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殘\文\學:)
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林青讓人來叫他,進到會客室的時候,就看到了兩個挺拘謹的人。
一見他進來,嗖一下就站起來了。
“坐,坐。”林海文瞅了一眼,覺得眼緣上還是比較合適的。女歌手臉盤比較尖,很利落但不刻薄,男的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兩個酒窩,挺喜感的。
林海文跟下面人提要求的時候,也猶豫過,究竟是直接捧一個女歌手出來,還是尊重原來的模式。不過還是覺得沒有必要去挑戰固有的成功模式,當然,對于男歌手的要求,比較偏向于制作,表演形式上面,要有自己想法的。
林青給介紹了一下,女的是少數民族,叫成娜,男的也是少數民族歌手,叫薩隆。她介紹的時候,林海文看對面兩位偷偷摸摸對視了一下,肩膀都聳了起來,這是很緊張的表現了。
沒法不緊張。
原來說的是跟敦煌的音樂部門經紀人聊一聊,結果一來吧,喝,炙手可熱的新晉天后卞婉柔,就這么坐在那兒。還沒開始談話,音樂圈人稱“狂人”的林海文,居然親自來了。
這個待遇,出乎意料。
聽著林青跟他們跟他們聊,林海文抽空聽了一下前面發過來的de摸。兩個人都是歌舞廳駐唱歌手敦煌娛樂這次的招聘門檻,非常低,只要滿足人設,就能發音樂過來聽聽,要收到通知就能面試。這也被不少同行稱為“識時務”,現在敢簽約敦煌的成名歌手,就基本沒有敦煌收不到歌呀,靠林海文一個,這誰敢賭?
也只有這些沒什么出路的新歌手、駐唱歌手來試試水了。
“行,你們繼續,我還有約。”林海文在這耗了一個小時左右,林青做起事來還是有模有樣的,他也沒插話,就起身走了,弄得兩個歌手心懷忐忑。
林海文不會在這些歌手面前,直接把林青放在一邊的,公司管理他不是特別懂,但人情世故,他還是比較有經驗的。
晚上,林海文確實是有約,而且還是熟人的約,鉆石協會的會長,李德偉先生。
這次不在京城飯店了,而是一個挺安靜的私房菜館,河東菜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李德偉看著富態了一些,笑的更和藹了,“林大師,林大師,賞臉一聚,榮幸之至啊。”
“上回李會長的聚會上,我可是賺了200多萬,記憶猶新。”
林海文進了門,張赟那張臉,要多糾結有多糾結,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人了,染過的黑發,如今是一片蒼白。
李德偉站在后面,也是感慨萬千。一年不到,風水倒轉,今天安排地方的時候,還是張赟特意提了能不能找一家河東菜。他如果不是問過林海文,也不敢再先斬后奏了。
而林海文卻真是想要問問張赟,為什么沒有給我惡人值?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
說起來,林海文自己都不敢相信,曝光之后,張赟這個產糧大戶,居然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給他一點惡人值。其實他不知道,張赟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也就是還不曉得是他干的那個時候,就暈了過去。偏偏陳干事溜得太快,沒看見。還是張赟的老伴,等了一會兒,發現怎么沒動靜了,出來看了看,一身濕透的張赟倒在地上,把她嚇了個半死,趕緊叫救護車。
這么一折騰,等張赟醒過來,把事情弄清楚,三十年心結塵埃落定,已經是心若死灰,根本恨不起林海文來了。
這四個人里,也只有張赟跟林海文有過面對面的交道,另外三個加一起,給他的惡人值都不超過200點這一通爆料,簡直白干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張赟消瘦得厲害。
“送您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林海文心里還補了一句,“又或者像我這樣。”
張赟一聲長嘆,“三十多年了,沒想到最終是落在你這里。林海文,如果早能料到今天,那次鉆石之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的。”
他們兩個人的恩怨,還真是從那次鉆石之友開始的,林海文沒有賣他面子,讓他開始給林海文入作協搗蛋,后頭就是文戰。沖上了倒林第一線,也倒在了第一線上。時移世易,張赟現在后悔,也是自然而然的。
“我是栽了,怨不得你,也怨不得別人。今天勞李會長看在過去的一點交情,約你出來見一面,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求你。師大的陳思霖,是我多年老友,出頭寫文章,也是受我所托。他固然是在學歷上撒了謊,但學問確實是實打實的,研究成果也全是苦心孤詣做出來的。就這么身敗名裂掉,我是很對不住他。你現在已經贏了,也沒有必要斬盡殺絕,徒然給人留下個不好的印象。畢竟,你明年還是要進作協的。”
張赟頓了頓,“我不是威脅你,也威脅不了你,我那三兩個好友,也做不了什么了。答應不答應,都在你一念之間。”
把名利的外衣撕掉,張赟突然就有一點大家學者的意味了。
“我放他一馬?不見得媒體會放他一馬,這種事情,一旦揭開蓋子,覆水難收啊。”
“師大愿意繼續留任他,只是不再擔任教職了。”
膠東嶺呈師大,畢竟不是什么好大學,陳思霖已經是他們的一塊招牌。名聲臭了,但是關系還在,研究水準也還在,頂著物議留下他,是值得的。當然,也要林海文肯松手,他要是不肯,師大也是沒有辦法。
林海文回到家,想了想,給譚啟昌打了電話,說起今天的事情。
“我本來也沒打算要繼續追殺他們來著,聽張赟的話,好像傳言我手很黑的樣子啊。”
“手黑?”譚啟昌笑了兩聲,“這幾個人的事情,件件都是隱秘,也不知道你怎么查到的。罵過你的那些人,現在是人人自危。你就是吹個詩圣再生,估計都沒人站出來說你了。影響還是有一點的,不過這些人情往來,少點也不是壞事。”
10月18日,西河大開頭一炮,鐵偉峰被解聘。
同日,嶺呈大學陳思霖被解聘,不過偷偷摸摸的,又給聘任到他們學校的一個研究中心里頭,秘而不宣了。
劉正中算是半個體制內的,直接就被調查了。
張赟,包括膠東作協主席在內的一應職務,客座教授、這個委員,那個代表,全部都辭掉,從此銷聲匿跡。
一場場轟轟烈烈的文戰,最終以這四位身敗名裂終結。林海文一首《戲說》,也將他們永遠定格在了這段文壇歷史上。
“你啊,也是不安于室。”蔣院長點了點林海文,“你老師給你爭取的機會是很難得的,好好珍惜,趕緊把作品集弄出來。別不當回事,你要是開個好頭,說不定這就成了慣例,對你的師弟師妹們,那是莫大的功德啊。”
回歸央美的林海文,頭一天,就被蔣院給揪到辦公室了。(