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開進徐家大院,來到兩層高的主樓前面停了下來,徐茂富快速下車,上前幾步,一把抱住撲過來的大兒子勐親兩口,滿臉的胡子扎得兒子大喊大叫,把出來迎接的徐父、徐母和抱著小兒子的賢妻逗得哈哈大笑。
徐茂富把兒子交給母親,從車里拿出皮箱打開,取出里面的卷宗之后把皮箱交給傭人,告訴父母,要和大哥鄭毅出去辦點兒事,然后一起鉆進轎車,前往寶德街鄭毅的住所,與正式調入軍需部的賴定邦夫婦一起召開工作會議。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里,鄭毅和徐茂富先后拜訪了魯麟公司、太古貿易公司和匯豐銀行,并與即將離開香港趕赴滬海的英華公司總經理懷特簽訂合作契約,之后悄悄與鄭蘭亭展開密商。
在鄭蘭亭的鼎力支持下,鄭毅終于將整條軍火貿易渠道建立起來。
第四天上午,徐茂富把鄭毅領到了九龍碼頭,以華豐貿易公司的名義,從三百多名鄂省籍碼頭工人中招募十二名身手高強、知根知底的青年,他們在內地的家人由華豐公司出錢,接到香港定居,其中六人將接受鄭毅和徐父長達半年的培訓,然后返回碼頭工人之中,秘密組建自己的組織。
華豐公司的重新裝修進度很快。
承接裝修業務的本地營建公司做出的方案讓鄭毅非常滿意,在營建公司的粵省籍老板建議下,鄭毅果斷拿出六千八百英鎊,買下隔壁那座破破爛爛、占地面積一千二百平方米的小貨場,交給營建公司重新規劃設計,全部推倒之后修建一座三層高的西式辦公樓和一座三層高的中轉倉庫。
新的辦公樓和中轉倉庫的建設工期為半年,總造價高達十二萬英鎊,鄭毅只需在建筑隊伍進場支付百分之三十的款項,余款可以在竣工驗收之后支付,大大緩解了目前面臨的資金壓力,鄭毅也不需要向自己的老爸或者匯豐銀行貸款。
賴定邦夫婦在鄭毅的感染下,多次提出搬到公司居住的要求,但都被鄭毅否決了。
鄭毅不但否決了賴定邦夫婦的請求,還悄悄以賴定邦的名字,在徐家大院南面買下一座帶小花園的兩層小洋樓。
鄭蘭亭做完五十大壽的次日,鄭毅和徐茂富把房契和一輛羅孚廂式轎車送到賴定邦手里。
賴定邦在短暫的震驚過后,忽然抱住鄭毅和徐茂富,放聲大哭,身懷六甲的賴夫人感動得淚流滿面,抱住鄭毅的手哽咽不已。
雨過天晴,陽光明媚。
臨近中秋的港島,在短暫的降溫之后再次變得炎熱起來。
上午九點,十余輛各式汽車緩緩駛出太古船廠大門,繞過正在大興土木的炮臺山區域,一路向南,來到渣甸山下的皇家警察專用靶場,最后在剛剛清理完雜草的寬闊射擊場邊停了下來。
香港官羅切斯特爵士、民政官鄭蘭亭爵士和匯豐銀行的兩名股東先后鉆出轎車,非常愉快地湊在一起交談。
兩輛貨車上的十余名技師和來自皇家海軍的兩名槍械師已經抬著一個個木箱走向射擊位置。
十幾名身穿豆綠色警服、頭戴斗笠的香港華人警察開始在三十米、五十米和一百米的距離插上數十個人形標靶,為太古船廠旗下精密機械制造公司生產的兩種武器的檢驗和定型做好準備。
一群聲名顯赫的股東慢慢悠悠來到射擊位置后方,非常欣賞鄭毅的官羅切斯特和大家開了個玩笑,招招手把精密機械制造公司總經理米切爾叫到身邊:“專利的申請工作是否已經開始?”
年僅四十歲就成個禿頭的米切爾非常強壯,這位參加過一戰的英國皇家海軍工程師身材高大,滿臉橫肉,在一群股東面前卻彎下他強壯的腰桿,像只碩大的斗牛犬見到主人一樣,咧嘴笑道:
“專利申請資料已經在送往倫敦的路上,最遲一個月內,我們設計制造的m1928型自動步槍和十二種式樣的鋼盔,就會獲得應有的專利。但是仿自柯爾特1911式手槍的專利無法申請,其中的大部分技術早已公開,倫敦專利局的大老爺們不會通過的。”
典型猶太人長相的羅切斯特微微點頭:“能夠把其他兩種產品的專利申請下來就行了,干得不錯,親愛的米切爾。”
米切爾樂呵呵地笑道:“請先生放心,m1928型自動步槍已經進行三次長時間的實彈射擊檢驗,我們的設計師鄭保羅先生再次優化了槍機部件,并將槍管長度延長一點五英寸,使得改進后的自動步槍擁有了更大的射程和最佳的精確度。”
“用鋼條制成的收縮式槍托,是當今世界獨一無二的天才設計,不但大幅度降低了生產成本,還能一定程度縮小槍支的長度,非常便于攜帶,全方位超越了德國佬最新改進的伯格曼mp28型自動步槍。”
“如今就連我們的皇家海軍也向我下達了兩百支自動步槍的訂單,一旦獲得海軍軍械部門的審核通過,我們的m1928型自動步槍就會獲得皇家軍隊的大量訂單。”
邊上的鄭蘭亭和匯豐銀行的代表滿臉都是笑容,對船廠旗下新成立的精密機械制造公司這么快就拿出成果深感滿意。
羅切斯特也很開心,看了一眼前面正在吩咐技師們擺放試射武器的鄭毅,再次轉向滿臉自豪的米切爾:
“你對保羅的工作是否滿意?”
米切爾立即收起笑容:“保羅絕對是個機械領域的天才!更為難得的是,他才華橫溢卻非常謙遜,對我們這些管理人員非常尊重,我們都很喜歡他。”
“由保羅親自挑選的一百六十名華人技師也很出色,只用半個月時間,就完成所有機器設備的安裝調試,并對兩種武器生產工藝程序進行科學的優化,一旦通過先生們的最后檢驗,五個車間就能全力以赴批量生產。”
“按照設計要求,每月我們公司至少能夠生產三千支m1928型自動步槍和五千支m1928型九毫米軍用手槍。鋼盔的生產因為提供模具的阿姆斯特朗公司下月才能交貨,所以只能做好大批量生產的準備,耐心等待模具和原材料的到來。”
“干得好,米切爾,我對你的工作非常滿意。”
羅切斯特親切地拍了拍米切爾強壯的手臂,和股東們一起走向前面完成布置的射擊臺,興致勃勃地拿起一支經過烤藍工藝處理、外形精致簡潔的木托自動步槍,熟練地操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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