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和付健,一邊一頭,中間還有四個工作人員,一段一段地托著。
這是新畫,紙張堅韌,如果說是古畫,他們都不敢這么拿一定是放在長條桌上,一點點的看,看完一點卷起來的一點。
等到這幅畫全部撐開,所有人幾乎都目瞪口呆。
全長512厘米,高28厘米!
浩然長卷!
林海文自己看著這幅畫,也不覺有些感慨,盡管已經擁有兌換來的頂級國畫技巧,但一開始就畫這樣的長卷,挑戰之大,是他沒有想到的。如果不是在油畫上的構圖造詣已經登峰造極,這幅畫能不能畫出來,都是未知。
“《洛城游春圖》,請各位品鑒。”
昔有張擇端清明上河,今日林海文洛城游春林海文的很大一部分成就感,來自于這一點。
原世界國畫中的鎮國之寶,或者說存世國畫之王,北宋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是故宮的傳奇國寶,尋常人只能在幾年一次的展覽中看到,每次展覽,一定是觀者云集,僅僅這一幅畫,就足以撐起一個大展來。
林海文從《清明上河圖》中得到靈感,創作了這一幅《洛城游春圖》,一經畫成,確實成就感滿滿。
當然,并不是復制的一幅畫。
《清明上河圖》的珍貴有兩個部分,一個是藝術品本身,張擇端這位北宋畫家,把800多個人物,數百棟屋宇,此外還有車船、牲畜都安排的恰到好處,而且筆力老道純熟,靈動不死板,可以說難得之極,不愧是曠世之寶。第二個則在于,它把千年之前的汴梁風俗景致,通過一幅畫留到了今天,有很強的歷史研究價值,兩者合二為一,才是它成為鎮國之寶的緣故。
林海文新作的《洛城游春圖》在第二個部分,肯定是沒有的,現代洛城,能有什么研究價值?
所以在他來說,就選擇了四五月份的春天時光,洛城十八景的一些畫面,通過和《清明上河圖》一般無二的散點透視技法,在加上他自身在繪畫上的崇高造詣,把十八景,非常奇巧的組合成一個長卷同時,也將春天的洛城,它的游客,它的景致,它的模樣,留在了紙面上,如果保存良好,一千年后,未嘗不能成為本世界的《清明上河圖》。
更為難得的是,長卷兩邊,各有9首詩詞。
黃河大河口的《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天門兩對峰的《望天門山》天門中斷楚江開……
日升泰成樓的《泰成樓上書》黑云翻墨未遮山……
云山大森林的《云山深處》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
還有洛城白龍寺的《題洛城白龍寺》、千年風陵渡的《風鈴夜泊》、洛城古石窟的《石窟樂》……
畫,是當世頂尖,畫史一流的畫。
詩,是此時刻獨一,三百年無二的詩。
字,是一等名書,堪為至法的字。
這構圖,是巧奪天工,這靈思,是舉目無雙,這氣魄,是天無二日,這里頭的意思,是……叫你絕望到說不出話來。
是的,足足十分鐘,滿堂寂靜。
別小看這十分鐘,對于張云林,對于江濤,對于在場的很多人,這十分鐘,比一個小時,甚至比十個小時,還要來的長,來的難熬。一直到他們陸續緩過來,才眼神極端復雜地看向林海文。
相比較來說,顧海燕的反應就直接的多。
她幾乎是兩步當做一步邁地,走到了《洛城游春圖》前面,低頭細細地看過去,白龍寺、洛城石窟,大河口、風陵渡。作為宣傳部的副手,她對這些洛城知名景點可以說點滴在心,畢竟她都不知道陪同過多少回了。
但這一次,當她在林海文的畫上,這些技近乎道的畫面中,看到的則是截然不同的洛城十八景,仿佛有一條流動的氣韻,將這十八景連成一串,將洛城這自拍兩千年古都的興哀喜悲也連成了一串,古時候的景,今日的人,繁華的遺跡,落魄的殘陽,還有亙古不變的湯湯黃河……
“呼……”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你讓我給你找的那么多照片和材料,都是為了這個?”
“呵,是啊。”林海文點頭,他當然不能夠說走一遍就能畫出來,還是依靠顧海燕給她找的大量的材料和照片,足足數千張之多。
此時,醒轉過來的各位,也開始圍過來,張云林也是被不由自主地推搡了過來,畢竟是五米多的大畫,在場的二十來個人,兩邊一圍,還是站的下。
江濤眼神的震驚根本無法消退,林海文當年臨摹他的那一幅山水,送給梁雨,水準已經是讓他震驚不已了,那差不多是一般名家的水平。但幾年之間,林海文從來沒有第二幅國畫面世,直到這一次這一刻,《洛城游春圖》一出來,已經是超越他,超越絕大部分華國國畫家的水準。
難以置信!
無法置信!
不能置信!
“這幅畫,這幅畫,是你畫的?”江濤問出這種蠢話來,可見他心里的混亂。
“不是我畫的,還是是誰?”林海文都樂了,他瞅了一眼臉色煞白的張云林:“我可是足足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畫出這一幅小作來,唯恐不入大家的眼啊。”
兩個月!
苦笑,臉熱的,不是一個兩個。
當然,張云林的臉,只有更加煞白,更加冰涼,倒沒有發熱的跡象。
“這畫,”天美的周主任也是意味難明:“這畫堪稱是畫史了,假若是一千年后,后世人憑這么一幅畫,就曉得今時今日的洛城是何等模樣。水準之高妙,呼,我是難忘項背。”
林海文暗嘖了一聲,老周主任真是不同凡響。
這評論,太有見地了。
周主任帶了個頭,接下來就輕松一些了,大家該夸獎的夸獎,該震驚的震驚,該欽佩的欽佩,總之夸耀之詞是流水一樣地涌向林海文。
再也沒有剛才看他和張云林熱鬧地樣子。
唯獨張云林老頭和他的小弟子唐徽,臉色越發尷尬。
唐徽心底暗暗罵街:以后再也不跟老頭出來了,出來一次尷尬一次,尷尬一次,丟人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