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扶桑的記者們,你們能對我的感覺感同身受么?當你走在路邊,飛馳過一輛汽車,濺了污水在你身上,你正感到懊惱生氣的時候,一只瘋狗,哦,可能還不止一只,沖上來,咔嚓咔嚓,就給你咬了好幾口。然后這些瘋狗居然還信誓旦旦地說,作為狗,隨便咬人是他們的自由,是他們的天職。你兼職太可笑了好不好?作為一個動物環保主義者,我向來不認為狗對人有什么義務,有什么天職,但即便說事實上有這樣一個天職,那我覺得,吃屎可能比咬人更合適一些——請問,同公社的記者,你們是要去吃屎么?”
這幫扶桑的記者,張口結舌地看著林海文在條桌后面,抑揚頓挫,慷慨陳詞,很是氣憤的樣子。
扶桑作為亞洲少數的發達國家,在華國崛起之前,不論在市場上,還是在發達程度上,都是亞洲藝術中心,都京作為首府,那就更是中心里的中心,因此這幫記者,其實跟藝術家——世界各地的,不同性格的,不同藝術領域的藝術家打交道的機會不少的。性格孤僻特別的也不在少數。
但林海文這樣,在舉辦個人展覽的目的地國,第一次跟媒體會面,就把這個國家最牛叉的媒體,甚至是國家媒體,給言語粗辣地臭罵了一頓,這簡直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可是,他們想了想,似乎也沒什么可說的。
難道還能問林海文:你不想在這里賺錢了?拜托哦,人家是華國人,現在全世界都想要賺華國人的錢,小小扶桑,人家根本不在意的好不好,沒見以前人家的演員還想著要去好萊塢發展,現在除了去打打醬油出口轉內銷的,壓根沒人了,主要是國內太好賺,用不著出去討食吃。
更何況,林海文人家在歐美的名氣、認受性,根本不是日本藝術家可以比的——如果是在林海文的原世界,還有一位草間彌生可堪一戰,可是在本世界,扶桑當前在世界上拍賣紀錄最高的在世油畫藝術家田中名來,最高紀錄也不過是350萬美金——固然比高那么一點點,可是又比低了至少80萬美金。再者說,這位田中老先生,已經78歲了!
拿他來跟林海文對比,連扶桑最無恥的人也做不出來。
至于同齡的,全球都找不出幾個來,更何況是扶桑這小小一地了。
所以,面對著林海文的這幫記者,居然發現自己什么也說不出來。和林海文同席而坐的,有扶桑方面協辦的人,也有海鷗國際的人,個個如坐針氈。
他們可不是林海文啊,這么瀟灑,他們還得害怕扶桑人的物議,一個個眼巴巴地,既不敢去打斷林海文,也實在是不想要繼續聽下去。不過他們擔心的過甚,都京的國際會展中心是整個扶桑最忙碌的會展中心,他們辦奧運會想要借用中心的場館,結果因為損失太大備受爭議——可見生意有多好,所以這種被臺風掃到的事情是不用怕的,至于海鷗國際,循著各種蹤跡,從林海文找到海鷗國際,再從以后的展覽中去篩選哪些是海鷗國際策劃的,這也太扯淡了。
只要他們聰明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林海文當然也不會去逼他們做什么,他一個人就夠了,戰力之強,完全不需要幫手。
“你們再看看,那些報導下面的評論,我看了之后,還以為你們扶桑的網民都是腦殘呢。”林海文再落下一個震撼彈:“這么明顯帶節奏的報導,他們居然都看不出來,一個一個上竄下跳的。我原本還以為說,同共社這么瞎編的媒體,任何一個理智而且對媒體有期待的網民,一定會站出來指責它的,結果呢?沒有!我只看見下面全是亂噴的,我也想要問問那些人,你們的臉現在腫了么?還要不要的?聽說扶桑自殺率很高,會不會多幾個切腹的?假設他們是有羞恥之心的話。
而且,你看看,這個人說什么銀座都是沒素質的華國游客,那你不是有票么?你可以威脅讓你們的什么海關,什么文部省,出規定出法律啊,不讓華國游客進來不就得了?偏偏吧,舍不得游客的錢,還嘴巴犯賤。這叫什么?華國有句俗語啊,叫既要當裱子又要立牌坊,說的就是這些人。游客做得不對的,你管起來嘛就是了,嘴賤什么?好比一個開出租車的,有醉鬼吐的車子都是,你讓他賠錢好了,你不載醉鬼也可以啊,偏偏喜歡站在大街上跳腳罵街,這跟神經病有什么區別?
再還有啊,這個說掌柜的,真不是棒國原產的腦殘混進來的?
我的展覽在都京一共是12天,我會待5天,我希望這5天內,能夠看到同共社為首的這些媒體,跟我公開道歉,好好反省自己,不要把媒體做成故事會,不要把無恥當成座右銘,不要把不要臉當作本事,丟人現眼知不知道?國格淪喪知道不知道?
最后呢,歡迎大家來看我的個人展覽,謝謝。”
完了!
這就完了!
原本按照設計,按照媒體的設想,應該是林海文大肆介紹這次展覽的藝術水準,包羅萬象,并強力地呼喊都京或者扶桑民眾來看展。扶桑的媒體們了,可以問問林海文對扶桑的印象了,林海文則需要配合著夸夸他們,比如有自由的空氣什么的。或許還有媒體可以非常“好意”地問問關于剽竊的事情,為難一下來自華國的藝術家的同時,也開恩給他一個解釋澄清的機會什么的。
這才是正確的發展路線。
然而,從一開始,整個事情就扭曲掉了,林海文絲毫沒有介紹自己展覽的意思,頂頭就把同共社罵了一頓,然后又把網友罵了一頓,接著教了他們怎么做人,最后甚至還理直氣壯地要求公開道歉。
直到最后時刻,這才提了一句展覽。
這特么是什么神展開?
這真的是一個藝術展的開幕記者會?而不是什么控訴記者會?
在場的記者們面面相覷,一個疑問幾乎同時在他們的腦子里浮現出來:這個報導到底要怎么做?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