直也想讓人帶著全村人走發家致富的路子。但是一直擔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有些人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還好,你有法子對付得了。你記住了,竹筒黑茶這門手藝,絕對不能傳給別人。正如你說的,把這門手藝傳給了別人,將來別說村里人未必能夠憑借這門手藝致富,就連梅子坳的茶葉都不會有人要了。”
“是這樣的,沒有渠道,我們梅子坳的茶葉根本賣不出去,現在我們還憑借竹筒黑茶跟資江市茶葉廠合作,但是如果資江市茶葉廠自己能夠加工出竹筒黑茶,他們還用得著跟梅子坳園藝場合作么?”張叫花想得很清楚。
“對呀。叫花,我們村子地多人少,荒山到處都是。你說能不能把我們村的荒山全部改造成茶葉樹種植?我算了,這些荒山加起來,至少有好幾千畝。要是能夠把那些邊邊角角的地方全部種上茶葉,那也了不得啊。可以抵得上整個葛竹坪鎮的園藝場茶葉種植面積了。”張德春還是想在干村支書的位置上干出一些事情的。
“可以啊。大云家那片荒山條件那么差都能夠種茶葉,村里的荒山怎么不能?大伙要是肯去種茶葉的話,我可以幫他們去改造茶場。”張叫花也不是真的只想一個人悶聲發財。
“真的能種?”張德春問道。
“種是能種,但我不曉得將來這茶葉價錢好不好。要是將來賣不起價錢了,大伙又要怨我。”張叫花有些擔心地說道。
“這事我來干,將來要怨也怨我。現在城里人生活越來越好,世才不是說廣東那邊城市一天一個樣么?將來有錢人越來越多,這喝茶的人不也是越來越多么?行情應該是越來越好才對啊。”張德春也是琢磨了很久的。
“也是。可惜竹筒黑茶就我能夠做得出來,要不然把我們村的茶葉都做成竹筒黑茶,也不愁將來銷路不好了。趙叔一直想讓我多做一點竹筒黑茶出來。”張叫花很是惋惜。
“讓你娘多生幾個,將來你把竹筒黑茶的手藝教給你弟弟妹妹。這就不愁竹筒黑茶不夠了。”張德春開玩笑地說道。
“那你還不把我家的房子給拆了啊?”張叫花連忙搖頭。
“我可沒拆我們村一座房子。那都是鄉政府的人帶人拆的。我想攔也攔不住啊。”張德春無奈地說道。
卻說張有平與劉蕎葉顛顛簸簸兩天兩夜才到了資江市,,兩個人已經是蓬頭垢面的樣子,像個難民一樣。
那輛卡車直接開到了資江市茶葉廠停了下來,司機唐玉峰師傅在車廂里敲了敲,“小張、小劉,下車吧。這里是資江市茶葉廠,出了茶葉廠沒多遠就是汽車站。你們可以到那里去坐汽車回你們縣里。”
“唐師傅,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怕是沒辦法趕回來過年了。”張有平從包里拿出一條煙,本來是預備好拿回去過年的,現在欠了別人這么大的情,不可能沒有一點表示。
“哎,別別,你們在外面打工也挺不容易的。順路而已,你可別這么客氣。”唐師傅不肯收。
張有平不是個愛占便宜的人,死活將那一條香煙塞到唐師傅手里。
兩個人一個要送,一個要推。
趙金元從辦公樓走出來,正好見到這一幕,“老唐,回來了啊?這是怎么回事?”
“一個親戚,我順便把他從廣東帶回來了。非要給我拿條煙。趙廠長,廠里都放假了,我跟小陳應該算是加班吧?”唐師傅笑道。
“算,算。咦?這不是有平兄弟么?還有蕎葉老弟嫂。是你們兩個啊?”趙金元往張有平看了一眼,吃了一驚,又往劉蕎葉看了一眼,這才確認了他沒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