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經驗冊(初級)。
這個初級,究竟是初到什么程度,滿沒滿十四歲呢?林海文清了清腦子,瞅瞅界面,幸好是有介紹的,書法經驗冊分四個級別,初中高,圓滿。
初級的水準,應該就是當代一流書法家的水準。
中級,基本上在歷史上留名過,但不是特別頂尖的,比如虞世南、褚遂良這些。
高級,指的就是顏真卿、柳公權、歐陽詢,蘇黃米蔡那個級別。
至于圓滿,王羲之算不算,林海文不清楚,不過要么就是空缺,要么就是他了。
這么一看,初級也是很了不得的了。
林海文直接學習了,閉著眼睛感悟了好一會兒,一直到那邊儀式安排好,他才睜開眼睛,瞥了瞥剛才說話的那位老師,笑了一聲,笑聲里頭有些復雜就是了。
陳興被笑的有點渾身發癢,他也是看不慣林海文太狂,居然在京大的地盤上,說京大的學生是蟲和狗,反正他是不怎么舒服。不過林海文說的實在是無懈可擊,他也就只好在這種小事上,給他找點不痛快了。
“你去多話干什么。”陳興的同事,也是校辦的老師,擠了擠他,“被他記住了吧。”
“記住就記住了,難道他還能把手插到京大校辦來?。”陳興被他一說,心里更不舒服了。他自覺已經非常非常克制了,作為校辦的一個小科長,平時協助后勤,發發什么雞蛋大米的,他也是很有點權力,脾氣不小的。而且好歹是京大的人,出去誰不高看三分。
“他今天伸不過來,明天呢?陸松華、譚啟昌,哪一個不能讓你吃點虧?”
“嘿,我就問一句,還要擔心這么多。那我也不要過了,京大來來往往這么多大人物,也沒見誰能把我吃了。”陳興說了一句,他同事這么一聽,也不說了,好話不說二遍啊。陳興是死是活,跟他本來就是沒什么關系。
“我就不信這個邪了。”過了一會,上頭林海文捐書的時候。他突然又聽到陳興低聲罵了一句,等他挺奇怪地看了陳興一眼,就見他繞了出去,不知道干嘛去了。
兩個捐贈儀式,很快,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弄完之后,基本今天的行程就結束了,譚啟昌自己約了林海文去中文系坐坐,那邊是人才匯聚之地,對林海文這些詩詞的理解,也是最深入的。相對也是最能明白這些詩詞的意義和價值的。所以聽到林海文要來京大,系里的老師,一些研究生,就跟陸松華爭取了一下,林海文自然沒有意見。不過接下來的,就是私人行程了,不在京大接待范圍。
“老師,筆墨已經準備好了。”這會兒,突然來了個小姑娘,聲音輕輕柔柔的。
“嗯?”譚啟昌一愣,問林海文,“你要留墨寶么?”
林海文聳了一下肩膀,一臉無辜,不懂你們京大的套路哦。
“呵呵,怎么回事,不是說不要準備了么?”陳興站出來了,陪著笑,“是我之前以為林先生要寫字來著,所以就說了一句。我記得跟他們說過撤掉了呀。”
鬼話連篇。
校史館的主任,陳興的同事,這會兒都看著他。
一個是納悶,什么時候校史館的事情,輪得到校辦的科長來吩咐了。另一個是皺眉,他看見剛才捐贈儀式的時候,陳興出去了一趟,應當就是去弄這個了,看來是被林海文笑了一聲,笑出火來了。
“呃,我,我不知道啊。”小姑娘臉騰一下就紅了,這些老師都看著她,她一個勤工儉學的學生,還以為犯多大錯誤了。
偏偏陳興這會兒做了又不想認,要把鍋丟出去,聲音就比較嚴厲,“怎么回事,跟你們說了,林先生今天不寫,沒聽到么?現在這些小孩,做個事情毛毛躁躁的,聽嘛聽不進,做嘛做不好,一天到晚出簍子,也不知道到社會上去,怎么辦。”
小姑娘果然被他訓的不敢說話,眼圈兒都紅了,低著頭一點兒聲沒了。
“成啊,既然準備好了,那就寫一個吧。陳老師對學生太嚴厲了,看的出來京大的老師,學風謹嚴,教育尤其錙銖必較,讓人欽佩。”林海文跟譚啟昌示意了一下,就轉了個方向,往書桌那邊走。校史館是常備這些東西的,京大確實經常招待各方客人,校史館又是必到的。
“陳老師,是教中文的么?”走過去的時候,他問了一句譚啟昌,這純粹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這都半天了,他還能不知道陳興是干嘛的么。
“陳老師是校辦的。”
“……哦,行政上的啊,呵呵。”
還沒等陳興跳腳,林海文就挺自然開始訓他了,“陳老師啊,你要是教職呢,對學生嚴厲一點,是無可厚非的,嚴師出高才嘛。不過作為行政工作人員,對學生也好,對老師也好,不要這么聲色俱厲。說到底,學校里頭的行政人員,終歸是給學者們、學生們,做服務的,讓他們研究、教學,學習,能夠沒有后顧之憂。可不能拿著雞毛當令箭,把服務當成權力,在學生面前擺架子哦。陳老師,你覺得呢?說起來,我今天是討嫌的很,說了不少得罪人的話,可能陳老師是不愛聽的了。”
“……怎么會,林先生是一片好意。”陳興咬著牙齒,硬生生吞了進去。要不然呢,不說話,那不等于真是不愛聽了么?
惡人值又刷了一波。
林海文走到書桌前,提起筆,沾墨,“我確實有一段沒寫過了,先寫一張熟熟手,行吧?”
陳興倒想要說不行。
譚啟昌都沒忍住,看著林海文這一筆過去,寫的蠻流暢的,可惜這個水準,實在是不太敢恭維啊。
他寫了個“一”,結果歪歪扭扭,粗粗細細的。
“咳,果然是挺久不寫了,一下子還找不到感覺。”林海文左右揉了揉鼻子,這個倒不是他裝樣,雖然經驗冊不是灌頂法咒那樣,需要不斷吸收,但確實也有一個適應的小過程。“陳老師說寫那句話,我挑一句長點的。”
在“一”的后頭,他又寫了個“個”,然后就移動了一下,落筆連著寫了“低級趣味的人”六個字。
還有老師打算提醒他露了幾個字,不過看他都寫好了,也就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