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泰窯第一器!
譚文宗這個評價,分量可是十足十的,他一生對泰窯癡迷,目前全球有數幾個藏有泰窯珍品的博物館,他基本上都走遍了。大英博物館那個盤子,他就研究過不下三遍。
顧以致看看這個瓷罐,又看看譚文宗,再看看林海文那張笑的云淡分清非常之欠揍的臉。
“怪不得呢,我說老譚跟被迷了似的。”老顧直起腰桿子,臉上倒是沉重了幾分:“海文,這東西可不是一般二般,你到底是怎么入手的?別犯了錯誤。”
林海文就知道這倆老頭,正義感爆棚,而且說不定還有小心思呢要是來路不正又不想被有關部門給收拾了,最好的方法是什么?捐給皇城博物院啊。
別想得太美。
“顧老,譚老師,我林海文手底下出來的好東西,那不是一個兩個吧?《帝王出行圖》比這個瓷罐更牛吧?不照樣拿去給華美免費展覽了么?印母教授章,歐陽宗志的那枚田黃,今天這個凌瓷的燒造技術,哪一樣是不起眼的?觸法的事兒咱根本不會干,要不然也早就混不到今天了,還上躥下跳的。說句實在的,我要真是有什么讓人擔心的,那就只有四個字了:慧極必傷!太聰明了,太天賦卓越了,太妖孽了,唉,我也擔心自己會不會那啥,您二位都明白的。”
譚文宗和顧以致兩個人,活了150歲了,這還是頭一回聽到當事人擔心自己“慧極必傷”的。
這,這個,那真是長見識了。
“哎,您說說,我是不是要藏拙一點才好,才華不能太外漏了。”林海文皺著眉頭,狀似非常擔憂的樣子:“我還年輕呢,還沒結婚,沒生娃,沒有為國家做多少貢獻呢。”
顧以致被他說的,都不知如何是好了:“閉嘴吧你就。”
其實他們也想明白了,以林海文今時今(日rì)的影響力和地位,已經不是說他要證明這東西合法了,而是找他麻煩的人,需要證明這個東西不合法!
證明不了不合法,那不就是合法的么?至于怎么個合法法,那就看林海文樂不樂意說了。
“這東西你就這么放在這里?”
雖則林海文的畫室也算是安全的很,里頭幾大千萬的畫作呢。但跟這只泰窯瓷罐一比,就有點寒酸了上一次有泰窯上拍,是人民幣1300萬,一只有些瑕疵的盞,東西也不是太小。但那已經是十年前了,行(情qíng)何止翻了幾倍。更何況眼下這只瓷罐,更不是它能同(日rì)而語的。以顧以致的專業來看,這只瓷罐如果上拍,至少也是1億人民幣起步,上限究竟能到多少,那就不可預測了。雖然國外藏家和博物館不可能買走畢竟這肯定是一級國寶,不(允yǔn)許出境的。但國內的藝術品市場也絕對是不缺少壕的,拍出個三五億什么的,顧以致一定也不會驚訝。
這么一只東西,就被林海文隨隨便便擱在他私人作品的畫室里頭,那怎么看都別扭了。
“上回你把《帝王出行圖》給了華美,這次總歸要輪到皇城了吧。”
林海文嘿嘿一笑,看著譚文宗,他可是很有先見之明的,跟譚文宗說好了,這東西不外漏國寶一件兩件三四件的出,他也擔心吶,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更何況,這個惦記的,絕對不會只有賊。
譚文宗猶豫了一下,眼神還是死死吸在瓷罐上:“其實匿名委托展覽也不是不可以的啊。”
算他還有點意識,他要是說匿名捐贈,林海文就要給他跪了。
“我對咱們國家那些能力通天的人,可是一點不敢小看的。這東西一出世,你們兩位這半年跟誰打過交道,他們能給查個底掉。到時候我還不是躲不了。再說了,您二位一個已經退了,一個馬上也要退了,干嘛費這個心,以后只有愿意,隨時到我這里來看嘛,絕對比放在博物館里方便啊。我那張畫,現在自己看都不讓看了。”
《帝王出行圖》正在保養維護,當然他是看不見的了。
也不等二老說話,林海文稍微放低了一點聲音:“說不定以后還能得了好東西,我也不能一個一個都送出去啊。不過您二位的眼福,我一定是能保證的啊。”
林海文話說到這個份上,不管是譚文宗還是顧以致,都不可能再多說了。
他們畢竟不是陸松華、常碩這些林海文的師長,在林海文面前是很平等的關系,說多就是過了。
“唉,那你這個保養一定要注意啊,得定制個嚴絲合縫的盒子先吧?不能就這么放著呀。”譚文宗可惜地說道:“東西倒是(挺tǐng)干凈的,不過后面如果要清洗也不能大意。之前雜項那邊收了個銅爐,他們都快氣死了,正兒八經的景化銅爐,被人拿稀硫酸洗了一遍,弄得跟被活剝了皮的兔子一樣。”
“是是是,一定注意。”
顧以致這會兒又瞥了他們兩個一眼,突然一笑,是的,冷笑。
“老譚,別說了,再說你就被人收入中了。”顧以致打斷還想說話的譚文宗:“這小子真是個賊不走空,雁過拔毛,吃干喝盡的精東西。”
林海文自然是一臉無辜了。
他當然不會說想把譚文宗弄到凌瓷工作室來當顧問嘍。
也不會說這件瓷罐,就是個(誘yòu)餌,不怕他不上鉤嘍。
譚文宗自己一想,也想明白了。發現顧以致說的真沒錯,先是給凌瓷寫稿子,然后就是這瓷罐的保養了,兩邊包圓,把他給收在五指山里頭了。關于第三點,想要讓他進凌瓷工作室的事,他還沒想到呢。
他瞧著林海文那一臉笑瞇瞇的樣兒,還有這只渾(身shēn)像是發著光的泰窯瓷罐。
一口氣就泄掉了。
算了吧,千金難買心頭好!臨了還有這個造化,給林海文出點力也不算什么了。
“又讓你得逞了!”顧以致指了指林海文:“比狐貍還精的人,還擔心什么慧極必傷啊。”
“您過獎了,過獎了。”
招待過二老,讓傅成原路送回,林海文下午則去敦煌,準備跟盧銳溝通一下(春chūn)晚的事(情qíng)。
公司門口這么一堆記者,也不出乎他的意料。
“林董林董,竹內三郎的回應您看見了么?請問您有什么可說的?您認為你贏了還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